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清不再看下去,她转身离开。
沈傲云想了想,立刻跟了上去。
“为何不愿?”院长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生气。
能这么干脆拒绝他,丝毫不拖泥带水,不愧是从六层幻境中走出的人。
只不过,院爱上书屋院求学,难道不是来学真本事的吗?整个学院,入谁门下能比得上入他的门下?
他想听一听凤卿拒绝的理由。
“因为我想拜入这位长老门下。”凤卿噙笑,看向澜鹊。
她听出来,这长老说话的声音,和那只仓鼠的声音一模一样,而且,在进入幻之塔前,他说的话里就有赏识之意。
而院长,是看见她闯出幻之塔后,才想收她为徒。
他们不一样。
既然有选择,她会选择合她心意的仓鼠师傅。
而且她敢笃定,对方不会拒绝她。
澜鹊哈哈大笑,“好啊丫头,果然和老子心有灵犀!不错不错!”
院长看见他,脸有些黑。
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澜鹊站在这。
澜鹊可谓是学院长老中的异类。
他们在修炼时,澜鹊在不务正业的玩耍,或是在埋在炼药房炼药,可他的修为,却蹭蹭蹭的越过他们这群人……
这可真是太气人了!
再说到院长之位,原本前院长是属意澜鹊的。但他以没空二字直接了当回绝了前院长,自个儿跑出去浪了许多年,才回来接管
炼药门长老一职……
想到前尘往事,院长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他无奈的摆摆手,“既然如此,倒是我没有这段师徒之缘了。”
澜鹊得了个徒弟,兴高采烈,他视线投到了天昔身上,“天昔,快来履行你的赌约!”
天昔若有所指的看向凤卿,“院长,此番考核有人作弊,还请院长严惩!”
作弊?
一听见作弊二字,几乎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凤卿。
凤卿迎上天昔的视线,明明是个学子,但浑身透出来的气势却不弱于在场任何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
只听她道:“这位长老,你看见有人作弊,却看着我是何意?”
她从澜鹊的三言两语中,听出来,澜鹊和这说话的长老之间并不友好。
“呵!我看着你,自然就是说你在作弊了!别人都是一个人闯塔考核,你却另外带着人闯塔,对其他人有何公平?依我看,你这
番做法,就是有失公允!你考核的成绩,也理应作废!”
这丫头让他输掉了赌约,简直该死!
“天昔老儿!你到底要不要点脸?这么来为难一个小辈?”
澜鹊一听不得了,跟炮仗似的一点就开,“你赌不起就是赌不起!居然还虚扯些有的没的,公不公平,但凡有长眼的,都能看得
出来!”
言下之意,就是骂天昔不长眼。
可天昔却对院长说道:“院长,从来就没有过这种先例,连婉清,都只能闯到第五层,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越过婉
清?她必然是和旁边假装昏迷的小子一块作弊闯过来了!若日后考核者也有样学样,假装昏迷两人一块闯塔,那又该怎么办?
这必须及时扼制住!”
他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收了容婉清和沈傲云这对徒弟,足够他吹嘘一辈子的。
不仅是因为赌约,还因为天昔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澜鹊的徒弟踩在他的徒弟头顶上!
他一定要争!
“就让我,来揭穿这个昏迷的臭小子!”天昔眼神狠辣的瞥向容慕,他的手欲给容慕一掌,下了狠劲,不死也伤。
这人还能不要脸一点?和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
凤卿心生怒火,搀着容慕,还没避开,却见澜鹊挡在了他们面前。
澜鹊接下了天昔的一掌,“好你个不要脸皮的老东西,以大欺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灵光怒闪、威压顿生。
澜鹊反还回去一掌,逼得天昔后退数步。
两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院长这才开口:“好了,你们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打起来,哪里有作为长老的体统颜面?”
两人这才冷哼收手。
“天昔说得对,此次考核确实有失公允了。”院长道,威严的目光扫过凤卿和容慕。
“院长!”澜鹊忍不住叫他。
天昔露出了得意的笑,下一刻,他却脸色大变。
“不过不是如同天昔所言,是容七作弊,而是容七带着拖后腿的人,是她吃了亏。”
“院长!”这一回,是天昔叫出声,他愕然。
院长没有搭理他,天昔作为爱上书屋院颇受敬重,这是他没把话说得太难听的原因。
是不是真的昏迷,离得远的学生们看不出,他们这几个还看不出来?
天昔这一次,确实是过了。
凤卿微松了口气,幸好院长是个真正公允的人。
不过,天昔刚才想打在容慕身上要他性命的那一掌,她记住了!
“院长,方才我就说过了,这小子身上很可能有问题,第一层的幻境是考验人对权势**的,怎么可能会令人瞬间发狂想要自伤
?”澜鹊皱眉道。
既然这小子是和徒弟一块的,那就是他罩的人了。
刚刚的异变,他定要弄个清楚!
“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有人故意要害他?”天昔愤怒难堪,视线狠狠来回地刮着凤卿。
凤卿不为所动,只当他是空气,“还请院长检查一下容慕,若非我及时打晕他,只怕徒增一条无辜亡魂。”
容慕异状究竟是不是人为?若是人为,那又会是谁?
