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姬景元嘴上说得大度, 却是一肚子的不高兴,看姬央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奈何国不可一日无君, 却也不可双日临天, 一家两个婆婆, 让儿媳听哪个去?

    既不能让儿子把屁股底下的龙椅还回来,又不想前朝生乱,姬景元再不高兴,也只好忍了。他心气不顺,难免就要迁怒,可恨楼淮祀这个小白眼狼不在跟前, 不然, 非得抽上几记不可。

    “阿祀娶的新妇岁小, 丁点大, 不好圆房。”姬景元靠近姬央,神秘兮兮道,“你这个做舅舅的也不知道赐几个美人给他?别届时都不知道怎么行房。”

    “阿父。”姬央无奈看着他爹, “你外孙又不是个傻的。”

    姬景元强词夺理“未可知矣,这种事依楼长危的脾气九成不会教与子,你阿姊又生得怪脾气,连个通房丫头都不安排给儿子,别说阿祀,你看礼儿, 还根个棒槌似得只把银钱花在宝马宝刀上,全无半点风雅。”

    姬央扶额道“阿父,阿娘都不管这些房中事。”你身为外祖父,好意思管外孙身边有没有人。

    姬景元理直气壮道“怎是我管,舅父舅父,甥舅如父子,不该是你这个当‘爹’的管?”

    姬央冷着脸“男儿洁身自好乃美德,酒、色蚀骨,阿祀无心此二道再好不过,我怎会赐美人给他。”

    “放屁,男儿就该风流洒逸。掌天下权,卧美人膝,才不枉人世一趟。”姬景元驳道。修身养性全是狗屁。

    “阿父这话与阿娘说去。”姬央道。

    姬景元哼几声不说话了,少年夫妻老来伴,越上岁数姜太后在他心地位越重,再说他后宫出了个动不动就下毒的毒美人魏妃,这美色上栽过跟头害得他声气不高,只颇为遗憾道“阿祀小时还说要娶十个八个小妾,纳七七四十九个美人呢。”法螺吹得呜呜响,大后捧着老卫的孙女儿,身边连只眉清目秀的苍蝇都没有,真是……

    姬央笑起来“阿父又不是不知阿祀的嘴。”满嘴胡言乱语,想到哪说到哪,诳、骗、哄、吹。真要娶十个八个小妾,别说姬央不同意,楼长危就要先祭出厚尺板。

    他们父子在这边闲话,单太监自去请姬冶前来。

    姬冶……

    姬冶黑着脸,一身鱼腥味,也是他一时不忿兼不信,楼淮祀送来的礼单,整整齐齐一溜的鱼。姬冶想着表弟再没心肺也不会山高水远的运一船的咸鱼给自己,亲到厨下令人将包得整齐的油纸包解开,这一解开真是一室鱼香。

    小内侍战战兢兢,眼看姬冶杀气腾腾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几下,托起仅剩一个油纸包,拿手捏了捏,方方整整,平平实实,不是鱼,喜道“郎君,郎君,不止鱼呢,还有别的,还有别的呢,小郎君不止送了鱼来。”

    姬冶瞪他“你高兴什么?解开来。”

    小内侍醒过神,也是,这一车的鱼里头也就只夹了一样别的礼,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舔舔唇唇,小心解开里三层外三层的油纸包,却是一本册子。

    姬冶诧异,楼淮祀不是什么耐烦坐下来提笔写信的人,纵有话要递,三字能尽述,绝不多写一个字,遑论这厚厚一本册子。接过来翻开一看,脸更黑了,合着这礼送错了,这是给卫絮的。

    卫繁一时粗心,怕这本册子浸水,包了厚厚的油纸,不像书封,倒像礼封,她又忘了贴签子。不知怎得与一干鱼鲞混在一块,外头包得有像,仆役估计也以为是咸鱼,竟被送到了姬冶这来。

    姬冶指尖在册页后轻触几下,阴雨转晴“罢了,留一些自用,余的……不拘哪家,送了吧。”小内侍与小侍婢见他又高兴起来,不解归不解,却狠狠松了一口气。再看看一地的咸鱼,这口气又成叹息,还不拘哪家送去,哪家都不高兴收到咸鱼干。

    姬冶揣着册子,有点不想这么快送去卫家,又怕册子里有要紧事被自己耽误,犹豫之间一阵气闷。

    单太监过来传话时,姬冶正对着册子举棋不定,他既想逗逗卫家那丫头,又不忍看她发急。见姬央与姬景元传召,也只得先把册子收好。

    “石脂?”姬冶盯着两个坛子,咬牙切齿,好哇,给他爹和他祖父就送石脂这等罕见之物,给自己就一车咸鱼,等他见楼淮祀,吊起来抽上几顿才能消减心头之恨。

    姬央道“石脂燃之而明,可在水上起火,只现世不多,抑或取之未几而竭。”

    姬冶立知石脂的用处,张嘴便问“可有他用?栖州莫非有许多石脂?”

