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脊背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
同时也有些不明所以，怎么纪辰远突然就这样问了一句。
“映雪，北凌夜说的是真的吗？”
纪辰远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这下是避无可避了。
我干脆转身，面对他，不过北凌夜一直没开口，他说话我怎么没听见？
“北凌夜说什么了？”
我不解地问。
“他说你是他夫人。”
果然……
这件事其实在我彻底接受之前，我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
没想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我沉沉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是。”
纪辰远更为惊讶地看着我和椅子上的白狐，满脸挂着被欺骗后的凄凉。
“映雪……你既然和北凌夜是这种关系，你又为什么要骗我呢？”
纪辰远的声音低沉而迟缓，有种受到了莫大打击后的落寞和心灰意冷。
“你当时，怎么不直接拒绝我……”
我看着低垂着头的纪辰远，知道他说的是当时在当铺里问及我和北凌夜的关系那回。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明明连自己都没彻底接受的事实，却变成了无形中伤人的利器。
椅子上的白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态度，直接跃到床上，置身事外。
纪辰远刚才的闹腾劲儿已经完全消失，就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
我想安慰他几句，又实在找不到什么适当的说辞。
他责怪的那几句明显是走了心，我也确实是欺骗在先，实在不占什么理。
“纪辰远，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弥补他受到的伤害。
我们两人一狐就这样静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思莲突然进来，才打破这样沉闷的僵局。
“小姐，该吃晚饭了。”
我有些愣神。
来到狐狸洞这么久，我还从未在这里看过夜晚，更遑论吃晚饭了。
突然听见思莲说这话，我竟有种回到了当铺里的错觉。
纪辰远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兀自沉浸在悲伤里。
床上的白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反应。
思莲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连忙问我，“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了，一个为情所困，一个为情所累。
至于白狐，貌似是最轻松的那个。
我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将落在纪辰远身上的视线收回，疑惑地问：“你是说，吃晚饭？”
思莲看我不解的神情，也跟着拧起眉不解地反问我，“是啊，外面天都黑了，难道还没到吃晚饭的点儿？”
我一愣，外面是晚上？
我一扫刚才的沉重阴霾，抬脚直接就往洞外去了。
思莲见我神色匆匆地往外走，赶紧跟上来，急切地询问：“小姐你去哪儿？”
“出去看看。”
我微微扬起嘴角回头回话，看见床上的白狐一跃而下，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纪辰远原本低垂着的脑袋，也霎时抬起，朝我看过来。
我赶紧局促地回头，脚步加快。
果然，一出洞口，外面一片黑暗。
但也不是完全漆黑的那种，因为一抬头，天空上繁星闪烁，密密麻麻的好像一颗颗闪亮的钻石。
耳畔有徐徐的晚风轻轻吹过，夹带着四周的花草香，隐隐还有些经过的小妖们嬉笑交谈的声音。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激动。
还以为狐狸洞没有黑夜，原来竟是时辰不同，我每次都没碰上罢了。
我仅见过白日里的狐狸洞，繁花似锦，犹如人间仙境。
没想到夜晚的狐狸洞，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我从未与思莲提起过这茬，她自然也不知为何我会如此欣喜激动。
跟出来的纪辰远已经恢复了些神采，看向我和白狐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耿耿于怀。
“吃饭吧，饿死我了。”
纪辰远没有叫我的名字，不过目光确实是落在我身上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喃喃回应，“吃饭吧。”
因为不确定纪辰远如今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可他已经能够直面我，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惊喜。
吃饭时白狐坐在我的身边，纪辰远和思莲坐在我俩对面。
以前一起吃饭时，思莲和纪辰远总会拌几句嘴，现在两人都很是沉默。
于是一餐饭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下吃完了，我忙不迭放下碗筷，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出这一隅之地。
“我出去转转。”
说完直接起身，往外面走。
白狐跟着我的动作从椅子上跳下来，在我的脚边磨蹭，带着撒娇讨好的意味。
我心想，这偌大的狐狸洞都是你北凌夜的，我出去闲逛，你即使是霸道地跟来也没人敢说什么，怎么现在倒学会跟我来软的了。
嗯……难不成是因为事情曝光了，他害怕我生气？
如此一想，底气便有些足了。
于是直接选择视而不见，抬脚往外走。
“我也出去转转。”
刚走到洞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纪辰远低沉的声音。
我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去看，发现脚边的白狐也正回头打量着他。
白狐的耳朵高高竖起，一副如临大敌，警觉的模样。
最后果然，我们看似很巧合地转到了一起。
“一起走吧。”
眼前的纪辰远直视我的眼，我在他眼里看见愧疚的自己。
这一次，我没有闪躲，而是点了点，跟着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脚边的白狐低哼了一声，似乎有些赌气，径自窜到前方去了。
“这戒指是北凌夜的？”
纪辰远指着我手上的银白戒指，语气平静。
我抬起手，戒指在漫天星光下，闪着银白的冷光，幽冷而神秘。
那上面的白狐栩栩如生，正是北凌夜的真身形态。
“嗯。”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多余的话来。
或许，借这个机会让纪辰远彻底死心也是好的。
说不定他就会从此远离我，也再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随后，他长叹一声，抬脚疾步上前。
我正不明所以，就看见他直接揪起了白狐耳朵，一阵威胁。
“北凌夜，本少爷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只要你敢对映雪不好，我就把她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