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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挑?”阿柔打量她一眼, 冷笑一声, “多谢夫人的好意, 眼下我还不需要嫁人。”

    她说的是不需要, 而不是不想。

    阿柔是个格外理智的人,和她接触过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哎呀, 怎么叫不需要?”大周氏装作听不懂, 故作亲昵地拉她的手, “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 你现在不着急,等将来年纪再大些,好的就都被挑走了。”

    即使她想要做出一副为她考虑的表情, 话里的高高在上也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阿柔年纪大了, 再这样拖下去, 就不好找了。

    “你可以先相看着。”大周氏笑笑,“成不成再说嘛, 若有钟意的,让你外公出面,及早定下来,也了却一桩心事。”

    “婚姻大事嘛, 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阿娘不在京都,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为你考虑。”大周氏一副慈爱的语气说道。

    阿柔但笑不语, 蜚蜚却气得够呛,怼她说:“周夫人真是菩萨心肠,不过,爹娘不日便来京都,婚姻大事,不容草率,恐怕要辜负您的一片好意了。”

    她在“一片好意”四个字上加重了音量,眼神冷冷的,忍着将她赶出去的冲动,拳头捏的紧紧的。

    大周氏笑意不减,瞥着她:“你爹娘从未来过京都,对京都的青年才俊肯定没有我了解,到时候还要从这里面挑,你们提早看看也是好事。”

    “谁说我姐姐要嫁在京都?”蜚蜚说道,“她喜欢哪里就嫁在哪里。况且,你怎么知道爹娘没有别的打算?”

    “现在可不就是没有吗?”大周氏冷哼一声,反过来教训她,“怎么?我费心费力地帮你们搜集这些消息,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一甩袖子:“论辈分我也是你外婆,你在家里没大没小的,无妨。可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告诉你,丢得绝不是我的人!你、你外公、你爹娘都要让人笑话。”

    见她居然开始拿架子了,蜚蜚嫌弃地说道:“外婆?你可真敢说。”

    “我嫁给你外公三十年,不如你去问问他,该怎么称呼我?”大周氏横她一眼,冷笑,“念在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下次再让我听见,我可不客气了。”

    “谁要你客气了?”蜚蜚抱着胳膊,眼神凉凉的,“外公应该快回来了,你最好别走,我当面问给你听听。”

    太傅明确说了不想见她,甚至这几天都在躲,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大周氏僵了僵,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威胁。

    蜚蜚却根本就不怕她,一个连和难民刺杀她们的人,根本不配做她们的亲人!

    她们什么都没有做,这人就想着害她,可见她极其厌恶她们,眼下这些,不过都是演出来的。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样不会拐弯?”大周氏垂下眼眸,落寞地说,“你们嫌我不是烟儿的生母,觉得我不配当你们的外婆,我能理解。可是,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你们的长辈,为你们考虑,是理所当然的。”

    说的好像两个孩子是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一般。

    她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了,却还是不肯接受她,她多委屈,又多大度啊?!

    蜚蜚冷嗤了一声,嫌弃地看着她在那儿装。

    “若你们觉得我是多管闲事,那就算了。”大周氏摇摇头,“我见你们年纪都不小了,烟儿却没有考虑你们的婚事,不禁有些着急,所以才有此举动。”

    “烟儿早早离家,对这些可能不太重视,但女孩子的青春美貌何其重要?错过了就没有了。”大周氏说道。

    听着她苦口婆心的劝说,说的跟真得一样,阿柔狡黠地一笑,突然说道:“夫人说的极是,妹妹年纪小,不懂这些,我却是着急的。”

    蜚蜚:“???”

    错愕地看着姐姐,却见她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稍安勿躁。

    蜚蜚便明白,姐姐这是想到法子了,索性什么都不说,在一旁看热闹。

    -

    “你着急是应当的。”大周氏说道,“你今年都十七了,旁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要生了。”

    阿柔煞有介事地点头:“是是是。”

    “可不能再犯傻。”大周氏笑笑,将面前的锦帖拿出来几个,往她手里送,“那你快瞧瞧,可有中意的,若有,我立马找人张罗去。”

    说着,得意地望向蜚蜚,示威一般。

    蜚蜚:“……”

    阿柔打开锦帖看了看,发现里面写的都是些出身、官职和家财之类的。接连看了好几个,皆是连江家都比不得,好意思说是青年才俊。

    “上面只写了身家门楣,外貌、年纪等只字未提。”阿柔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夫人可曾亲眼见过他们?”

