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凤栖宫一夜烛火未灭。
因为皇后没睡，红英等人更不敢睡。
对于皇后娘娘“捅”了陛下的事情，她们是真的怕啊！
然而，娘娘回了凤栖宫之后，很平静，脸色却冷沉得可怕，沐浴之后，就一直坐在内殿的软榻上，喝着酒，画着画。
按说娘娘前些日子才受过伤，不该喝酒。
然而，现在谁敢上去劝？
就连红英都不敢。
包括陛下的事情，被捅了一刀……捅哪里啊？严不严重？致命不致命？为什么捅啊？
她们这些皇后的心腹，又怕又满是疑惑，然而眼观着局面，她们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
只能等。
然而，这一等竟就等了通宵。
皇后娘娘也一夜没睡，不知道是担心陛下死了呢？还是等着陛下死呢？
早朝时间开始没多久，红云去打探消息回来了，“娘娘，刚打探到的消息……今日的早朝，陛下准时上朝！”
然而，陆清音只是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
皇帝上早朝没错，但是上早朝的是不是皇帝……这就很难说了。
从轩辕夜易容跟着陆清音一路前往东洲的时候，她就知道，轩辕夜有一个很称职的“替身”。
说起这事，她也终于为之前的一件事情解惑。
其中一天，“皇帝”明明在怡烟殿宠幸淑妃，但是晚上的时候，皇帝却又出现在她的凤栖宫，并且跟她……
当时，陆清音很疑惑。
然而，她真的怎么都无法想到轩辕夜会如此荒唐……荒唐到让‘替身’宠幸后宫其他的宫妃。
“娘娘，您在想什么？”红英上前悄悄地换掉了酒，新上的一壶好茶，给她斟上一杯，琢磨了一下，到底委婉说道：“娘娘，无论您与陛下有何恩怨，非得伤陛下……但是您向来心系百姓，您说，万一陛下真的有个好歹，墨国上下该当如何？”
“你这是为他说话？”陆清音眯了眯美目。
红英摇摇头，她一向也是个稳得住的，否则也不会成为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哪儿的话？奴婢以前是镇国公府最忠诚的人，如今是娘娘您最心腹之人，岂能不理解娘娘您？可是，奴婢想着，如今朝堂上下乃至整个墨国，都得知永恩王殿下是陛下的皇子，若是陛下真的有什么性命之忧……岂不直接连累到小殿下？”
天下野心之辈数不胜数。
一旦轩辕夜骤然薨逝，小殿下才四岁，野心之辈要起事必然将最大的矛头指向小殿下，因为如今只有永恩王是墨国帝位的唯一继承人。
陆清音微微垂眸，浓卷的长睫落下一小片阴影。
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放心吧，祸害遗千年，轩辕夜的命硬着！”
红英点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一个坤宁宫那边的宫女来报，“娘娘，太后让您去一趟坤宁宫。”
红英问道：“现在吗？”
宫女说道：“是。”
陆清音抬起手轻轻挥了挥，“本宫知道了，你去回话，本宫现在就过去。”
“是，娘娘，奴婢告退。”
陆清音抬起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一夜没睡，头有些疼。
“去拿清散油来。”红英吩咐宫女。
清散油是月慕深自制的一款提神消倦，具体解除疲劳和消淡头痛的功效，月慕深所做的药，绝非御医的药可比的，清散油乃是这类药里的精品。
“小殿下失踪之后，十分担忧他安危的人之中，太后是其中一个。她昨晚没召见您，一定是考虑到您初回宫中，路途劳顿，今天一早怕是终于等不下去了，您一夜没睡，想必也十分困倦了，要不就休息休息再过去吧？”
陆清音摇摇头，站了起来，“给本宫更衣吧。”
／
坤宁宫。
陆清音到了那儿之后，还没来得及行完礼，太后就着急地让她免礼，还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去，拉过她的手，前所未有的亲和，“皇后这段时间在国寺替皇帝为民祈福，真是辛苦了。”
陆清音说道：“不苦，能为陛下、为百姓尽心尽力，是臣妾的荣幸。”
她当然知道太后找她过来，想要说的并非是这个。
果然，寒暄了没几句，太后就把话转到了主题上，“皇后啊，你可知道澜儿在哪里？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哀家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心里担忧着，可是每次一问皇帝，他都说他一定会救回澜儿，压根没给哀家一个确切的答复……你知道吗？”
陆清音淡淡地说道：“母后，臣妾不知。”
一来，其他几个妃子在场。
二来，她确实也不知道。
可是，无论如何，她的这句“大实话”听起来都太过敷衍，太后的脸色顿时一沉，明显的不悦。
“你怎么也不知呢？”太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语气也一冷，“你们一个个的……一个不让哀家知道似的，一个却态度淡漠跟外人似的，你们要知道，澜儿可是你们俩的亲生儿子！而不是捡来的！”
一旁的淑妃见状，冷笑一声，也连忙接着太后的话说道：“是啊，太后您这一说，臣妾也好奇皇后娘娘到底是心态好呢？还是不在乎永恩王？别说现在永恩王失踪，就算从一开始，皇后娘娘明知永恩王是您和陛下的亲儿子，却故意一直瞒着……甚至害得永恩王差点儿被当做前朝余孽清除……皇后娘娘，您这么不在乎陛下的皇子，臣妾倒是很想知道，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于外人，他们只知道永恩王是轩辕夜之子，但是，关于陆清音的“失忆”，他们自然不知。
淑妃就是那个不知情的其中一人。
陆清音转过头，眉目沉冷，“什么时候起，本宫和母后的谈话还没说完，区区一个宫妃就敢插嘴？”
这话，直接！犀利！
平时的话，陆清音压根就懒得理会淑妃，除非到了必要关头，其他各妃也习惯了，如今皇后一呛声就堵死了淑妃的嘴，甚至让她立于尴尬难堪的境地。
众妃一致觉得：“……”亲娘哟！感觉今天的皇后娘娘超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