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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一席之地

    我的双眼一瞬睁大,盯着近在咫尺的浓密眼睫,只觉得羞愤难当。

    廑爻高大的身躯紧紧压着我,不给我任何反抗的空隙与机会。

    他闭着眼全然不顾我愈发激烈的反抗,只是不断在我的唇瓣上辗转吸吮,像是在品尝着渴求已久的美味。

    双手被他强有力的大掌紧紧攥住,单单一只便已足够限制我的行动。

    而他的另一只大掌则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来回动弹。

    我不断反抗,却发现他在压制我的同时,身体颤抖得尤为厉害。

    脑海里蓦然闪现当初北凌夜来魔界救我出去时,廑爻对我的所作所为。

    彼时离我很近的他,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在做着尤为激烈的自我挣扎。

    可那时候的颤抖,终究和此时此刻的颤抖,完全不一样了……

    迄今为止,这是我第二次被人强吻。

    第一次是还在桃庄时,我在沐浴,北凌夜跑到澡房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强吻我。

    虽然当时的我并没有全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可终究对他是有些心动的,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可此时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强行亲吻,关键这个人,还一直被我珍视着,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想要张口咬廑爻,却不敢轻易张口,害怕被他趁虚而入,进一步索求,于是只能不断发出“唔”声。

    可无论我的反抗多么激烈,廑爻就好像是已经沉醉在此时的吻当中,无法自拔了。

    他的眼睫犹如受伤的蝶翼般不停颤动,温热的双唇不断在我的唇瓣上摩擦。

    我只觉唇上一片湿润,顿时脊背一僵,挣扎得更为厉害了。

    他却不管不顾,柔软的舌头不断描摹着我的唇形,并试图撬开我的唇瓣,长驱直入。

    从初识到现在,那些好的、坏的、伤心的、感动的,等等,统统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而每闪过一帧,心中的屈辱也更添一分。

    直到最后的交集也放映完,它们全部糅杂在一起,骤然粉碎成千千万万的残片,消失在眼前。

    我死死咬着牙关,顽强抵抗,眼泪流到了唇瓣上,忘我的廑爻动作一顿,终于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瞳里带着满满的自责与慌乱,像是走失在迷途不知归路的小孩,如此的惶恐无助。

    我淡淡别开眼不看他,凌乱而急促地呼吸着,明明已经心如死灰,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奔涌着。

    廑爻的呼吸也狂乱到不行,坚实的胸膛不停起伏,激烈的心跳声隔着胸腔和衣衫,敲打在我的心上。

    过了几秒,禁锢着我双手的大掌终于逐渐松开,攀附在我肩上的手掌也无力滑落。

    “莫儿,我——”

    廑爻着急着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却被我扬手一巴掌,打得欲言又止。

    响亮的掌锢声落下,静谧的空气里除了彼此间凌乱的呼吸声以外,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与屋内微微摇曳的烛火交相辉映,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惨白。

    我出手实在太过用力,整个手臂都在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停不下来。

    手心也一阵酥麻,像是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肉里来回爬行。

    被我打了一巴掌后的廑爻,一直面无表情地静伫在原地,低垂着眉眼,没有看我。

    而那白皙的左脸上,清晰呈现着一个偌大的巴掌印,红红的,尤为明显。

    我轻轻启唇,懒得多说一个字,“滚。”

    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字是所有字眼中,最为伤人的,哪怕是心里再痛,也会尽量避免和亲近之人说这个字。

    作为莫琦月和廑爻在一起度过的岁月里,我从未对他大小声过,哪怕是因为北凌夜产生争吵,也是不值一提的。

    可今时今日,我却终于对他说了这个字。

    话音落下,廑爻的身体狠狠摇晃了一下,犹如一棵老树,在台风过境之时,忍受不住巨大的摧残,即将倒下。

    这段我不断让步妥协的关系,终于还是走到了毁灭的尽头。

    他终于移动着高大的身躯,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后退,继而轻轻勾起唇角,凄凉一笑,“你终于还是……恨我了……”

    我没有应声,看见他终于掀起眼皮注视着我,清冷的眸光里夹杂着浓浓的凄婉哀伤。

    “这样也好,今生你注定是不能爱我了,哪怕是恨我入骨,但只要能在你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让你永远记住我,也算无怨无悔。”

    语毕,竟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断断续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哽咽与隐忍,眼泪却顺着抬起的下巴流了下来。

    我别开脸,艰难地呼吸着,若不是倚着门,恐怕早就跌倒在地了。

    廑爻什么时候走的我全然不知,只是等再度侧目时,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

    那一刹那,我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无力地顺着身后的门板,滑坐在地。

    手掌已经褪去了酥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忽视的疼痛感。

    我举起手,看着掌心里的一片绯红,再也没有想要流泪的冲动了。

    蜷起双腿,将头埋在双膝间,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就这样静坐了一夜。

    随着隐约的鸟鸣响起,屋内的光线逐渐光亮起来,身后有人推门,推不开,再换了另一边推。

    有人进来了,朝着里面的床榻间走去,“夫人,该洗漱吃饭了。”

    尔后应该是走到了床榻边,脚步声消失,却猛然惊呼,“夫人不见了!”

    侍女大概是匆匆忙忙地转身,想要出门去禀告廑爻,凌乱的步伐却骤然一顿,又是一阵惊呼响起,“夫人,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我始终没有动,任凭她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眼睛在双膝间埋了一整夜,突然接受如此强烈的光线,有些不适应。

    我微眯着眼,被侍女扶到床上坐下后,任她伺候我洗漱吃饭,整个过程皆如一滩烂泥,不言不语。

    饭我并没有吃多少,尔后再度进来一位侍女,朝我欠了欠身,毕恭毕敬地说:“夫人,尊上请你去水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