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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点点滴滴

    席暮云为着铺面的事忙得晕头转向,席老二的事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要不有人提一嘴,席暮云还真想不起这个人来。尽管有人提,大脑一时半会也是空的。

    乍然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席暮云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感觉是耳熟,说话的人经过牛车席暮云才反应过来。

    一个鲤鱼打挺从牛车上坐了起来,脱口而出道:“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哎哟!姑娘你做什么!大晚上的怪吓人。”

    提灯笼的男人被席暮云吓得一个趔趄,要不是有一旁同行的人扶着,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

    席暮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对他们报以歉意的微笑,从袖里摸出来几枚铜板给他们。

    “席老二家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外村人吧,如何得知他的事情,可否说来听听。”

    席暮云记得,席老二家还有一个和席暮雨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儿,也是个张扬跋扈的。

    “我们是东村的,你们村的李仵作前年没了,现在还没有干这个的人,你们村的白事多是拜托我来办。”说话的男人腰上系着白带子,面色有些怅然。

    白夜难得贴心把牛车在路边停下,让席暮云打听八卦,他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另一边手有意无意地捋着自己的头发。

    “今儿天都黑了,我正要睡,你们村长急急忙忙叫人来喊我,说是席老二一家遭了山贼,身上的财物都被抢光了,一家三口被丢在山口不知几天,今天才发现。”

    仵作很是嘴碎,一开口不用席暮云多问什么就自己把事情原原本本给说了。

    席老二一家子出了村子,大概是要去投奔李氏娘家,半路被山贼截住,一家人就这么没了。

    仵作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兴许这就是报应。”

    仵作摇头感叹着走了,那盏灯笼在幽暗的小径上像是引魂的灯火,看起来有些渗人。

    牛车的轮子吱呀吱呀转动起来,席暮云跑腿坐在着,此事有些蹊跷。

    席暮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直接说了出来,方才一语不发的白夜忽然问:“什么蹊跷?”

    席暮云心里装着别的事,并未注意这些细微的细节,叹了口气往后一仰躺下。

    “我心思多,总是多想一些,也许就是遭了劫匪罢。”席暮云摇摇头闭上眼,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李氏的那张面容来,连忙睁眼,委实猥琐狰狞。

    “姑娘可是怜悯他们?”白夜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意味。

    “咎由自取,怪不得谁,没什么还要怜悯的。”当初要不是席老二步步相逼,席暮云也不会设法把他们赶出南村,好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就没那么多祸端。

    “她真是这么说的?”齐离琛在院子里摊晒红辣椒,今年做辣子就靠这些。

    白夜每日定时来向齐离琛禀报,齐离琛几乎说的第一句话十之八九是这句。

    “是,席姑娘的见地见识与常人不同,总能语出惊人。”白夜自诩是个冷静淡定的,回来的路上席暮云斩钉截铁说出那句:此事有蹊跷时,白夜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很好,你照旧跟着她,席老二虽然解决了,我担心丞相那边的人会盯上她。”

    丞相城府之深极为难缠,多算一步总是好的,不然待到真的发生什么时为时已晚。

    “属下遵命。”白夜拿过搁在墙上的竹扒,把地上晒着的辣椒散开。

    齐离琛坐在小板凳上,他在这儿坐下来,房中院里诸多物件是白夜置办。

    眨眼都过了十年,那个在院中舞剑的小孩也长这么大了。逃亡出来之后他们之间还没有心平静气地说过话。

    “白夜。”

    “殿下?”

    齐离琛经历过当年的事情,整个人变得冷漠凌厉,不爱笑不爱说话。

    要他缓和下语气来说话,如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白夜以为自己听岔了,下意识应了一声。

    “我已经不是了,我现在只是一介书生,没有那么多架子,你在外动不动就放肆,容易引人生疑。”

    齐离琛眼中隐隐有暗光闪现,他眼中透露出的不甘强烈且灼热,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回家想了一宿之后,席暮云果断聘人帮自己看店,刘婶子是掌柜,再请一个小二。

    刘婶子别看她五大三粗,做起事情来细心得力,席暮云在她身上找不出半点不满意。

    不去城里卖甘蔗后席暮云每日照耕田,天一亮就扛着锄头去田里耕田浇水。

    齐离琛得了空就会来帮忙,村里的人瞧见了都说席暮云怎样有福气怎样有福气。

    这些天跟着席暮云下田,齐离琛发现席暮云还是与以往一般,下田必要用纱布缠了手才去碰锄头,不与人直接接触,迫不得已时就要拿帕子隔着。

    从田里回去就焚香沐浴,店铺也要打扫的。她虽然不在县里负责经营,每天都会去看一会,检查是否把店面和工具都打扫干净。

    “你不是应该为科考挑灯夜读才是,整日跑来这儿盯着我看做什么?怕媳妇跑了?”

    席暮云把沾了泥的纱布从手上解下来,一脸嫌弃地拿去河边清洗。

    齐离琛坐在树下,今年的油菜和萝卜已经种下,之后就是浇水施肥。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稀疏落在女子身上,齐离琛深深望着席暮云的背影,以后成婚,家里一应器物想是一粒灰都不会有。

    他自认已经够爱干净,拿到席暮云也就不算什么。

    席暮云抬手在齐离琛面前晃了晃,犹豫片刻,将手覆在齐离琛额头上。

    “你近来反常得很,莫不是病了?也不是啊,体温还是正常的。”席暮云说着拿另一只手试了一下自己的体温,确定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即不是发烧,你坐这儿无端发笑做什么,怪瘆人。”席暮云把齐离琛拉起来,随手把他的衣摆捋好。两个人相处久了,有时一些举动就成了下意识的。

    齐离琛紧紧盯着席暮云,轻启双唇道:“我在想娘子。”

    这一开口没有任何预兆,此时正是艳阳天,席暮云感觉无异于万里晴空下一道雷打下来,正好劈在席暮云头顶上,把席暮云劈的是外焦里嫩。

    “不……不是,你没发烧啊,今儿这是怎么了?小雨还在家等我,我得回去了。”

    席暮云手忙脚乱去拿工具,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跑了老远脑海里还回响着齐离琛那句话。什么娘子!定下婚约虽说是迟早的事,可她还未做好完全的准备。

    回到门口席暮云绊到树枝,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把在院子里玩耍的小雨吓了一跳。

    “阁主,您真令属下刮目相看啊。”

    白夜蹲在树干上,田边这棵树枝叶繁茂,藏住一个人要发现并不容易,白夜就在上面这么蹲了一天。

    齐离琛拾起一片落叶,手一甩叶片就如匕首一般飞出。

    “眼睛不要我可以帮你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