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不顾,没有闪躲,只是催动妖力,用桃花长鞭将她的双手双脚牢牢束缚。
就在她的刀尖离我心脏还有几厘米的时候,桃花长鞭瞬间将她牢牢捆住,继而被我定在了紧闭的门扉上。
冰冷的弯刃从她的掌中脱落,我伸出手,一把握住,仔仔细细的打量它。
许是同为短刃的缘故,看见这把弯刃,就好像看见了当初杀我时,以及杀北凌夜时用的那把短刃。
一样的森冷,一样的锐利,也一样的残忍。
下体还在不断流血,疼痛似乎使我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到了一起,痛楚在四肢百骸流窜蔓延,几乎令我窒息。
我几近痉挛的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着弯刃,嗜血般如冰似雪的锁住清歌。
她似乎是被我肃杀的眼神给震慑到了,也或许是被我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妖力震惊了。
漆黑的双眸里充满了挣扎与惊慌,却仍然一声不吭,只不断的扭动身子,试图挣脱绳索。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清歌的右手,直盯得她毛骨悚然的颤声问:"你要做什么?"
我森冷一笑,也不回答,猛地手起刀落,一截手臂骤然掉落在地。
也许是我的动作太过干净利落了,反而没有让清歌感受到过分的疼痛。
直到我将手中的弯刃投掷到地上,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颤抖着身体侧过头,看向已经没了的右臂。
"啊!"
她猛然张开嘴巴,声嘶力竭的低吼,也不知是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身体的疼痛,还是因为失去右臂而痛心疾首。
低吼完的她垂下眼眸看向地上的手臂,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莫琦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清歌的断臂处血流如注,没一会儿就将身侧的衣袍染得红黑红黑,也有些许的血液,直接从空中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摊血水。
我对她的狂躁视而不见,只阴邪的嘲讽,"脏了我的手。"
尔后将一直悬浮在空中的凝霜剑信手握住,一下挑开她的面具,凝视着上面一道道丑陋的伤痕,鄙夷冷笑。
"这是还我的。"
我喘着气,一把将凝霜剑刺入她的心脏,再狠狠拔出。
鲜红的血在凝霜剑拔出的那一刻喷薄而出,有些溅到了我的脸上,以及我的眼睛里,将视线染成血红。
"这是还楼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
此时此刻的我好似杀红了眼,完全失去了理智,将凝霜剑再一次刺入她的胸口。
始终闷声不吭的清歌终于呻吟一声,身体开始轻微的抽搐起来。
她的眉毛因为疼痛深深的皱到一起,眼眶里阴鸷的光芒逐渐涣散。
我再次狠狠将凝霜剑拔出来,又一次带出如潮浪涌的鲜血淋漓。
清歌的呼吸变得薄弱起来,却仍旧冷冷的盯着我,唇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讥讽的笑意。
她大概是觉得,我本来与楼府的人也算不上亲近,而今却为了那些人刺她一剑,不免有些可笑。
但不可否认,我的确与他们不亲近,甚至所有人都说我是妖孽,说我不详,说我不该回去。
可他们再丑恶,也不该惨遭如此毒手,生死各有命,他们都是因我而死,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
清歌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我拿着凝霜剑的手上,"快了……"
我正不明所以,脑袋猛然一阵钝痛,提着凝霜剑的手再没了力气,整个人狼狈的跌倒在地。
趴在地上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手,已经在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五根修长的手指在明亮的天光下,好似无形无色的水,隐匿其中,只能隐约窥见纤细的轮廓。
天雷之日,在泠烟洲,北凌夜的灰飞烟灭,清歌的趁人之危,一幕幕,一帧帧,尽数在眼前放映。
我只觉胸口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狠狠拉扯,喉咙一紧,口中腥甜翻涌,猛地低下头,不停呕血。
脑袋开始发沉,喉咙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呼吸短促,像是下一刻就要窒息了一般。
清歌的冷笑声从头顶传来,接着一遍一遍森冷而得意的重复,"快了……快了……"
闻言,我抬起手,将嘴边的鲜血狠狠一擦,继而抓过眼前的凝霜剑飞身到她面前,再度将剑刃狠狠刺入心脏。
清歌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中有"咕咕"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应该是往上翻涌的鲜血,被她含在了嘴里。
若非是离得太近,她薄弱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我都会以为,她已经断气了。
"这一剑,是还北凌夜的!"
北凌夜在祁县夜市上,为了救我而被清歌刺伤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好似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从前北凌夜每一次为我受伤,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可唯独那次,我不但没有陪在他身边,反而还去问老妖怪要忘情丹。
他拼命的想要证明他爱我,拼命的保护我,可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我的怀疑,我的逃离,以及永恒的生离死别。
一想到这些,我便更加无法自持,再次狠狠将长剑往里面送了送,坚硬的剑柄只剩下一半留在外面。
此刻清歌和我,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是干净,皆被鲜红的血液染得惨不忍睹。
她噙着冷笑的嘴角终于因为疼痛收敛下来,眸光也愈发涣散,眼皮有气无力的几番启合,气若游丝。
我握住凝霜剑的右手也彻底变得透明,终于无力支撑身子,跌倒在地。
我看着紧闭的门扉,手伸向它,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能够看见北凌夜,哪怕明知是幻像也好。
至少这样,我知道,我不是在孤军奋战,还有他,一直守在我身边,一直看着我……
北凌夜,魂飞魄散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呢?变成了什么呢?
是风雨,还是山花,还是百川,还是河流……
可无论是什么,无论我们爱得有多坎坷艰难,我也再不会把记忆锁起来了。
因为只有你,才是我的累世情深,才是我的情深不寿啊……
泪眼朦胧中,紧闭的门扉骤然被撞破,一个庞然大物立在门口,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隐在光影里,遥遥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