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月慕深淡然地岔开了话题。
“虽然你刚才叫我爹，但我还是得坦诚地告诉你……其实，我的医术是真不如你。”他将配好的药草放到药罐里调小火蒸煮，一边说道：“第一，我知道毒药，本身我就擅长这个。再加上，阿音当年先服下这毒药，并没有给情蛊压制，我当然诊得出来，也清楚毒性性质等。第二，对于情蛊，那就更简单。当初落蝶舞给阿音服下毒药之后，就将结果告诉她，并将情蛊交给她。差不多一年之后，阿音才服下情蛊，在此之前，这情蛊一直交给我养护，以及研究。”
如此一来，他知道的就多了。
临羡渊了然，但也有疑问，“情蛊在你手里，那你应该带回去给你师父看过，他老人家也束手无策吗？”
月慕深摇摇头，“如果当初带去给你师父……指不定能有点办法。”
其实，这也只是客套话。
幻影宗门的门主落无影，若论医术，其实还未必能比如今的临羡渊高。而且，当年落无影都无法帮落蝶舞的母亲，就证明对于情蛊，落无影并不擅长。
当年就算他真的去求助于临羡渊，也于事无补，而且，落蝶舞盯着呢……
另外一方面，落蝶舞既然给阿音下了这样的毒药和情蛊，就笃定了，除了她，或者甚至包括她，都解不了。
月慕深很清楚，落蝶舞去找了楚惊宇，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年应该就算计到了这一步……这番城府，也着实令人叹服！
临羡渊：“也是。”
翌日下午。
临羡渊从永恩王府回了皇宫，一并将月慕深的疗法记录，带回来给轩辕夜看。
轩辕夜边看边听他说，良久。
他说道：“让月慕深尽快一些吧，按他所说的，阿音只剩下四次……情蛊就会死。”
届时就是毒发的时候。
临羡渊眉心轻蹙，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轻叹道：“师兄，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你好歹……好歹犹豫一些，考虑一些？”
轩辕夜抬眸看着他，“考虑什么？”
临羡渊：“……”
轩辕夜：“你说起这个，我正好想到，到时候无论如何，不要停……一旦停止，就会前功尽弃。”
“不停你就真的会死！”临羡渊身为医者，很清楚一个人的血量流失过量，就致死。
他不能够真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兄死。
然而，轩辕夜盯着他，目光坚定地说道：“如果我的命，真的能够换回她的命，我愿意。”
临羡渊闻言猛地一拍桌：“我不愿意！”
轩辕夜冷眼淡看着他，“你没有权利。”
“那陆清音呢？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们怎么向她交代？”
“不需要交代。”轩辕夜放下那本月慕深的笔记，神色认真，看着他说道：“未必会失败。如果我们俩都能活着，那是最好的。如果我们都死了，也好……继续做一对鬼夫妻。如果我死了，她活着……反正我死都死了，哪怕是为了让我死得值得，她也不会如何的。”
临羡渊：“你这个说法，纯属是耍赖。”
轩辕夜两手相扣，神态一片淡定地看着他，突然问道：“如果换做是月慕深中了毒，你愿意舍命相救吗？”
临羡渊怔了一下，“我当然不会……”他张着嘴。
可是，说不出违心的话。
“不会舍命？”轩辕夜站了起来，将外袍穿上往外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拍拍他的胸口，“摸着你的心问问，别自欺欺人。你对月慕深这个断袖之爱，尚且如此。更何况我对阿音，她是我轩辕夜名正言顺的妻，是我儿子的母亲，我们彼此深爱过，彼此情深义重过。”
临羡渊好一会儿回过神，转过身看着他已经离去的背影，勾唇苦笑一下，“何必给这么多理由，只需要你爱她，舍不得她死……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是为了说服旁人。
凤栖宫。
陆清音正在下棋，确切地说，教永恩王下棋。
趁此机会给他初步讲解一些基础的兵法。
陆清音认为，无论以后她和轩辕夜还会不会有孩子，不管轩辕夜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皇子，但是澜儿作为嫡长兄，无论最终是否称帝，他都该担负起护卫江山之责。
他不仅要文武双全，还需精通兵法，全能应变，方能担起重任。
只不过，这是陆清音的想法。
至于轩辕夜……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有的是先生负责交代，他可以给他寻找最好的太傅，总之就是不喜欢这个圆滚滚的小家伙动不动就腻在她的怀里。
所以，轩辕夜一来，就又将小家伙提溜开。
小家伙也懒得反抗了，只是抬起好看的杏眸，看着他说道：“父皇，母后再教儿臣下棋。外公也说，等过完年，儿臣得学会下棋了。”
你看，儿臣也是很不容易啊！
求您放过儿臣吧，儿臣还要继续学习！
轩辕夜抱着他，“没事，父皇教你！”
永恩王：“……”默默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正伤心着的时候，背上多了一只温柔的手轻拍着他，“你父皇棋艺高于母后，澜儿可要好好学习，母后再这里看着你们。”
永恩王清润的眸子瞅着她，“是吗？可是去年母后以棋艺胜了胡国王爷啊。”
今日是年初二，胡国王爷胡祟过来的那时候，已经算是去年的事情。
陆清音笑了笑，“是啊，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母后的棋艺就在你父皇之上啊。”
小家伙抬起手摸了摸脑袋，终于想通了，“哦。”
毕竟父皇没参与比赛，不知道实力如何。
但是母后说父皇厉害，那父皇就厉害吧……
“来，父皇教你下棋。”轩辕夜抱着小家伙放到了软榻隔着小矮桌的一边，自己呢，拉过皇后，跟自己坐在另外一边。
孤零零坐在桌子对面位置的小家伙瞠圆了杏眸：“……”不是……母后不是应该坐在本王这边吗？！
轩辕夜无视儿子幽怨的小眼神，重新开始棋局，“请吧，永恩王殿下，你要是赢了朕，朕的皇后就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