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洛清儿破口大骂,实在是顾江林这人太欠。为着洛清儿因他的缘故被人重伤,事情处理之后带了谢礼登门致谢。
他态度诚恳,洛清儿一句不打紧没说出口,顾江林就说了一句:“姑娘大可不必,那时我自己也能应付,用不着姑娘挡在前头。”
你说气不气?用洛清儿的话说,要不是看顾江林长得帅气,不想伤了那副皮囊,她就一巴掌过去。骂完顾江林,洛清儿这才痛快地进布庄挑花样去了。
白夜提着东西在门口等洛清儿,洛清儿撇开攒花楼花魁的身份,其实不过是个爱玩爱闹的女子。
夜幕之下目光不可及远处,谁也不知道暗处哪里藏着冷箭。
齐离琛把图文的消息传回京城给丞相的同时,还给几个朝中官员透露了宝藏的消息。
丞相那个老东西,在人前一副慈爱的面孔,背后耍起手段来比谁都要毒辣。
在丞相看来,他看上的东西就是属于他的,焉能让旁人觊觎。要想不动声色撇清自身关系把那些人除去,对丞相而言是最常用的手段。
恰巧,追查图文消息的官员里,皆是贪官污吏,丞相随便把手中掌握的情报散播出去,不用丞相开尊口,就有人前仆后继为上奏弹劾。
齐离琛借丞相之手,把朝堂上贪官的旧账翻出来,搅混朝廷风气,本就基根不稳的政权,受到这样的摧残是致命的。
清雨阁煽风点火,四处散步兆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消息,不止朝廷人人自危,更闹得朝廷人心惶惶,白夜望着自己呼出的白气,但愿所有的事情皆能如愿。
“但愿,席暮云不会成为牵制阁主的麻烦。”
此时此刻拥挤的街道上,让白夜忧心的麻烦正挤在人群中艰难地护着手里的冰糖葫芦。
席暮云听说城中有庙会,想着自己还未来过,欢欢喜喜出来走走。本想带妹妹出来,苦于人多,担心带丢了她,就让她在府中等着自己回去。
来到庙会,席暮云由衷庆幸自己做了明智的决定,席暮云没有心思领略庙会的文化底蕴与热闹繁华,只买了吃的就被挤地快变形,在现代挤地铁的时候也没如此刺激。
“你们听说了没有,齐家公子在庙会外的街道上被马车给撞了,血趟了一地!”
席暮云刚挤出人群,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呼吸一滞,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的天爷啊,那车夫控制不住马,车轮直接从身上滚过去了,这会衙门的人正在处理后事,本来喜庆的庙会就是为了出来祈福,不承想撞上了这样晦气的事。”
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人们总能无关痛痒说着落井下石的话。
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席暮云没有听,等她醒过神,自己已经跑过庙会的长街,顺着路人所说的方向找到事发的地方,官府的人已经收了尸走了。
血迹没能清理干净,与雪凝固在一起,席暮云心口像是堵着什么,气喘不上来,因为大口吸气,冷气穿过喉咙泛起刺痛感。
杞县百姓大多都在庙会上,街道上空无人烟,手里的冰糖葫芦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半根:“不是,不会,他轻功了得,不会被马车撞到,不会。”
“不会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席暮云猛地回过头,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十步远的地方。
席暮云眼眶一热,快步跑到齐离琛面前,生怕慢一点这个人就要从自己眼前消失。
他穿着一身黑衣,一不注意就要看不见他,席暮云手微微抖着放在齐离琛的胸口上。
心脏是跳动的,席暮云一下哭了出来,把齐离琛紧紧抱在怀里,还好,还好。
“我逛庙会时听人说齐家的公子被人撞了,我以为是你,还好不是你。”席暮云紧紧圈着齐离琛的腰,她有些明白为何有人恨不得把自己喜欢的人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如此方能真切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他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是胖了还是瘦了。
“傻瓜。”齐离琛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因为自个儿这般手足无措。
他出攒花楼前问了跟着席暮云的人她的行踪,得知这丫头跑来庙会,想着过来寻一寻。
庙会人山人海,好容易在人群里远远把二傻子揪出来,没来得及把人拉住,席暮云就匆匆往前跑,路上见个人就拉住,不知问了什么。
齐离琛担心她出事,便紧着跟了上来。从前席暮云的心思都放在她天天念叨的“事业”上,哪天就算席暮云突发奇想为了自己的事说要解除婚约,齐离琛都不会感到意外。
她回过头看到自己,双眸蹦出灿若星辰的光芒时,如一记流星砸到齐离琛的神经上,惊心动魄到让人移不开眼,齐离琛揉了揉席暮云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
席暮云搂着齐离琛,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偶尔走过几个过路人,见此指指点点,席暮云只是把齐离琛搂的死紧,好像松开这个人就从面前不见了似的。
不远处的酒肆靠窗的厢房里坐着一个人,那人趴在窗口,能俯瞰杞县大半的光景。
对面隔着一条街的路边一男一女紧紧相拥在一起,男子一身玄衣,女子一身红衣,不是席暮云两人又是谁。
“殿下,酒要凉了。”许不知拘谨地坐在一旁,往那边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不知,你在齐府待了这段时日,觉得席姑娘为人如何?”顾江林懒懒地趴在窗柩边缘,手臂垂在窗外,握紧又张开,如此反复着已有半个时辰。
他像是要抓住吹过的风,可是风只在他的手上留下冻伤的痕迹,他的手背被冻得通红,顾江林也不把手收回来,他性子固执,许不知劝了也无用,干脆不劝。
“中肯的说,是个亲和的人,为人热枕……菜种的好,手艺也不错。”许不知顿了一会,想起那碗麻辣的小面,接了一句,“应该说是,很不错。”
顾江林眉头挑了挑,许不知一脸认真的神情教他险些笑出来,捂着嘴冷静了一会,轻咳一声才强行忍住了笑意:“要不是了解你,很多时候我会以为你是在讲冷笑话。”
许不知剥了一个棱角递给顾江林,听顾江林如此说,又把手给收回来,神情肃然。
“我是认真与殿下说的,为何殿下每回都要嘲笑我?您这样很过分。”顾江林为尊,许不知虽然生气,可怜还得忍着,他这委屈巴巴的样子让顾江林更加想笑。
许不知是顾江林的陪读之一,年纪尚幼时那些陪读或为了家中父母长辈的授意,极力讨好顾江林,每天围着顾江林转的人里,不包括许不知。
他总是静静坐在角落里,记下先生教的重点整理出来给顾江林。
一眨眼,那个小呆瓜就长成大呆瓜了。
“不知,平心而论你还蛮可爱的。”
“噗……殿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