    姬央道“尚不知他用。栖州有多少也还未知,我想遣你去细察,量少便作罢,量多再详议。”

    姬冶有心远游,也不推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道“阿父与我人手。”

    姬央笑道“自然,莫非还让你孤身前去不成?”

    姬景元插嘴“你李阿公陪你一道去。”李太监在旁闻言,恭声应是,随后冲着姬冶温煦一笑。

    姬冶掩起心里一点惊愕,自己祖父与阿父那点争执他亦有所了解,但一个晚辈无权置喙,只随口道“祖父使唤惯了李阿公,可有不便之处?”

    姬景元摸着下巴“要不朕同去?”

    姬冶一口气卡在喉中“祖父,君子不立危墙,君皇不涉险地。”姬景元身为太上皇,一把年纪的,前两年才将将把身体养得康健,跑去栖州这种险地,万一出事了,随行之人都可以去陪葬了。

    姬景元本来也就顺嘴一说,倒真没想去,见孙子张口就驳,他反倒较上劲来,道“朕张得弓,骑得马,使得刀,再年老也比你黄口小儿多出几石的力气。栖州算得什么险地?雁沙城外土垅中还有朕砍上的蛮人头颅,比之栖州更离黄泉路近。”

    姬冶识趣地闭上嘴,他祖父胡搅蛮缠起来,不逊于楼淮祀。

    姬央使了个眼色,单太监悄没声地退出殿中飞也似得去找姜太后。

    姜太后气得笑了,年轻时就不讲理,临老还爱唱反调,真是越老越小,越小越老,与单太监道“让你家郎主休理他,他无趣了,就没了下文。越将此事当真与他争辩,他心气儿不顺,又自以为得趣,犯起犟来,不定真就去了。”姬景元真使起性子来,谁都拦不住,他地位超然,哪个敢管。想想又与身边女官道,“让冶儿送几条咸鱼来,蒸了,我请上皇对饮。”

    女官得令,姜太后打发走了单太监,又遣人请姬景元,过后又与亲信嬷嬷道“阿姆,也不知这宫中能清静多久。”

    姬景元时不时与姬央呕呕气,姬央则喜怒不形于色,最善隐而不发。姜太后唯恐哪日他们父子失和,酿成血腥大祸。

    皇家的父子情也罢,兄弟情也罢,素来不怎么牢靠,姬央从来不是心软之人。皇孙也让姜太后操心,她与姬景元是一惯心思,储君早定有利国体,偏偏姬央剑走偏锋,不听朝臣与老父老母的劝告。

    嬷嬷不好多言,拣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宽慰几句。

    “阿祀没去栖州时,我疼归疼,也嫌他跟着上皇一处闹腾。他去了栖州,我倒挂念起他的闹腾来。”楼淮祀既亲近姬央,又亲近姬景元,他在京时两面和泥,他脸皮又厚,什么淌蜜的话都敢说,在姬景元面前夸姬央,在姬央面前夸姬景元。还擅化戾气为祥和,他自己和楼长危没皮没脸,没轻没重,罚照领,祸照闯,今日挨了揍,明日就跟楼长危嬉皮笑脸。

    姬景元和姬央之间就少这般的没分没寸,不遮不掩。因此,姬景元和姬央父子之间的暗涌,楼淮祀三言两语就能化掉,姬景元嫌姬央行事太过,不合自己的心意。楼淮祀翻翻白眼,反问外祖父莫非喜欢应声虫?

    姬景元想了一下,顿笑,把外孙子赶出去,自己的气也消了。

    孙儿辈里,也就楼淮祀干得了这事,占了个外甥外孙的身份,地位又堪比皇子,远一层,反更近。有些混账话,楼淮祀说出来无伤大雅,若是姬冶说出来,姬景元就要细思可有弦外之音?

    姜太后想到这些,又是一声叹气。烦心事多了,眼尾又添一道细纹,不利福养啊,得调了珍珠膏细敷。

    姬景元还是很给姜太后的脸面,又看姬央不顺眼,遂撇下儿子孙子去赴姜太后的咸鱼宴。

    姬冶等祖父一走,便问道“阿父可是想把石脂留在栖州?”

    姬央叫他坐下,道“不尽然,且看到底有多少石脂。既交给了你,其间的分寸你自己拿捏。”

    姬冶想起自己查过梅萼清背后之势……“我还以为阿父有治理栖州的打算。”

    姬央也不瞒他,道“石脂量少,不过杯水车薪,连锦上添花都算不得。留与栖州也解不得久旱,量多,才有可为之处。”

    姬冶垂头想了想,果然如此,便又问道“那阿父可有别的话或密令要儿子交与阿祀的?”

    姬央盯着他半晌,这才道“既是密令,又怎会经你之手?”

    姬冶脸上一窘,难得不知如何应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5 23:57:19~20200526 23:5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069757 430瓶;芒果肠粉、平凡 10瓶;白色精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