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璀璨如鎏金一层层散落在窗柩。
她一袭淡紫色雪纺衣裙,迎万丈霞光而坐,如空谷幽兰,幽静古沉,恬静庄重,如玉般的长指轻轻抚过琴弦,悠悠琴声从指尖流淌。
十一将煮好的茶精心的倒了一杯,端给她。
满殿茶香,氤氲幽香。
“主子,您是怎么想的?”十一问道。
陆清音眉目间一片淡然,优雅认真地品着杯中的茶,好一会儿说道:“十一,你这茶艺进步颇快。”
十一忍不住一笑,“红云教得好。”自从红云上次被抓,主子为了不引人注目,很快就让红云乔装一番,跟着小殿下进宫。但这段时间红云养伤,十一就担起了给主子煮茶的任务。
陆清音将茶杯递给她,缓缓起身,“按原计划,太后那么折腾,澜儿留在墨城太危险,我同父亲商量过,让他明面上跟着师兄到江湖游历,按我们的原计划走。”
一个喜好风月,浪迹于江湖的废柴王爷。
十一说道:“可如今太后……”
陆清音看了她一眼,说道:“太后究竟为何对澜儿改观?我也想不明白。”
仇人的后人就是仇人的后人,既然这是当初太后想要澜儿性命的理由,除非……这个理由,不成立了?
可是,为何不成立?
难道澜儿的身世……
“十一。”
“在。”
陆清音:“等无霜回来,让她查一下澜儿生母的事情。”
十一有些讶异地看向她,“小殿下的生母?他母亲不是……不是当年东宫的一个宫女吗?”
陆清音微微眯了眯眼睛,“东宫……澜儿出生于东宫,他出生的那一天,都有何人在场?查出来。”
十一:“是!”
陆清音看了窗前琴桌上的古琴一眼,“仲尼古琴……派人送去怡烟殿吧!”
“主子,您真要送过去?这古琴可是……”
陆清音清冷地瞥了十一一眼。
十一连忙低下头,“这就让人送过去。”
其实,肖淑妃未必能够看出古琴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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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落,星辉渐浮,和月色和银光铺地。
淑妃肖玲玉站在怡烟殿的后花塘,四下无人,她声音不轻不重,却又带着肯定,“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听你的,顺利让陆清音答应把仲尼古琴给我了,你也该告诉我,让她失宠的办法是什么了吧?”
在冷宫的时候,有一天深夜,一个“高人”悄无声息的来到肖玲玉的床边,武功高得出神入化。
是一个女人。
她告诉肖玲玉,如何让陆清音失宠。
首先,她告诉肖玲玉,陆清音的手上有一把古琴,要让她失宠,就必须先得到她的古琴。
肖玲玉很早就收买了坤宁宫里一个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也不需要他做太多,只需要把陆清音每次跟太后谈话的内容告诉她就行。
所以,今日在坤宁宫外碰见永恩王并且赶巧。
“喂,你在吗?”肖玲玉敢肯定,这个人一定在。
“接下来该做什么,我已经把答案放在你的枕头下。”四下隐隐悠悠地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却又仿佛就近在身侧,竟是让人无法辨出这声音出自哪个方向!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肖玲玉只知道想要让陆清音失宠的人,就是她的“盟友”。更何况今日在坤宁宫,她提起想要仲尼古琴时陆清音那为难的样子,她越发肯定仲尼古琴里一定藏有陆清音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此时听神秘人说答案已给出,她欣喜地返回寝殿。
枕头下,果真有一封信。
信上道出古琴的“秘密”,以及教肖玲玉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娘娘。”宫女在外头说道:“皇后娘娘派凤栖宫的人把仲尼古琴送过来了。”
肖玲玉闻言喜出望外,“快,快拿进来!”
很快地,仲尼古琴就送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张空桌子上。
肖玲玉遣退宫人,自己坐在桌前抚琴。
这把仲尼古琴,底版为杉木,附件是黑檀,生漆鹿角霜而制,面底相合,肌理清晰,浑然天成,音色苍古,泛音清亮,韵味悠长。
“真是一把好琴!”她的手指掠过琴弦,落在琴尾部刻着的繁杂奇妙的文字。
胡国所出三大难题,陆皇后胜出之后,肖玲玉也有幸陪同太后的时候,见过佛经的原版,佛陀文字。
“难怪啊。”肖玲玉之后才得知那一日刺客进宫之后,凤栖宫皇后的寝殿里一片漆黑,有一人以箫声退敌。
如今见着了这古琴,只要肖玲玉有点脑子也就不难猜出那夜以箫声退敌的人是谁。
今日,陆清音说过,这仲尼古琴是她师父所赠之物。
琴上刻着佛陀文字。
陆清音精通佛陀文字,又以箫声退敌,这箫声所携功法,不出所料便是三色弦。
多年前,精通佛陀文字的人是墨国大名鼎鼎的战神风煞将军,此琴乃她所赐给陆清音?
“若如此,那风煞退隐之后……就是闻名江湖却又神秘不已的弦灵?”思及此,肖玲玉心里越发不解,“可是,风煞是弦灵,弦灵是陆清音的师父……跟陆清音会失宠有什么关系?”
陆清音得宠与失宠,皆源于陛下。
总不能是陛下跟弦灵有什么仇怨吧?
又或者是……
神秘人指引她的,并非是古琴上的这个秘密?
肖玲玉将古琴抬了起来,烛光之下,全方位仔仔细细的查看。
后来,她在琴底察觉出异样。
目之所及,并无不同。但是,用手抚过,就觉得其中一处似有不同。
她想了想,把古琴反过来放着,走到一旁拿过一盏烛灯,拿开灯盖,以烛火轻轻地映着有异常的一块。
黑檀木微微变色,那一块逐渐出现浅色一些的痕迹,这些痕迹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行字:
得遇见欢 琴音相喜
琴音相喜,自是喻知音如弦,可是,如果“琴音”的音非此音,而是彼音呢?
陆清音的“音”。
“得遇见欢”,可喻之见君欢喜。但是,如果不是“遇见”,而是“得遇”“见欢”呢?
“见欢,见欢……”肖玲玉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