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桂几乎以为他要进去了，但孙御廷推着她的肩膀离开店门口。
他对男店员说：“暂时不用，谢谢。”
男店员挑挑眉，目送他们离开。
孙御廷的拒绝搞得孙小桂很尴尬，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她才迟疑着转变话题。
“御廷，他刚才说你有这里的会员卡？什么时候办的呀？”
孙御廷轻描淡写带过：“很久之前了。”
倒是孙小桂，想起了上次他口袋里掉出避孕用品的事情。
哦，会员卡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办的。
至今为止她都想不明白，盒子里缺失的那几个，究竟是不是和范格格用掉的。
肯定不是吧，不然她不会放孙御廷回来。
想太多会增加烦恼，别必要纠结和他一度春宵的女人是谁，反正现在他是自己的了。
孙小桂心情又转好，挽住他胳膊：“结婚是很神圣的事情，御廷，我要在新婚之夜把完好的自己交给你……”
霎那间，他觉得很久以前似乎听过类似的话。
那个声音不是孙小桂，是范格格的：“我想把最好的，最完美的自己给你。”
这句话很遥远，他试图再仔细回忆一下，剧烈的头痛袭来。
“御廷？”
孙小桂扶住他，“怎么了？你怎么了？”
孙御廷看不清路面，仅靠她的搀扶勉强站立。
他不断回忆刚才那句话发起的源头，越揪着不放越疼痛。
直到极限的边缘，不得不放弃抓住的那一点线头。
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额角一滴一滴落下：“我好像想起一些什么……”
孙小桂浑身一僵：“想起……什么了？”
他直起身子，疲惫的按压太阳穴：“太模糊。”
孙小桂牵住他的手：“别乱想，不然又该疼了。”
当初接受心理治疗的第一年，他很排斥，经常拖延不去，就会发生这种头疼的状况。
她表情凝重：“不能耽搁了，明天就去王医生那儿。”
孙御廷点点头，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缓解不适感，随意问道：“小桂，在我没失忆之前，交过女朋友吗？”
孙小桂想了好一会儿：“有，上高中的时候你跟班里一个女孩子交往过，不到一年分开了。之后据我所知，没有了。”
“这样啊……”
他满脑子都是范格格的身影。
孙小桂坐下，靠在他肩膀上：“御廷，外面好冷，我们回家吧。”
——
翔天公寓。
自那晚和孙御廷分开后，范格格直接回到这里，没过多久，豆丁也回来。
至今为止已经两天，穆计才始终不见踪影。
他一定平安无事，只是出于安全考虑，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这几天，她绞尽脑汁回想究竟是哪里得罪过穆计才。
结果是，她十分确认跟他压根不认识，更别说结仇了。
她蔫蔫趴在桌上，豆丁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吃饭去。”
她合住文件，跟他一起去楼下餐馆。
一进餐馆，靠近门的座位上，看见李尧。
李尧一边吃凉菜，一边朝她使个眼色，站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豆丁寻了个位置：“坐这儿吧。”
两人刚刚坐下，服务员过来点菜，范格格点了一个炒面，对豆丁说：“我去趟卫生间。”
李尧正在男卫生间等的心焦，听见她敲门，立刻开门。
“师父，换消息。”
不知多久没睡过好觉了，他很疲惫，“我天天去警局软磨硬泡，他们只给公司十天用来收尾，所有项目必须停，该结的账款的不能拖欠。就在今天，文件已经下发到公司。”
这明摆着是让唐氏关门大吉。
李尧确实尽力了：“证据呢？找到了吗？”
“发生点意外情况，现在毒老大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范格格也很着急，他不回来，她就接触不到账目。
李尧看不到希望：“这可怎么办……”
别无他法，只能保持冷静，静观其变。
她安抚李尧，也是安抚自己：“先别着急。公然违抗对咱们没好处。既然文件已经下发，就按照警方说的做，我会想办法在十天之内找到切实证据。”
“有多大把握？”
她苦涩一笑：“三成。如果穆计才回来，我还能努力争取一下，如果十天都不回来，就没办法了。”
李尧颓然靠在门上，嘱咐道：“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师父，事已至此，你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小盐小糖还在等着你。”
谈完后，像上次一样，前后从卫生间出来。
李尧结账走人。
豆丁招呼范格格：“你的炒面上来了。”
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实在没胃口，她放下筷子：“豆丁，你慢慢吃，我身体不舒服，先回了。”