凤卿想着,认真的扫视四周。
除了华流光,其他都是陌生的面孔。
院长的手轻覆于容慕额上,一道温和的灵力温柔地将容慕包裹起来。
很快,院长就蹙眉,从容慕手肘处取出了三颗黑色小巧的石子。
“玄铁石?这不是能和幻之塔第三层有联系的东西吗?这一点,唯有我们几人才知,怎会被人用来放在这个小子身上?”澜鹊疑
惑。
真是人为,有人要害容慕性命!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凤卿眼底冷光一闪而逝。
在场的几位长老,和他们都是初次见面,何况,凭他们的实力,想要容慕性命,大可以在他们进入学院前就可以动手。
疑问盘旋在她的心间。
天昔脸色微变,他曾经告诉过东祈太子玄铁石的事情,该不会是他做的吧?
“此事必须严查到底。”院长严肃道。
“天昔,快履行你的赌约,有胆子赌,没勇气输?”澜鹊轻哼,重提赌约。
天昔脸色铁青,院长和其他几位长老都在,他想赖账也不得。
都怪那个死丫头!
天昔阴测测地望向凤卿,手缓缓抬起。
众目睽睽下,啪的一声,打上了自己的脸。
他的脸阴沉得能滴水,猛地甩袖离开。
澜鹊在后边吼:“天昔,别忘了,今后见到我,都得行个礼啊哈!”
天昔牙齿咬得咯吱响。
“走!丫头!让他们在这里收徒,咱俩先离开。”澜鹊大手一挥,豪情万丈的领着凤卿往炼药门的方向走去。
数道视线追随着凤卿的身影,用不了多久,容七的名字,将席卷整个学院。
路上,他跟凤卿说道:“我名唤澜鹊,是炼药门首席长老。”
“你还有个大师姐,早早就从学院毕业了,但一直留在学院帮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事,不过,她一个月前就开始出去云游四方了,
说这次要晚些回来,她素来心善,等她回来看见有你这么一个小师妹,定会开心的。”
“我知道了。”凤卿笑了笑。
澜鹊在天昔面前护她和容慕,凤卿在心里,已暗暗认可了他。
他眼光毒辣,从他嘴里夸赞的大师姐,想必也不差。
“来,丫头,唤声师傅让我这个老头子听听。”
“师傅。”凤卿应得干脆听话,不过下一刻,她就笑眯眯地道:“师傅,你为何喜欢变成仓鼠阿?”
“什……什么仓鼠?我不知道!”澜鹊脚下差点一个踉跄。
他在心中暗暗腹诽:他喜欢变成仓鼠去观察人的事儿,这个小徒弟怎么知道的?
就连院长也都不知道他的这个爱好。让别人知道澜鹊长老喜欢变成那种小只仓鼠,他哪里还有威严可言罗?
小徒弟一定是在唬他。
他不能承认。
还得在小徒弟面前树立一个威严高大的好师傅形象!
“就是还没考核前,被我吓跑的那只仓鼠啊!看着还挺可爱的呢,只可惜,居然跑掉了。”
澜鹊嘴角一翘:“仓、仓鼠嘛,自然是可爱的。”
要是仓鼠不可爱,他哪里会化成仓鼠?
和他一样有眼光!不愧是他徒弟!
凤卿喔了一声,难得惬意,她恶趣味丛生:“师傅,你说不知道,可是那只仓鼠的声音语气和你一模一样。”
糟糕!他忘记变声了!
澜鹊干笑着,试图挽回为师形象:“徒儿啊,其实为师是一时兴起,绝不是喜欢才做这事的,你不要误会。”
“喔……”
“徒儿,你是在学院里住,还是在外面住?”澜鹊觉得不能再提仓鼠一事,急忙转移话题。
“在外面。”
说着说着,两人就到了炼药门。
无数混杂在一块的淡淡草药香随风拂来,仿佛连古朴恢宏的红木大门,都享受地沉浸在香风中。
凤卿一进去,就发现炼药门冷冷清清的,其中一间教室里,老师在教学,却只有零星几人在此听课。
“我们炼药门一向人丁稀少,主要是炼药难学又耗费精力时间,更重要的,是炼药的天赋。没有天赋的人,就算下十分的苦力,
也无法掌控好火候,练出一枚成功的丹药。”澜鹊解释道。
他怕凤卿因为人丁不盛而多想,便紧接着道:“不过,从炼药门成功结业出去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炼药师一职,可是很受追
捧的。”
“若徒儿你没有炼药天赋,那也不需要担心,我可以教导你修炼。其他长老们,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院长八十年前也打不过我
,但现在不知道了,因为长老不能打院长。”
澜鹊说至此,忍不住露出惋惜的神情。
“八十年前?可院长看上去,十分年轻啊!”凤卿不解。
即使境界越高者,寿命越长,可院长看起来年轻沉稳,最多不过三十出头,在一众白发苍苍的长老中可谓是极为醒目的。
“嗨!你不知道,院长总叫我帮他练美容丹美容丹,我一拒绝他就想让院长位给我,谁乐意当院长?事情多得烦都烦死了。”
“我练出来的美容丹可不是吹的,一年到头,多得是人排队求我炼药呢!别看他年轻,其实他比我还老!”澜鹊最后悄咪咪的说
道。
凤卿,“……”
人是真的不可貌相,她重新长了一番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