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我一惊，下意识问老妖怪，"你指谁？"
北凌夜现在对我的感情我实在拿捏不准，所以第一直觉也不是想的他。
难道老妖怪说的是廑爻？
我又是一惊，他知道？！
就算洞悉天下事，但这事关他人的情情爱爱，他怎么也一清二楚啊，真是神人。
就在我惊讶的同时，眼前的门扉已经被老妖怪重重关上，屋内亮着的灯火也骤然熄灭。
我心情复杂地再次盘腿坐在茅草屋前的空地上，看着逐渐隐入黑暗中的群峰山峦，再次闭上眼。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天光破晓，微带着冷意的山风吹在身上，格外清凉。
昨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的了，脸颊贴着长满青草的地皮，鼻间满是柔嫩的青草香。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茅草屋，房门已然大开。
没想到老妖怪这么早就出去了，或许真的如他所说，所需要的药材不是那么好采集的。
他也是在尽心尽力的帮我制药，我居然还怀疑猜忌他，真是羞愧难当。
老妖怪常年居住在西北山上，吃的喝的都是纯天然的灵草之类的东西吧，不过看他修为如此高深，应该也早就辟谷了。
不过我就做不到他这样。
虽说也算是活了一千多年吧，不过做了二十年的凡人，吃东西这个习惯有些改不掉了。
一到饭点不说肚子咕咕叫吧，但一定会有饥饿感。
我将四周走了一圈，实在没发现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
最终我来到旁边的小溪前，原本只打算喝点儿水解解渴，却发现里面竟然有几条活蹦乱跳的游鱼。
来的第一次，溪水里除了老妖怪变化的怪鱼之外，就只有一些被水流冲击得圆滑的石头。
后面几次来，也是清澈见底，再没有任何生物。
现在突然出现一些游鱼，还真的有些怪异。
不会是老妖怪特地为我变出来的吧？
我暗自猜测，狐疑地往四周看了看，没人。
溪水里的游鱼在水间愉快的嬉戏，偶有一两条会突然停下来，睁着两个圆滚滚的眼睛愣愣地注视我。
我勾唇一笑，轻声吩咐，"凝霜，去。"
得令从我手中幻化而出的凝霜剑飞离我的手心，直接冲着溪水里的鱼儿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水里的几条鱼就被凝霜剑利落地剃去鱼鳞，剖去内脏，放在了一旁。
浓烈的血腥味以及鱼腥味萦绕在空气里，实在不太好闻。
我舞动着手指，摆放在地上的鱼儿便被凝霜剑统一串了起来，尔后停在半空中，在火焰的炙烤下，自行翻转。
我将地上的那些内脏和血迹全部处理掉，坐在凝霜剑的旁边，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盯着逐渐熟透的鱼肉。
愈发浓郁的肉香不断窜入鼻间，我加大了火候，有些垂涎。
吃烤鱼还是生平第一次，以前在魔族的时候，都是喝喝露水之类的，从来不杀生。
也就是做了凡人，才得以知道这些美味所在。
不知不觉到了午时，我看了看冒着热气的鱼肉，伸手握住凝霜剑的剑柄，正要一口咬下去，手中却空空如也。
我猛然抬头，果然是老妖怪。
他手里拿着凝霜剑，边吃着鱼肉边中肯地评价，"这法器烤出来的鱼肉就是格外的香啊！"
我没有说话，他瞥了我一眼，以为我是不高兴了，兀自将另一只手上的草药递给我，"不就吃你几条鱼嘛，别小气，帮我把草药分类晾晒着。"
这倒是真的误会我了，虽然我确实是饿了，不过也不至于和长辈抢东西吃。
只是因为看见他今天不到半天就采集了这么多草药，有些安慰和感动罢了。
我依然沉默不语，只伸手接过了他满满一手的草药，听话地往茅草屋前走。
草药自带清凉，但兴许是被老妖怪一路握在手里拿回来的，所以也带着点儿温热。
我将它们仔仔细细地分类好，分别放在不同的竹匾里后，等回身看向小溪旁，老妖怪手中的烤鱼已经只剩下半条了。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老妖怪，就连吃烤鱼都能如此神速。
我慢慢走过去，大快朵颐的他只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尔后厚着脸皮说:"这鱼毕竟也是我家门前的，吃完不算过分吧？"
之后不等我回答，连忙把剩下最后一口鱼肉吃完，伸手将凝霜剑递给我。
我不以为意地伸手接过依然洁净如雪的凝霜剑，"还吃吗？不如我再烤几条？"
老妖怪正在兀自擦嘴，听见我如此问，眉眼里顿时散发出无尽的光彩，"好啊！"
于是被我我在手里的凝霜剑象征性的抖了抖，似乎是在表达它的不满。
我没理会，径自走到溪水边，果然看见又出现了七八条游鱼，欢快地在溪水里翻腾。
我低头看向还在兀自抖动的凝霜剑，不咸不淡地宽慰，"好好烤，我还没吃呢。"
况且我还以为老妖怪辟谷了不吃东西，或者说是对食物不感兴趣，却没想到竟然还好这一口。
现在有求于他，这下也算是机缘巧合，正中下怀吧？
凝霜剑本就属于我的法器，应该是洞悉了我的想法，突然也不抖了，自发就飞离了我的手心。
看着它愈发快速娴熟地做着准备工作，我颇为欣慰地点点头，却听见身后老妖怪感慨万千的声音。
"堂堂法器用来烤鱼，莫琦月，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了。"
末了还尤为惋惜地补上一句，"真是暴殄天物啊！"
话音一落，正在穿最后一条鱼的凝霜剑再次抖了抖。
我的心情难得像现在这样平静轻松，于是随口回了句，"你不是吃的也挺欢快的么？"
眼前的凝霜剑识趣地继续工作。
其实想要鱼肉熟的话，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不过等待烤鱼的过程，也挺满足的。
我在老妖怪的身旁坐下来，眸光落在茅草屋前的那些竹匾上，突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老妖怪，我听说你生来就在西北山，这么久，你从来也没有出去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