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使劲挣脱了他,扬声豪迈道“吾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耳!你说!你说牛不牛!”
寒流芳这次终于见识到她撒酒疯的状态了。
香酒一沾唇,人格分裂说胡话,这是薛瑶醉酒的常态。
他拉着薛瑶的胳膊,尽量让她消停些。
她摇摇拽拽醉醺醺的抬手指月,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吆声道“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太他妈的难背了……呜呜太难了……”
她趴在寒流芳的怀里竟哇哇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她又拉扯着寒流芳的胳膊,眼露急色,拖着他就要走。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快去跟我救师父~”
她当真是语出惊人死不休。
他现在一脸生无可恋的被她拉扯着,最后悔干的一件事就是把她的白开水换成了酒。
他抱着薛瑶的肩膀,拧眉道“喂,你别闹了。”
薛瑶迷迷瞪瞪的看着他,笑着笑着忽然瘪着嘴要哭。
凄凄惨惨的长吟着“哥哥~真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奴家这一腔热爱终究是错——付——了~”
说着绵绵长长悲绝痛苦起来,在这黑夜漫漫中飘飘荡荡高跌起伏回旋在长街两头,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寒流芳一阵恼悔,好几次想把她丢掉,可又不放心她一人滞留在黑夜中。
眼下正想着办法该怎么办。
薛瑶的手臂直接勾在了他的肩膀上。
没有半点女子矜持模样,豪放到连男子都自愧不如。
“好兄弟,来!趁着今夜良缘,拜个把子先!”
寒流芳一脸汗颜,瞧着她这般醉性,无奈之下一把将甩在身后背起。
由不得她挣扎,一路背着她上了碧海苍穹。
刚到了凌烟阁的院外。
背上的人儿也出奇的安静,他刚要长舒一口气,薛瑶忽然抬头。
“呕——”
吐了他一身。
寒流芳此刻脸色铁青,眼神冰冷至极,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薛——瑶——!”
她昏昏沉沉的小脑瓜又重重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身子僵直了好一会,他才背着薛瑶进了凌烟阁。
站在床榻前他开始犯难了,他可是从不与旁人接触的,与旁人说话都要距离两仗之外,现在让一个陌生女子睡自己的床,他实在忍不了。
可是带都带来了,总不能再丢下山。
将她放在一旁,扯了床被子,在地上给她打了地铺。
看着躺在地铺上的女子,嘴角上还挂着残余呕吐残渣,他一阵皱眉,还是忍不住扯了一块帕子,一脸嫌弃的替她擦干净。
他转身出了房间,去了后山温泉池中泡了泡,使劲搓了搓,那嫌弃的动作,那样委屈的眼神,仿佛被强抢玷污的良家妇女。
他泡了好一会,才觉得把所有污秽都洗干净,才穿上新衣袍,飘飘走至凌烟阁。
刚推开房门,就见薛瑶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床榻上,姿势奇怪扭曲的睡在上面。
他的眼神瞬间炸裂。
疾步走到床榻前,捞起她,要不是此刻他压制着性子,早就拎着她的腿从凌烟阁上扔下去了。
将她重新拖拽到了地上。
他又重新把床铺上所有的被褥都换成新褥。
略带情绪的眼神撇了一眼地铺上四仰八叉的人。
叱一声“哪里有女人的样子?”
说罢他翻身上了床榻,双眸微嗑着渐睡下。
睡了有一会,只觉得胸口处似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缓缓睁开双眸,忽然双瞳骤然睁大,一脸惊吓的看着胸口上趴着的人。
此刻薛瑶也不知是何时上来的,像一只壁虎黏在他的身上。
他愤然想把她丢下去,使劲想将她从身上推开,谁知她牢牢攀附着,像是上了锁扣,任凭他推了半晌。
他皱着眉头,卯劲一推,却一个不小心将她翻压在身下。
懵然一惊,此刻看着身下微醺的女子,他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嫣红。
瞧她两弯似蹙非蹙的轻烟眉,漆黑细长的柔软长睫,泛红的脸颊此刻白里透着红,着实好看。朱唇轻启,娇喘微微。
醒着时嫌她太过聒噪,这时再瞧她闲静如姣花照水。
不自觉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发现她长的颇有灵气。
这般瞧着她,他眼神的嫌恶已经消逝的不见踪影,此刻眼中尽是柔情。
手臂撑起翻身到一旁,与她之间少说能睡下两个成年人。
叹了口气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安心睡下。
可刚睡下,总觉得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每每睁开眼睛都是她。
就这样他一晚上不知将她的头搬下去多少次,三翻四次下,他也就妥协了,任由她以什么怪异的姿态趴在自己的身上,他只管睡去。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薛瑶先醒了过来,摇摇脑袋,迷迷瞪瞪的瞧他一眼,霎时吓得似弹簧一般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低头慌乱的看了看自己,衣裳倒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身体也没什么异样感觉,昨天晚上醉酒后的事情她一概想不起来了。
再看看这陌生的环境,薛瑶心中暗道不好,怎么一来二去真的被他拘来了,她可不想留在这里三年蹉跎时光只为给他酿酒。
她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榻。
悄咪咪的走到房门前,回头撇一眼床榻上俊美男子。
这样一个谪仙般世上少有的男子躺在自己身边谁不想吃干抹净,只是一想到他要拘着自己酿酒,她就不自觉的吓得一哆嗦。
“这样的男人只能远观,万万触不得触不得……”
说着她要去开门,还是舍不得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道“拜拜了!”
推门而出,如获新生般刚奔走了没两步,瞬间呆涩住,整个身子僵直住,好像被点了穴道一般。
寒流芳转醒,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清眉微微蹙起,翻身往门外走去。
却见她站在门外不远处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却瞧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虚汗,仔细观之她牙根紧要,双目惊惶,身子在瑟瑟发抖。
疑她怎么会有这般神态,扭头才发现,一条绿油油的灵蛇正翘着脑袋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