    大周氏便说:“自然是见过的。”

    随手抽;、出来一张,与阿柔说道,“这位张公子,今年二十八岁,父亲是万年郡的户籍官,他本人在京都有五间铺子。”

    都二十八岁了,比姐姐大这么多,她可真是有心!

    “不喜欢没有功名的?”大周氏又找出一张,“这位赵公子,庆云历五十七年的进士出身,太子门生……”

    说着,才想到太子已经倒台了,顿了顿,又连忙解释说,“他做太子门生的时候,尚未配有官职,所以,不会受到牵连的。”

    “那不就相当于在家游手好闲?”蜚蜚凉凉地补充一句。

    大周氏却说:“赵公子可是进士,凭他的学识,不日便会其他重臣收入麾下的。”

    废太子的门生,别说重臣了,喽啰也不敢收罢?

    蜚蜚懒得和她争辩,只无奈摇摇头,心想,她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妖魔鬼怪?

    “就他好了。”阿柔嘴角上扬,“夫人帮我留意下。”

    大周氏自己都是一愣。

    她原本是想借此让她们难受一下,顺便传达一个消息——往后若不顺着她,与她好好相处,她便随便找些歪瓜裂枣把她们给嫁出去!

    左右她们爹娘都不在身边,即便最后没有成功,也能恶心到她们。

    或者说,找人在城内一传,黑的也能给说成白的,有了那样的传闻,谁还敢娶她们?

    可这个阿柔,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她的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和她讨论了起来,似乎真的急着嫁人。

    难道,自己这样反倒正中她下怀?

    大周氏不高兴了,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当即敷衍地点头:“好,回去我便找人问问,到时候我先帮你看过,若觉得可行,再安排你们碰面,瞧瞧怎么样。”

    “麻烦夫人了。”阿柔微笑。

    弄得大周氏一脸莫名,生怕自己真帮她办了件是好事。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当即就提出了离开。

    她一走,蜚蜚就嘟着嘴看姐姐:“你干嘛那样答应她?”

    “那个姓赵的,都已经是进士了,却做了太子门生,一看就是想要走进捷径,吃不了苦的。”蜚蜚说道,“难道真的要见他?”

    阿柔想到刚才大周氏的脸色就想笑,与妹妹说道:“当然要去见了,你等着看热闹。”

    蜚蜚却担心地说:“看热闹看到自己姐姐身上,哪有这样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阿柔格外开心,搂着妹妹的肩,“她这种人,惯会无理取闹的,你就不能和她吵架,不然,一堆歪理等着你。”

    方才可不就是这样吗?

    毕竟她明面上是为了她们考虑,若不配合,完全可以说是她们不识好歹,即使她介绍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也没办法把话说的太难听。

    ——这就是大周氏的高明之处!

    “那也不能真的去见啊。”蜚蜚担心地说道,“万一她早就埋伏好了,等你过去,就联合那人,乱传一些有的没的,往后咱们怎么做人?”

    “我知道,所以我想了一个法子。”阿柔狡黠一笑,说道,“不要担心,到时候跟我一块儿去。”

    -

    蜚蜚觉得姐姐简直魔障了,竟然真的打算去见大周氏找的那个赵公子!

    接连几天,大周氏都以要帮她撮合为由,出入江府。

    明明是冲着外公来的,却只字不提外公,一心向阿柔夸赞那个人有多么博学,多么孝顺,多么诚恳,多么勤奋……

    将那人给描述的,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似的。

    闹得连两个哥哥都知道了,拦着阿柔,怎么都不让她去。不可避免的,外公也听闻了此事。

    外公本来就气着大周氏,见她如此殷勤给阿柔做媒,自然要找人去查清底细。

    不查不知道,一查险些要气死。

    ——庆云历五十七年,正是三年前。而上一届科举也是太傅做主考官,他依稀记得,上一届的学子里面,似乎没有适婚青年……

    果然,找人查了一番,才得知,那个赵公子一年前丧偶,今年四十二岁,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爹了!

    “你回一趟府里。”太傅气得肝疼,捂着肚子,不停深呼吸,“让她往后都不要出来现眼!”

    亲信恭敬地站在一边,不敢搭腔。

    “还不快去?!”太傅说道,“再让我知道她跑来几个孩子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我就休妻!”

