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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自寻死路

    后堂是一个小天井,角落里放着一张竹子制成的小圆桌,四个竹制的小圆凳,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是胜在小巧可爱。

    本是怡然静好的画面,因为角落里坐着的妇人而染上淡淡的哀愁。衣着朴素甚至有些陈旧的,不过妇人身上打理的很齐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只木簪。

    可以看得出,她尽量顾着自己的体面。席暮云走过去坐下,妇人听见动静把头埋的更低,头都快埋进胸口里去,席暮云眉头微皱:“你好,请问如何称呼?”

    妇人如同惊弓之鸟,席暮云一开口她的肩膀抖了一下,像含羞草一样缩了起来。

    她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察觉到席暮云的眼神,才开口。

    “花儿……”妇人颤颤巍巍地开口,身体高大的一个人,声音细的比蚊子的声音还要小。

    席暮云没有听清,再问,她的声音更小了,席暮云听都听不见,更不用说听清了。

    “你怎么很怕我?”席暮云百思不得其解,翠心如此,眼前的妇人也是如此,她长得不说倾国倾城,只能勉强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再者,怎么都不会是凶神恶煞。

    郁闷了一瞬之后席暮云探头在一旁的水缸里照了一眼,身上打扮虽然简单,还但还看的过去。眼前妇人的反应仿佛席暮云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把她吃进腹中。

    “姑娘,那个冻梨我不应该拿,我现在还给你,铜板我也不要了,还请姑娘饶命啊!”

    妇人把怀里的冻梨放在桌上,席暮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起身噗通跪在地上。

    脑袋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一个劲往地上磕,事情发生的太快,席暮云根本来不及阻止,妇人完全不知道疼一般,不要命地把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磕在地上。

    不几下额头就破皮流血了,席暮云拉不住她,越拉她磕地越用力,席暮云担心她把自己磕死,不确定李凝他们是不是走远了,扯着嗓子吼:“凝哥儿!刘婶子!”

    “李花!你这个死婆娘!让你出来卖个东西死哪里去了!有人瞧见你在这儿,给我出来!等我自己找着你,非把你这个晦气的婆娘打死不可!”

    席暮云话音刚落,没等来李凝他们,就听见一道聒噪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店铺外头传来。

    男子聒噪的声音吵得席暮云心烦意乱,这边已经够混乱,外头还来了个不知道来干嘛的,妇人听见声音眼中惶恐更甚,头总算是不磕了,慌乱地在后堂转了一圈。

    看到墙角一边的洞口百米冲刺着跑过去,席暮云在人翻下去之前赶忙拉住:“这里是井口,你不要命了,躲到那边的水缸里去。”

    席暮云头疼的把人推过去,早知道有这么多屁事,她就不应该多管闲事,爱咋的咋的,人就是不作不死!妇人刚藏进水缸,外面就传来踹门的声音。

    席暮云还没出去,踹门的人就自己冲了进来,远远看见院子里有人影,骂骂咧咧冲进来。

    看见席暮云杵在后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张口就骂:“你是哪儿来的晦气女娃儿?”

    眼前的男人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玩笑似的穿在身上,要不是还算干净简直与乞丐没有分别,男人满脸胡茬,凶神恶煞冲进来,想直接要吃人也似。

    “我与你素未谋面你说我晦气?你又是什么东西,踹坏了我店里的门还在我面前撒泼,你若是自觉把修门的钱赔了,我可以放你一马不去报官。”

    席暮云心疼地看了一眼被踢坏的门,那扇门是齐离琛在店铺开张时所为贺礼送的。

    一直以来席暮云都叫刘婶子小心对待,所以到现在这扇门还如新的一样,现在好了,被他一脚給踹没了,重点是这个人就算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赔不起。

    “老子人称活阎王,踹你一扇门怎么的,就是把你的店给砸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你去衙门里问问,谁敢动我活阎王。”男子耀武扬威地在后堂里走了一圈。

    男子看到地上的血迹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踢倒脚边的圆竹凳,又骂:“李花!你还真是贱骨头啊,见了谁都磕头,还想藏哪儿去,你以为自己躲得了吗!死婆娘!给爷出来!”

    席暮云不是没见过丑恶的嘴脸,在南村时,席老二一家很令人恶心。然而和眼前的男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声叫骂时脸上的洋洋得意与不屑,仿佛自己如何了不得。

    席暮云的胃翻了一下,简直是恶心到骨子里去。天井不大,这个人要是真的胡搅蛮缠,李花藏不住,在店前席暮云就察觉出李花的不对劲,还就被猜中了。

    “这位……大叔,你来错地方了,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儿,既然你说衙门没人治得了你,我们现在就去一趟,看看县令会怎么处置。”

    席暮云烦不胜想把男人推开,男人眼底不屑地甩开席暮云的手,继续大声嚷嚷。

    “李花!你不要以为你带着那个晦气的小贱人出来我就怕了你,你一个没有依靠的妇人,你连口饭都没有给她吃,迟早她要被饿死,村里的道长都说了,小贱种她活不久!”

    男人的声音粗粝地野猪的叫声,难听又吵杂,席暮云翻了个白眼,把竖在墙边巴掌大的铁片拿起来,干脆利落拍在男人脸上。

    这一下席暮云可以说是打的又快又狠,男人先是僵了一会,然后直直倒在地上。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李凝和刘婶子跑近来,看见店里一片狼藉脸都吓白了,好在席暮云人没事,还是整整齐齐的,这才松了口气。

    “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抱歉,有件事得要你们跑一趟,把这个人送到官府去。”席暮云头疼地摆了摆手,勇脚把如死尸一样的人推开。

    “好,我们这就去……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母亲你在这儿陪着姑娘。”李凝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本想拖走,奈何此人五大三粗,李凝根本拖不动。

    无奈,只得去官府报了官,官府的人一来见到是糖心阁,一再和席暮云保证会处理好此事,然后风风火火把人带走了。

    “暮云,你还认识官府的人呢?真是好啊,这样今后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姑娘了。”刘婶子担心地检查了席暮云上下,不一再确认她的心放不下来。

    “刘婶子我没事,凝哥儿你去把大堂收拾一下,刘婶,你去帮我倒杯热水来。”

    席暮云把刘婶子他们打发了去,把铁皮扔到角落里,拿过挂在一边的麻布把刚才那个男人溅在地上的血迹,席暮云皱起脸,男人方才的话当真令人生理不适。

    席暮云把桌上的冻梨拿过来,走到水缸边,敲了敲水缸的木盖子,把声音放缓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