“是啊。”
范格格给他倒水，还得俯身看杯子满了没有，“很奇怪，突然就看不清了，昨天去测视力，三四百度，可到了今天，感觉翻了不止一倍，简直变成睁眼瞎。”
她端起杯子，小步子来到沙发边。
老陈立即接过：“谢谢谢谢，你快坐。”
范格格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小圆桌，不过两米的距离都看不清，只辨别出他穿了军绿色夹克，梳着大背头。
“咱们在翔天公寓碰见过吗？”
范格格回忆那几天碰到的其他人，“感觉你声音很耳熟。”
老陈靠在沙发上：“有几次擦肩而过。”
“哦……”
老陈伸出四根手指：“这是几？”
她看见很多重影：“这个……”
老陈收回手，语气凝重：“你的情况很严重，完全没办法完成暗杀任务。”
“这我知道。”
范格格无辜道，“但为了暗杀成功后脱身，不能去医院留下任何信息。要不咱们迟几天动手？说不定慢慢好转呢。”
老陈坚决摇头：“绝对不行！这种事越早动手越好。既然你现在眼神不好，那我去把那个男人抓过来给你杀。”
！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老陈这么认真的帮忙。
她不赞同：“这可不是个好办法。万一你失手没抓到引起他警觉怎么办？即便抓到了，咱们把他带到哪儿杀掉？太容易留下痕迹了。还是放黑枪最好，放完就跑，最利落。要不……”
老陈摸摸下巴：“你想说什么？”
范格格想脱离这件事：“要不你去跟踪，杀了那个男人吧。”
如果那个男人死了，她是没愧疚的。
老陈动手杀的话，还不脏她的手。
不料老陈嘿嘿笑两声：“樊秘书，你这打的什么算盘？这次暗杀是为了验证你对穆爷的忠诚度。前期工作我可以帮你，动手的必须是你。”
范格格：“……”
老陈站起身：“樊秘书，收拾一下跟我离开。”
她蹙眉：“去哪儿？”
“我已经选好了一个隐蔽地方，你先去那儿待着。等我把他抓过去，你动手。事后尸体留在那儿，咱们撤，没人可以查到。”
显然老陈计划好了一切。
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他一直在催促，只好进卧室收拾东西。
二十分钟后，他们退房从酒店出来。
老陈把她带上一辆车，朝郊区驶去。
两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范格格眯眼看着前面的大轮廓：“这是个……隧道？”
“没错。”
老陈怕她看不清路，托着胳膊往前走，“这是条将近一百米的隧道，前几天隧道一端发生坍塌，没办法通行，这条路暂时被封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老陈语气有点诡异：“放心，隧道不会发生二次坍塌的。现在，我们顺着旁边的空隙钻进去，你在里面等着，我去把那个男人抓回来……”
“你的意思是……”
范格格心跳加快，莫名恐惧，“让我在隧道里面杀掉他？”
距离隧道越来越近，老陈声音不由得放轻：“没错。这里荒无人烟，不会有人听到枪声。等施工队发现尸体的时候，咱们早回t市了。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范格格不寒而栗。
“到了。”
老陈把她推在前面，“看见这条通道了吗？慢慢往里走。”
范格格好似受了蛊惑，乖乖往里走，他跟在后面。
经过前面的坍塌物，偌大的隧道内部倒是很干净，两壁的微黄小灯亮着，没那么可怕。
“真让我在这里？”
空荡荡的环境中还有回声，“老陈，你把我一个女孩子丢在这里真的好吗？”
老陈哈哈一笑：“你身上有枪怕什么？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范格格：“……”
他的所作所为似乎都在情理之中，可就是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距离挺近的。
她眯眼想再靠近一点看清他的样貌。
老陈后撤一步，取笑：“樊秘书，别这样。荒郊野地确实刺激，但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吧。”
范格格恨不得抽他：“呵呵，你想多了。”
老陈又笑了几声：“那我先走了。”
范格格现在跟个盲人没什么区别，属实不愿意待在这里，万一天黑老陈还没回来，很可怕的。
然而老陈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快速走出隧道，很快不见身影。
“古怪的人……”
范格格打量四周，轻咳一声壮胆子。
事情出乎她预料，如果老陈真把那个男人抓过来，她就不得不开枪。
她不杀他，老陈必然会杀她。
黑客那边进展到哪一步了？
坐在墙边胡思乱想，冷风吹进来，冻得直达哆嗦。
眼睛越来越频繁的感到不适，她抱着膝盖，额头抵着闭目养神，任何一点动静儿都能引起她的警觉。
时间过的很慢，又很快。
最后实在忍不了，摸索着朝隧道口走过去。
钻出隧道，太阳西沉，已经傍晚了。
要不了多久，天会黑透，周遭没有任何行人和车辆。
她蹲在路边，饥肠辘辘，孤独又可怜。
手机没剩多少电量，但为了驱散恐惧，犹豫再三，决定玩一会儿。
她打开自带的收音机功能，听t市的广播台。
女主持人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来：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fm74．6，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迎迎。在今天的节目开始之前，先告诉广大市民们一件重要的事情。近日有不法分子活跃在本市，警方初步判断，这伙儿不法分子涉及贩毒、走私军火、甚至研究人造人武器等重罪。
这就不得不提到咱们t市的风云企业唐氏。前段时间，唐氏的货船在海关被查获，搜出大量毒品。事发后，唐氏总裁范格格出逃。
原本警方给唐氏十天时间处理善后工作。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们得到消息，警方找到切实证据，证明唐氏就是以上诸多重罪的操纵者，责令立即关门，冻结所有资金。
唐氏总裁范格格上升为s级逃犯。
现在，唐氏的员工已经纷纷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t市巨头企业陨落，让人唏嘘，回想唐氏诞生以来的光辉事迹……
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忆往昔，范格格脑袋里嗡嗡一片，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