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湖。
冬日暖阳将湖边堆积的冰雪渐渐消融,潺潺的滴水声清脆悦耳。
冰月湖外有侍卫森严巡逻,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半分,一艘两层的船静静停靠在湖边。
凤卿原本是想独自前来,可怜月却跟在了她后面,她赶了也不走,干脆就让他一块来。
寒风肆虐,她紧了紧身上的黑狐斗篷,二人被宫女领上了船艇,上了第二层。
红炭滋啦滋啦地在火盆中散发热度,冥娇娇发上佩戴着镂金步摇,裳裙半露出洁白肩头,双颊晕红卧在榻上,任世间任何
一个男儿瞧见她,都会为她痴狂如醉。
凤卿走进,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她垂下眼帘,“拜见公主。”
见凤卿什么反应也没有,冥娇娇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她将外裳拉好、坐起道:“城主无须多礼,到现在,我还不知城主姓甚
名谁呢,总是叫城主,总觉得太过生分。”
“容卿。”
“容卿快坐。”冥娇娇嘴里咀嚼着容卿二字,饱含着所有炽热的情感。
凤卿默然、坐下。
怜月紧随其后,冥娇娇这才看到怜月,她眼露不悦,扬声道:“将我准备好的灵梨酒端来。”
船舱外走进数名婢女,有人端着酒,有人端着小菜,船艇渐渐驶向平静的冰月湖中心。
“容卿,这是我从我母后那里拿来的灵梨酒,冬日可暖身,这冰月湖的景色也不错,可以边赏景边品酒。”冥娇娇道。
凤卿爱酒,却还没喝过灵梨酒,因此有些蠢蠢欲动,她斟满一杯酒,甜腻的酒香令凤卿更加馋了。
旁边的怜月鼻尖一动,抬头看见冥娇娇一双野心勃勃的笑眼,他什么也没有说。
“多谢公主。”凤卿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先甜后辣,辛辣的滋味夺去了她所有的感官。
只是,一杯下腹,她怎么有点晕?
这灵梨酒的劲这么大吗?
凤卿猛然起身,晕厥的滋味却更严重了,她甚至站不稳,有一双精致美丽的手伸来搀扶她。
冥娇娇笑得得意:“我说过,你迟早会是我的。”
怜月起身,一身红衣美得似画中仙,他柔媚一笑:“公主,不如让奴家扶着城主,奴家心慕公主,也甚是想伺候公主……”
怜月是美丽的,此刻更是美得让冥娇娇晃了神,她扬起下巴,矜傲地道,“那你扶着他。”
凤卿昏沉间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她苦笑一声,没想到在最爱的酒上面栽了跟头。
她心起杀意,却听见冥娇娇低呼一声:“你想干嘛?”
红衣男子揽抱着少年,他广袖飞扬间,撒出的药粉瞬间令冥娇娇瘫软在地失了力气,干瞪着一双美目。
“公主,祝你七日好梦。”怜月轻笑,看着冥娇娇无力的闭上眸。
怜月半扶半抱着凤卿走出船舱,却瞧见刚刚驶出的船艇此刻静静地停在岸边。
下药不是只有冥娇娇才会的,怜月自幼在欢场沉浮,什么迷药没有见过?
冥娇娇那个,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为什么帮我?”凤卿眼前的景物都在剧烈晃动,散发出好几个幻影,迷迷瞪瞪的,可她视线却紧盯着某一处,若不是有怜
月半扶着,谁也看不出来有丝毫问题。
“只许城主出手助人为乐,就不许奴家做同样的事了吗?我对城主的兴趣,可比对公主殿下的兴趣要大很多。”怜月浅笑低
语。
凤卿没有说话,她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下了船艇,周围巡逻的侍卫个个朝二人围过来,刀剑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怜月清了清嗓:“不知诸位刀向公主的客人是何意?”
这么多人,怜月暗想:自己可打不过。
为首的侍卫头领示意一人上船查看,他冷笑:“没有公主命令,就是公主的贵客,也不能放行。何况二位这么快出来,莫不
是对公主做了什么吧?”
“公主酒力不省醉倒了,城主也醉了,如这位大人所说,我们脚踩着西冥的土地,难道会有勇气对西冥最尊贵的公主做些什
么吗?”怜月道,他昂首挺胸,丝毫不惧这么多的刀剑。
很快,那个去查看的侍卫红着脸出来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统、统领,公主她确实喝、喝醉了。”
醉得还不轻,船舱里都是酒气不说,公主殿下还半果着……
“怎么可能?”侍卫统领半信半疑,他知道公主的计划的,谁能想到公主自己反而喝醉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定:“不管公主是否喝醉,没有公主命令,你们就不得离开!”
“大人这话,难道是要扣押我们吗?”
“是又如何?”侍卫统领冷笑,一个小小城主,再加上一个低贱的陪酒戏子,他就是扣押了又如何?
其他侍卫齐齐亮剑,逼得怜月不得不后退,他生气,却又没有办法。
这时,他怀中的少年似是懒懒抬眼,鬼煞罗面生出阴森,叫人不敢轻举妄动,目比剑利,直射侍卫统领——
“你要将我扣留在此?”凤卿用强大的意志力强撑着,问。
面对她锐如鹰皋的视线,侍卫统领生出想要后退的心,他故作轻蔑无视,对身旁的侍卫道:“将他们压回船上,等公主酒醒
后再行处置。”
话音才落,狂暴的白色灵力从少年双手涌出,将人高马大的侍卫统领掀飞在地,磕掉三颗牙,血哗啦的流。
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凤卿将黑狐斗篷解开扔掉在地,只穿着单薄的衣物,冰寒的冷意总算让她清醒了些,她迅速向正欲爬
起的侍卫统领跑去,即将来到他面前时,凤卿旋身飞踢,将侍卫统领整个人踢飞,摔进冰月湖里,咕噜咕噜的冒着血色的气泡
。
“谁还敢拦我去路?”凤卿体内如有火在烧,她稳稳站着,任眼前天旋地转脚也强撑着不动分毫,唯有红唇抿得更紧。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厉害的侍卫统领都被踢进湖里了,他们哪里还拦得住?
有一名侍卫的往旁边移,让开了路,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所有侍卫都让出了路。
怜月忍住紧张,扶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