豆丁送她出餐馆：“不要紧吧？要不待会儿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
她摆摆手离开。
午休时间，她先回办公室拿充电器再回宿舍。
刚推开办公室门，赫然看见穆计才背手站在窗边。
她惊呼出声：“穆爷！”
穆计才闻声回头，笑笑的：“小樊呐，我不在的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一切正常。”
范格格把门关好，走到他面前，十分担忧：“您回来就好，一直没有您的音讯，大家很担心。”
“哈哈哈……”
穆计才走回办公椅上坐下，摊摊双手，“你们得对自己的老板有信心。”
范格格眉眼弯弯的点头：“那晚动静太大，警方肯定会严查一段时间，我们做事可得小心一些了。”
穆计才注视着她，意味不明：“没错，小心为上。”
范格格依然伪装樊音这个身份：“对了，那晚从车里出来的那个古怪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啊，太可怕了，打不死的……”
既然他不捅破想看戏，那她就继续演。
“一个朋友借给我的秘密武器，人造人。”
穆计才似笑非笑，回答她的困惑，“知道多年前著名古董家范天承吗？”
范格格心脏麻了一下：“知道，被人谋杀的。”
“没错，那个人造人就是按照他的样子做的。那天晚上黑，你应该没看到脸，如果随后警方公布他照片，你就知道有多像了。”
她一脸惊奇：“这样啊，神奇。”
穆计才点点茶具。
她立即去泡茶，琢磨如果现在就提账目的事情，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可公司那边容不得她磨叽下去，决定冒险一试。
把被子恭敬端到他面前：“那个……之前您说教我做账的事情可以开始了吗？”
“怎么这么不懂事！”
穆计才声线骤然冰冷，“你刚才也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哪有闲心教你。”
范格格：“……对不起对不起。”
穆计才抿口水，悠悠道：“最主要的是，现在我不相信你了。”
她微惊，不动声色：“为什么？”
“t市有人想吞掉我。前几天侥幸逃脱，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我初步调查了一下，阴我的人应该是你表姐。”
“表姐？”
范格格愣住。
几秒后，突然想起自己是以肥姐表妹的身份被引荐过来的。
立马为她洗脱：“这不可能啊，我表姐一直很敬重您，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穆计才说：“我跟她认识很久了，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事情，但现在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是幕后操纵者。你是她的表妹，肯定不能让你参与账目的事情。”
范格格很着急：“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做这种事，更没有参与！穆爷，您会相信我吗？”
穆计才只笑着不说话。
这个老狐狸！
孙御廷说对了，他想方设法不让自己接触证据。
他究竟想干什么？
最怕应付这种不知和对方有什么仇恨的局面。
范格格泄了气，这下完了，用这样的由头把话堵死，找证据无望。
没什么好说的，她把伤心的情绪挂在脸上：“穆爷，我先回宿舍了……”
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充电器，朝门口走去。
“小樊呐。”
穆计才叫住她，“直觉告诉我，即便阿肥有问题，你跟她也不是一伙儿的。我阻挡你的一颗忠心，确实不太好。”
范格格狐疑的扭头，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穆计才继续往下说：“但我不能光凭直觉就认定你没问题。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如果能顺利完成，就说明你是忠心的，把账目的工作交给你，怎么样？”
刚才说那么多废话，饶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范格格问：“什么任务呀？”
穆计才眸中透出隐隐的嗜血兴奋：“昨天派出去的手下来报，说阿肥看上一个男人，还挺上心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范格格对那个陌生男人恨的牙痒痒：“知道。那个男人也住在旅馆里，表姐跟我说过很喜欢他。”
“已经不在旅馆了。似乎是阿肥拿捏不住他，他本家在g市，现在已经回去了。”
穆计才站起来，双手托着桌子，直直看着范格格，“正好我想给阿肥一个教训，你也想证明忠心。你去杀了那个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