    休妻!

    亲信给吓到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跑回郑府亲自去办。

    上回让他查城外刺杀一事,就拖了许久,这次再不敢有所怠慢,忙不迭将太傅的意思传达到了。

    可是,大周氏早早就通知了赵公子,已经连相看的日期就定好了。

    那泼皮就等着靠这顿饭讹些好吃好喝的呢,几次托中间人去郑府确认时间。

    大周氏虽然被禁足,出不去,但防不住别人进的来啊,对方几次确认,她都没有毁约。

    只等到了碰面的那一天,借赵公子的手,让阿柔把江家的脸丢得干干净净!

    ——阿柔若是赴约,定然会被他缠的死死的,若不去,反正他年纪大了,豁得出去,在碰面的客栈一闹,影响会更加恶劣。

    “你不能去!”蜚蜚搂着姐姐的腰,怀疑她是不是被下降头了,“那个人就是个臭流-氓。”

    阿柔穿着一身男装,闻言,不仅不郁闷,反而笑了起来,将不赴约的后果也与她说了。

    无论去不去,大周氏都成心让她们难看。

    “她、她怎么这个样子?”蜚蜚气的要命,恨不得把大周氏给揍飞。

    “没事儿,我早就想好了法子。”阿柔一扬眉,捏她气鼓鼓的脸,“赶紧,你也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看热闹。”

    她哪里还有心情看热闹?蜚蜚嘟着嘴巴,只觉得心力交瘁。

    但让姐姐一个人去,她更加不放心,只得听了姐姐的话,换了一身男装,与她一同出门。

    -

    碰面的地点定在云溪楼。

    云溪楼的江淮菜很是出名,菜色和摆盘都以精致好看为主,是以,不少人会选在那里宴客,无疑也是相看地点的上乘之选。

    蜚蜚有一种老房子着火的无力感,根本就没有心情吃什么江淮菜。

    她只要一想到大周氏要给姐姐找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她就恶心得连气都喘不匀乎,恨不能提刀砍了大周氏。

    偏偏还拒绝不了。

    一路上,阿柔都在安慰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过,快到了云溪楼的时候,阿柔却带着她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见了一个人。

    那人似乎早早就等在那儿了,蜚蜚一见到她,就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阿柔交给那人一袋银子,什么都没有说,就带着妹妹离开,若无其事地拐进了云溪楼,找了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

    两人都穿着男装,没有人认出她们。

    阿柔个子高,气质稳重,穿着男装一点儿也不违和,英气的眉眼只会让人觉得这位公子好生俊俏。

    她们来的比那位赵公子要早,蜚蜚一直很紧张,阿柔却气定神闲的,给妹妹点了许多云溪楼的特色菜和点心,边吃边等。

    临近中午,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走了进来,因为干巴瘦所以背后有点驼,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

    蜚蜚膈应得什么都吃不下去,放下筷子抱着胳膊冷眼瞧他。

    那人一坐下,就开始胡乱点菜,点了一大堆,然后就坐在那儿等。

    蜚蜚想到姐姐在巷子里见的那个人,紧张地咬指甲,让阿柔发现了,把她的手握住,轻轻捏了捏,无声地安抚。

    过了一会儿,巷子里拿了阿柔银子的人进到店里来了。

    先是一阵“哐——哐——”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一般,桌子上的盘子都在颤抖。

    众人的视线齐齐移向门口,就见一个体型硕大的胖女人蹒跚地进了门,视线在客栈一楼大堂扫视一番,随即,朝正对着门的大桌走去。

    赵六早在她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看着她那比他三个粗的腰,惊恐地咽了咽口水,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是她,可千万别是!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对方用足以引起地震的稳健步伐,一步一步逼近了他。

    “赵公子吗?”胖女人声音雄浑地说道,“我是江镜柔。”

    蜚蜚:“!!!”

    -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三个字一出,楼上雅间里,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耳朵一动,随即侧目,朝楼下大桌的方向望了过来。

    “九爷,可是饭菜不合胃口?”对面那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萧梵屹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在对方惶恐的目光里,说了一句:“酒不错。”

    对方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擦额上的汗,继续与他汇报。

    楼下,蜚蜚震惊地张大嘴巴,足以吞下一颗鸡蛋。

    她望着姐姐,小手不安地指了指胖女人,无声地询问着。

    阿柔点了点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蜚蜚这才明白姐姐的用意,松了口气,重新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不光是她觉得震惊,赵六也要吓死了。

    媒人不是说,和他相亲的是太傅的外孙女,惊才绝艳,宛若谪仙吗?

