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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情根深种

    北凌夜还是狐狸形态,在那人怀中蜷缩成一团,无精打采的。

    我赶紧上前去抱过白狐,沉声询问。

    “他怎么样?”

    那人立马颔首低眉,毕恭毕敬地启唇。

    “回禀夫人,尊上在道士的法器中待得太久,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创伤,恐怕很难再恢复人身了。”

    很难恢复人身?

    开什么玩笑。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颠,鼻头发酸。

    对方见我像是如遭雷劈般,立刻又犹犹豫豫地开口。

    “不知道夫人清不清楚尊上法力被封一事?”

    我虽有些迷惘,不知道他突然这样问是何意思,但也诚实地点了点头。

    北凌夜的法力被封去大半,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其中前因后果不太明了。

    那人见我点头,似乎明显松了口气,遂而有些忌讳地沉沉低下头,完全不敢看我,像是在避讳什么。

    “夫人既是知道,那属下自是不便多言,只要替尊上解了封印,法力恢复后,尊上自会恢复人身。”

    我这才领会他的意思,可北凌夜曾经说过,解开封印需要一个特定的人才能解开,可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并不知道。

    另外找到了那个人,又要如何解呢?

    我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那部下伏低的身子似乎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似是对我问出这些问题感到非常意外。

    他旋即抬起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待拧着眉若有所思地略一沉吟,才宽慰我道:“夫人莫急,尊上现在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这恢复人身一事,颇费周章。”

    “你且说。”

    北凌夜因为我都不能恢复人身了,我哪能管费不费周章,就算是跋山涉水,也不能任由他这样。

    部下略一沉思,似是在努力回忆。

    “西山上住着一个老妖怪,专门采集琪花瑶草来制药,夫人若是诚心去求,应有所获。”

    世人都说能人异士有些怪癖,如今听见这部下也不确定的口吻,我心下已是一片了然。

    我点点头,再没有多问什么,直接抱着白狐离开了灵溪洞。

    既然北凌夜现在已无大碍,那恢复人身的事也不用太过着急。

    虽说我是挂着名的尊上夫人,但说到底北凌夜是为我受的伤,我也不可能假手他人,或者再麻烦部下们替我去求取。

    否则这样未免也太没诚心,辜负了北凌夜拼死保护我的一番情意。

    要是我只身前去,恐怕纪辰远和思莲也会跟着担心,搞不好还会坚持跟去。

    这妖界我毕竟不熟,况且还都是些异类,说不准他们是不是都像琪琪琰琰那样善良,难保没有人欺负我。

    看来最好的计策,还是等北凌夜养好了伤,身体康健了,再一同上路,更为妥当。

    既已打定主意,我行走的脚步也显得轻快了许多,寻思着回洞府应该做些什么吃食来,给虚弱的北凌夜补补。

    他此次血流得比较多,等回去还得给他洗个澡吧?

    思及此,我蓦地感觉脸颊有些烧灼。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当初我与他在澡房里发生的情景,真是不堪回首啊。

    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人形,现在……

    我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低下头去看虚弱地闭着眼的白狐,计上心来,转身就往灵池方向走。

    回洞府去的话,思莲肯定是要来看望北凌夜的,说不定还得待上好一阵子时间,到时我给北凌夜洗澡,那画面,不敢想象。

    索性还是去灵池洗洗吧,既然是能够祛除异术的水,那么洗洗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我只有第一次来过这灵池,路线很是不熟悉,加之狐狸洞又大得很,弯弯绕绕的,差点儿把我搞晕。

    原本我还不打算麻烦别人,现在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路过的那些小妖们皆颔首低眉向我以及我怀里的北凌夜问好,我干脆就上前去,询问其中的一个小妖接下来灵池怎么走。

    那小妖毕恭毕敬地回答完,目光在白狐的身上稍有停留,发现我看见后,又惶恐地垂下眼帘。

    我见她瑟瑟发抖,心里一阵无语。

    北凌夜平时冷漠孤傲也就算了,如今不过是面对一只狐狸,竟然也有这样大的威慑力?

    还是说,她是害怕我觉得她大不敬,觊觎尊上美色?

    这样一想,我低下头去看怀中的狐狸。

    它全身的白色绒毛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搓,其余的都被血给染成了红色,有的拧巴成一团,有的凝结成粗壮的一大根。

    虽说乍一看红梅映雪,有点像赤狐和白狐的后代,不过这么大的血腥味,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去计较美不美色了。

    看来,这小妖方才看北凌夜,应该是看他的伤势太严重,有些担心。

    我知道,作为一方尊主自然是不能在自己部下面前露怯或者示弱的。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用担心,你们尊上养几日便好了。”

    说着,又伸手理了理一处纠缠在一起的红色绒毛,心疼地蹙起眉。

    “洗洗就好了。”

    小妖更低地伏了伏身子,没有声响。

    我也没有再多做停留,抱着白狐直接往小妖指的方向走了。

    我刚走几步,绕过前方的一棵不知名的树,就听见后方远远传来交谈声。

    “此次鎏金大门发生异动,狐狸洞的生灵皆不安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不想尊上竟然伤得如此重。”

    “听说尊上是为了救夫人才弄得这一身伤,尊上对夫人真是情根深种。”

    “要我说,尊上还是更爱先夫人些……”

    不知道为什么,倘若是换做从前,她们那样的细若蚊语我肯定是听不见的,可现在竟然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许是她们实在走远了,后面说了些什么,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摸着白狐硌手的绒毛,心里既愧疚又难堪,一时五味杂陈。

    “吃醋了?”

    “没有。”

    我矢口否认,过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白狐。

    它依然一动不动地耷拉着头,促狭的狐狸眼虚弱地眯成一条缝儿,嘴巴微张,呼吸薄弱。

    我费解地将头凑近,喃喃问:“北凌夜,是你在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