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之前每次来时，都需要北凌夜念动咒语驱使大门打开。
可现在他已经不省人事，我要怎么办？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扇大门是虚幻的，现在拍去，没想到竟然可以碰到实体。
只是无论我的力道有多大，打在门扉上就像没有丝毫力量一样，连一丝细微的声响也没有。
“北凌夜，你醒醒……你醒醒，我进不去，我进不去……”
当初沈东尧突然离世，我只是感觉突然失去了一个至亲之人，虽然伤心，可完全不像现在这般无助。
要是北凌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着急地流着泪，将北凌夜抱在怀里，双手上沾满了他的鲜血。
“唔。”
北凌夜突然胸腔一挺，剑眉一凝，隐忍地闷哼一声，嘴角跟着就流出涓涓的血液。
“北凌夜！”
我吓得赶紧伸手去抹他嘴边的血，“北凌夜，你快念咒语啊，我进不去，拜托你，你快念……”
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声线里的颤抖和恐慌，我不敢放开抱住北凌夜的手，害怕他就这样永远地闭上了眼。
北凌夜大口地喘了几口气，随后就见他薄薄的嘴唇几不可见地张张合合。
那一霎那，我感觉整颗心都被惊喜填满，欢喜得不行。
“对，就是这样，快念……”
此时的他念动咒语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也吃力了许多。
终于，我面前的鎏金大门开始有了反应，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儿。
我记得大门里面是有守卫的。
于是我赶紧托起北凌夜的肩膀，看着大门越打越开，冲着里面喊。
“快来人啊！北凌夜受伤了！”
果然，里面立马就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我就看见一行人冲了出来。
“快，北凌夜受伤了。”
我已经有些竭力，嗓音变得些许沙哑。
那些人先是看了看我，再看向我怀里的北凌夜，终于开始惊慌。
“是夫人和尊上！”
其中一个人凝着眉惊呼。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快！将尊上带去灵溪洞！”
之后那些人就七手八脚地来扶北凌夜，将他往狐狸洞里面挪。
我跟在他们一众人后面进去，身后传来鎏金大门沉沉关闭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北凌夜，不敢移开。
北凌夜被他们搀扶着去往了那个叫灵溪洞的地方，我被拦在洞口外，不得近身。
“夫人，尊上疗伤期间，不得有人打扰，还请见谅。”
说话的人颔首低眉，一副恭敬有礼的模样。
我心里虽然焦急，可也知道他们是狐族，就算我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轻轻点头表示了解，之后就坐在洞口外的一处大石上静候。
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他们狐族的所有石头都是同灵池里的石头一样，莹白如玉，却没有一丝寒凉。
我不知等了多久，一直不见北凌夜出来。
昨晚失眠晚睡，今天睡眠本就有些不足，加之被这样一折腾，直接就躺在石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中，我看见北凌夜满脸是血地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那一袭红衣，显得整个人更加凄惨。
“北凌夜！”
我快步朝他扑去，可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很多次已在咫尺之间，下一秒，又于无形中拉开距离。
“小雪，我要走了……”
北凌夜伸长了手臂，似乎想要来拉我，声音缥缈而悠远。
我跟着伸出手，想要握上他的手，却怎么也握不到。
“北凌夜，别走……北凌夜……”
我流着泪，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却无能为力。
恍惚间，我感觉腰上似有一双大手紧紧地将我搂住，似要将我揉入血肉里。
我奋力挣扎着，突然睁开眼，看见的是光秃秃的洞顶。
原来是场梦。
我长舒一口气，伸手揩掉额头上的冷汗。
这是哪儿？有些眼熟。
我慢慢适应着突然的光亮，随后环顾四周，一偏头，看见的竟然是北凌夜的脸。
他双眼紧闭，一对剑眉敛了平日里的凌然，呼吸平稳，气息沉静。
我心一凛，有些没反应过来，似乎还沉浸在梦中的情绪里。
他现在是没事了吗？
我稍微挪动了一下，就感觉腰上同时传来一股力道，将我拉回去。
我拧着眉低下头，发现北凌夜的一只手臂紧紧揽着我的腰，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过亲近。
“北凌夜……”
他的脸色太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太忍心叫醒他，可又碍于两人的距离，一时局促纠结。
北凌夜似乎是累极了，没有丝毫反应。
我回想起他方才吐血的场景，心又瞬间揪起来，干脆就任他这样抱着了。
不过我记得刚才我在灵溪洞外的石头上睡着了，北凌夜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是他将我抱回来的吗？
还是我们俩都是那些仆人带回来的？
不过似乎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他现在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我被北凌夜这样抱着睡了不知多久，期间卉儿进来过，问是不是需要用午膳。
我看了眼依然紧闭着眼的北凌夜，感觉到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
可刚一动，身体就又被拉了回去。
我无奈地冲卉儿摇摇头，轻声询问：“卉儿，你知道上次北凌夜喝醉酒后的事吗？”
他只说是睡了一天，眼眸的变色很正常，可我还是很好奇。
卉儿同样轻声地回我，“夫人，尊上上次喝醉酒后在洞府里睡了一天。”
果真如此……
“那眼眸的变色呢？”
卉儿有些迷茫地望着我，“夫人，我也是刚被尊上带回来不久，你想知道的话，应该问问这里的其他人。”
我看着卉儿迷惑的神色，了悟地点点头。
我怎么忘了，卉儿说到底是个鬼魂，跟他们狐族终究不是一类，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好了，你先出去吧。”
我刚跟卉儿说完话，看着卉儿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细弱的询问声。
“小雪，怎么了？”
我蓦然侧过头，看见北凌夜正睁着一双墨瞳色的狭长眼眸，疑惑地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