    就这?就这!

    果然啊,老话说得好,媒人的嘴,骗人的鬼!媒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眼下,母猪没有上树,但是上了他的饭桌!

    “江、江姑娘,有礼。”赵六不情不愿,一脸不耐,却不敢得罪太傅,只得赔笑。

    同时还觉得害怕——他这小身板,够她一拳的吗?

    可得好好伺候,不然,他可能活不过今天!

    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就装死,时不时瞥胖女人一眼,发现她不仅胖,而且显老!

    更可怕的是,她从头到尾都在望着他!赵六心慌得厉害,忙不迭低头看碗筷,再不敢和她有任何视线的接触了。

    幸而饭菜很快上来了。

    赵六不敢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免惹得太傅不高兴,就硬着头皮,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要给她夹菜。

    “江、江姑娘,尝尝……”刚说几个字,就愣住了。

    胖女人哪里要他夹菜?脸早就埋到了碗里,拱槽一般,两手并用,抓着菜就往嘴里塞,跟八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

    这、这!这……

    赵六举着一块红烧肉,僵在原地,石化了一般,看着她风卷残云,快速把一桌子菜吃完,然后长长地打了个饱嗝。

    “太好吃了。”胖女人看着他,“你怎么不吃啊?”

    赵六:“……”他、他想回家!

    阿柔和蜚蜚在一旁偷笑,直觉得胖女人演得好,阿柔决定给她加钱。

    “江、江姑娘,你、吃饱了吗?”赵六哆哆嗦嗦地问。

    “这么点儿,哪跟哪?”胖女人豪横地说道,“连半饱都算不上。”

    赵六:“!!!”

    “小二,加几个菜。”胖女人豪迈地说着,转头问了赵六一句,“对了,这餐是你付钱罢?”

    赵六虎躯一震,寒毛都炸起来了,却不敢反驳:“是,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胖女人抹抹嘴,又点了十五个菜,边忧伤地说,“唉,今天胃口不太好,就少吃点儿。”

    店小二同情地望着赵六,但心里却为有这样豪横的客人儿感到高兴。

    赵六哭的心都有了,看着胖女人狼吞虎咽地吃下了第二桌菜,抖得跟筛糠一样。

    这么能吃,要是娶回家,得挣多少钱才能养得起啊?

    他大儿子马上要成亲了,家里急缺钱,即使太傅捧他做尚书,俸禄恐怕也不够吃的!

    更有甚者,等不到他被太傅捧上太傅之位,恐怕就要饿死了!

    难怪十七了都没有嫁出去,这样庞大的一尊佛,谁敢往家里领?

    赵六思绪万千,好不容易等胖女人吃完,要开口告辞。

    就听胖女人说:“你是第一个见我吃这么多还不拦着我,也不说我的人,我觉得你挺好的……”

    赵六:“不!我不好!”

    “我懂,男人在我面前,大多都是自卑的。没关系,我觉得你好就够了。”胖女人皮笑肉不笑,“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赵六:“成、成亲?!不不不!使不得!我、我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告辞,你、你留步。”

    说完,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哈哈哈哈。”望着他慌乱的动作,姐妹俩大笑出声,眼泪都要出来了。

    胖女人早就发现她们了,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瞧了她们一眼,很有职业操守的装作不认识。

    阿柔觉得她真的超级棒,假装往柜台走,经过她的时候,又放了一袋钱在她面前。

    胖女人诧异地抬头看她,她便眨眨眼睛,表示感谢。胖女人自然高兴,收拾了钱袋,“哐——哐——”地走了。

    蜚蜚看了一场好戏,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正和姐姐说话,就见不远处的楼梯上走下来两个人,带头的那位,穿着一身白衣,左脸上带着金色的浮雕面具,不是萧梵屹,还能是谁?

    “他怎么在?”蜚蜚连忙提醒姐姐。

    阿柔一回头,见到他,也是愣了愣,但很快就换上了平时惯用的假笑,朝他点头示意。

    不料,萧梵屹却饶有兴趣地朝她们走了过来,语气促狭:“江兄,好巧。”

    阿柔:“……”江、什么?,,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