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
陆清音闻言,说道:“让神医进来吧,正好一起用午膳。”
轩辕夜几不可见的眸底沉了沉,这样的情绪一闪即逝,不容人捕捉。
他面上带笑,附和道:“嗯,让他还没用用膳就先用膳吧,最近让他帮黎北堂查点事情,可能有眉目了。”
陆清音说道:“难怪,看着挺急的。让他进来,你们先谈正事吧。”
宫女已经会意,去请临羡渊进来。
过了一会儿,宫女过来,却说道:“神医说,他用过午膳了,陛下忙着带话,那他就先回圣居殿了,让陛下忙完回圣居殿谈事情,说岩松有急事汇报了。”
陆清音微微扬眉。
岩松急事,为何是临羡渊来报?
她一直以为,临羡渊就是一个医者,怎么感觉他还能参与到诸多事情来?
“你们都退下吧。”午膳上了之后,轩辕夜就遣退四下的宫人。
纵然陆清音没问,但是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他笑了一下,说道:“你别疑惑了,阿渊若真的只是一名江湖游医,我这边诸多事情,当然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手中无实力,一旦真正要派上用场的时候,也会很难为。
“那是……”陆清音觉得轩辕夜这明显是话中有话。
轩辕夜看着她:“东洲洲王,是他的父亲。”
“东洲?”陆清音骤然瞪大眼睛。
这次,是真大吃一惊!
临羡渊竟然是……
突然,她秀眉又微蹙,“可是不对啊……我记得东洲洲王是有个儿子,可是,他之前好想说过……他儿子死了。”
噗嗤。
轩辕夜闻言忍不住一笑,“幻影宗门门主,也就是我们师父落无影和东洲东洲乃故交,当年在东洲住一段时间的时候,挖掘出阿渊这个医学天才,那时候阿渊才七岁,他就将阿渊带走了,定下十年之约,让阿渊学完就会东洲。然而,十七岁是学成了,但是阿渊行走于江湖,四处行医,也因此获得了第一神医的名号。到底是年轻吧,偌大的江湖,五彩缤纷的世界,才是少年向往的,洲王想让他回去,担任一个少洲王应该担任的责任,为以后他继续洲王立下基础和威望等,可是阿渊不愿意,觉得他父亲还那么年轻,他不需要那么早回东洲……后来父子俩因此吵了一下。”
陆清音:“吵了一架?”得吵成什么样了,东洲洲王才到处逢人就说“本王的儿子早死了”!!
轩辕夜笑着说道:“阿渊跟他父亲说,反正他还那么年轻,这么想要儿子继承王位,不妨再生一个。老洲王一怒之下就说从此当他这个儿子死了。”
“原来如此。”
如果临羡渊是少洲王,以他和轩辕夜如此好的师兄弟关系,轩辕夜对他委以重任就不难理解了。
午膳后,轩辕夜回了圣居殿。
临羡渊早已在他的寝殿里等候着,轩辕夜责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就连封凛,也是守在殿门外头。
临羡渊神色苍然,眸漫血丝,就像是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无数次过,受尽了煎熬却仍是摆脱不掉已经面临的痛苦。
轩辕夜看着他紧紧地拿捏在手里的那本医书,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那本医书几乎被他捏成一团。
“这是什么?”轩辕夜站在他面前问道。
临羡渊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地伸出手,将那本医书,递给他。
他拿捏着的,已经是医书的一半,医书是翻开着的,他的手指卡在已经翻开的某一页上。
轩辕夜没去看,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心头一阵莫名的钝痛,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心里的预感一直朝着最危险的那个感知方向在狂奔。
他甚至一度地想要挥开这本医书……
他太了解临羡渊了。
他在临羡渊递出医书的那一瞬间,眸底掠过的可怖和绝望。
他怕了。
可是,没办法,他还是接过了医书,手颤抖着,喉间像一根深刺卡着,好几次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来话来。
他甚至不敢把眼睛真正的放医书上的那一页看去。
“阿……阿渊……”他看着临羡渊。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不用他去看,他这个师弟就会告诉他,没事,只是错觉,这医书上不会带给他什么噩耗,恰恰相反的,只在医书上找到了能解毒的办法。
然而,这只是空想。
他从来没有会错过临羡渊的意。
“师兄……”
“不要!”轩辕夜突然激动地厉声道:“不要告诉我!阿渊,不要告诉我……我自己看,自己看……”
他垂眸,目光所及,越发深恐。
临羡渊目光苍凉而担忧。
果然,等轩辕夜看完之后,猝不及防的一大口鲜血吐出……
噗!
鲜血,彻底地尽染那一页的医书。
嘭——
他高大挺拔的身子,重重地倒下,重重地单膝跪地。
“师兄!”临羡渊起身冲过去扶住他。
轩辕夜只觉得眼前一晃,随即一黑……之后整个人失去意识。
这一次,并非毒发,对于轩辕夜而言,却又堪比致命的打击!
让人坠入深渊的感觉不是最痛苦的,而是让人坠入深渊之后,又一次一次坠入更深的深渊……才是最痛苦的。
一直到晚上,轩辕夜都没有醒过来。
就算临羡渊施针刺激,轩辕夜都没有醒过来。
人在绝望的时候,五感很可能会陷入了沉眠,拒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自从肖淑妃被废,送去单清庵之后,其他几个妃子特别安分,纵然皇帝已经许久不去她们的寝殿,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帝后之间,日日恩爱,这段时间,陆清音也已经习惯了。
所以,眼看着都已过了辰时,轩辕夜还没回凤栖宫,便差自己身边的红云到圣居殿过问。
封凛出来回话:“请姑娘回去告诉皇后娘娘,今夜陛下有急务忙碌,就不去凤栖宫了,请娘娘先歇息吧。”
“多谢公公告知。”红云说道,回凤栖宫禀报。
陆清音不疑有他,可是,夜里睡着睡着就醒了过来,心里头躁得慌,刺挠刺挠的,仿佛下意识有什么驱使着她,使得她坐立难安。
她知道怎么消解这种折磨感。
她想见轩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