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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是我对不住你

    风云呼啸,玄黑的龙背上,男人自半空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凤卿身旁,陪她一块寻找。

    夜宸华知晓,凤卿如此反常,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凤卿是悲愤不安的,扫掠的视线倏然停顿,一抹黑色的不明痕迹落在路旁,她跑过去,掀开那一片草丛。

    只见葱绿草叶下,泥土染成了黑色,带着丝丝不详的预感,凤卿捂住嘴,大颗泪水滚滚落下。

    “这些是不是黑色的尸水?那天审判之日,我从思过崖走下来,就瞧见了这些痕迹。我还觉得奇怪,这里的泥土怎么会是黑色的。”

    尽管是疑问,可凤卿却嗅到了腥臭,心里的判断成了不愿相信的肯定。

    夜宸华捻了一抹黑土,放到鼻下轻嗅,担忧地望向凤卿,“是……尸水腥臭,这些草叶没有被染上,想必是某日下了一场雨,把原本该变黑的草叶冲洗干净了,但却没有冲走草丛底下的痕迹,按时间来看,想来应该是在不久前,这些泥土才变黑的。”

    提到下雨,凤卿悚然一惊,再次忆起一件事,她被关在思过崖的第一天晚上,也就是院长来看她的那天晚上,恰好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难道就是在那时,院长在看望她回去的路上,被银铃……

    一切都对得上,凤卿悲怮难当,瘦弱的腰微晃,显得脆弱不堪,被夜宸华及时扶住了。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恨极了一个人,凤卿恨不得生啖其肉。

    恨归恨,凤卿亲手挖出这些黑泥,放进容器里。

    当天晚上,凤卿发疯似地修炼,整宿没有合过眼,白灵力有条有序地在她筋脉里流动,丹田悬挂的玄黑小剑闪动,终于在黎明破晓时突破了一个台阶,达到灵师五段。

    这些,夜宸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还不够。”凤卿脸蛋苍白,颊边却挂着两团红晕。

    “该停一停了,不要修炼过度。”夜宸华爱怜地抚摸她的鬓角,取了梳妆台的牛角梳,温柔精细为她打理微微凌乱的秀发。

    凤卿静静享受这片刻的温馨,但今天,是师傅他们下葬的日子,她与夜宸华很早就到了学院。

    出乎意料,玉琼蓝在学院门外,披着朝露气雾,在等凤卿。

    “凤卿,我师傅醒了,她想要见你。”玉琼蓝轻声说道,目光落在凤卿眼底的乌青,一颗心揪起来。

    “官长老醒了?那我便去见见官长老。”听到昏迷多日的官如苏醒的好消息,凤卿松了口气。

    她去见官如,却见玉琼蓝往外走,并不跟她们一块进学院。

    “琼蓝,你去哪?”凤卿叫住她。

    玉琼蓝回头,浅浅扬眉道:“我去看望赵公子,我一直守着师傅,没有去看过他。那天我险些被乱窜的魔气所伤,是赵公子帮我挡了一下,于情于理我都得去看望他的伤情。”

    凤卿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曾想玉琼蓝把去看赵启鸣的原因都说出来,生怕她想歪。

    她眼底流露一抹笑意,“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看来琼蓝对赵启鸣那个臭小子,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嘛。

    与玉琼蓝告别后,凤卿去见了官如。

    官如见到她,脸上冒出愧疚,“容七,是我对不住你,当初没有相信你,将你当成害了澜鹊的凶手,对你多出恶言。”

    凤卿坐到官如床边,“官长老,当时录影石为证,我们没有深交过,你为了师傅的死而对我愤怒,是人之常情,不该为此自责。”

    官如忽生感慨:“我终于知道,为何新生考验时,院长和澜鹊都想收你为徒了,你值得他们的欣赏。”

    “官长老不要夸我了,你好好养生,修炼门还得靠您撑着。”凤卿眼底掠过感伤。

    那两位独具慧眼的长辈,最终是被奸人谋害。

    跟官长老聊了一会后,凤卿不再打扰她,留下一些有用的疗伤丹药后告辞离开。

    夜宸华在门外等她,见她过来,伸出手臂。

    凤卿自然地揽着他的臂膀,只觉得有他在身边,未来可期。

    那抔尸水染的黑土连同院长生前的衣冠被放进棺椁中,广场之中,停放着二十五尊棺木,所有人身着黑白,白幡呼嚎,纷扬的白纸从天而降,落在凤卿的发梢裙畔。

    不断有弟子来禀,“院长,东祈方城主前来拜祭。”

    “东祈嵩郜山袁芈前来拜祭。”

    “西冥卑酋城主前来拜祭。”

    一盆盆祭奠的白花被送到棺木前,素白的花瓣将二十五尊棺木包围。

    凤卿立在前方,跟一个个前来祭拜的人打招呼。

    这些来祭拜的,都是大陆上有地位有大小势力的人物,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年轻时都曾在灵玄学院里待过三四年。

    “容小友,希望你能守住灵玄学院,不堕学院清史威名。”袁芈说完此话,便退到一旁,等待丧礼的进行。

    凤卿想,她会的。

    “西冥陛下到——”

    人群分开了一条道,金爪龙辇上,冥千绝双眼似识破人心的珠玑,一身黑色龙袍,在两旁侍卫的保护下,下辇朝凤卿走来。

    “容姑娘,别来无恙。”冥千绝开口道。

    身旁夜宸华冷漠挑眉,“她是我的夫人,烦请西冥陛下改口,称她夜夫人。”

    这醋吃得……凤卿无言以对。

    冥千绝笑了笑,“是本皇的疏忽,夜夫人,所有的事本皇都听闻了,还请节哀。”

    凤卿同他寒暄,夜宸华却轻嗤一声,显然不信冥千绝嘴里说出来的话。

    别人可以有疏忽,可冥千绝此人,心思百转,素来滴水不漏,小小年纪就能对着仇人讨好卖乖,从一无所有的孩童,成为今日一国帝皇。

    所有能被称作为疏忽的事,放在冥千绝身上,都不会成为疏忽。

    只是,今天日子特殊,夜宸华不欲与他计较。

    不一会儿,又有高声传来——

    “东祈女皇到——”

    东祈女皇,那不就是晋雅。

    当日皇宫一别数月,凤卿竟再也没有与晋雅见过,只能从旁人口中得到她一朝称帝的消息。

    凤卿抬眸望去,只见九头白马后,拉着金镶楠玉马车,白罗飘动,隐约窥见女帝威严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