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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千知观(二)

    童子迈步踏进黑暗,领衔也没什么顾虑的跟着踏进。身后几人无奈,也就随之走进。

    在外边看着里面漆黑一片,但里面还是幽幽的发亮。

    这阁楼不知为何并无窗子,虽然此时正值暴雨,但若是白日,这儿也是也难以照进一道天光。

    只是在靠里面环绕着木几儿的无数的红蜡烛在微微发亮。

    蜡烛的红的,火苗儿映照着它自己身体的颜色,把阁楼照的通红。

    也有些像血红。

    里内贴着墙儿摆了一轮的红木靠背椅,三三两两的坐着十余人,还有两男一女三位童子有些谦恭的站在莫浩穹视线的尽头。

    光线并不触及的暗处,那里还有一个门,通向更里。

    而他们面前的那位女童,快步走至那门前,也若其余三人一般,谦恭的站着。这男童女童发式一般无二,衣着也是如此,再看他四人的毫无区别的姿态,表情,这四人,仿佛就是一个人。<i></i>

    嘎吱尖锐的声音渐动,那大门自己合上了。遮去了外面的光线,以及轰鸣的雷吼。

    再次静了下来。

    寂幽的光线中,偶有一二人抬眼看了看他们五人,便再次低下头。

    那椅子上的所有人,都在沉思。

    “意思是现在咱还见不到倚算?”即使是领衔这般大大咧咧的人,在这个诡异的气氛下,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嗓音。

    墨风挑衅般看了领衔一眼,自顾自地挑着一椅子,就这么随意地坐下了。

    领衔眉毛抽动,不堪示弱,后脚一勾勾来了一椅子,身子一倒,也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顺便翘起了高的顶天的二郎腿。

    剩下三人踌躇几息,也就都前后坐下了。<i></i>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视线能够接受了,莫浩穹觉得这屋子正渐渐发亮。

    但依旧是静的可怕。

    忽的,最尽头的那门开了。

    四位童子朝着出来的那人施了一礼,便又恢复了原本动作。

    就似雕塑。

    刘超磊眉头紧蹙地走出,快步走向了一个椅子,双手一扬衣袍,大马金刀地坐下。

    莫浩穹抬头看了看他。

    “嗯?”

    他那如大刀一样的目光朝着莫浩穹直直斩来。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却似乎带着真实的冲击力。

    莫浩穹那散乱的遮眼的一丝发丝,断去。<i></i>

    刘超磊的白士儒袍与清朗面容就像一个躯壳,那底下的金戈铁马的气血翻涌的将士之魂已蓄势待发。

    莫浩穹怂了,移开目光。

    他的目光在莫浩穹身上扫过了一息,也就停下,稍稍低头,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啧。真是麻烦呢。

    此时,屋内又走出一男一女两位童子,在墨风前施了一礼,并以右掌朝着那里内虚掩的门,表示邀请。

    墨风依旧是挂着他百年不变的微笑,唰的收了折扇,起身随着这两位童子去了。

    安静。沉默。

    这屋内的蜡烛是怪的很。在莫浩穹的眼前,这一根蜡烛,它烧了很久很久……但它并没有短了的意思。<i></i>

    屋内的所有的蜡烛皆是如此。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刻钟。或者是两刻钟?

    墨风终是出来了。

    与那刘超磊一模一样,出来后,不言不语,直直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细细的思索。

    领衔笑嘻嘻的随着二位童子前去。莫浩穹看着他的身影没进黑暗。

    沉默。

    十分难熬。

    领衔出来了,他常常带着的没心没肺的笑容消失了,只有沉稳,像是大彻大悟,直直的回到自己刚刚坐着的位子上,细细的思索。

    张兼筠面无表情地被二童子带去。

    莫浩穹看了看他右侧的领衔。

    <i></i>

    他低着头看着地板,不知到底是出神,还是思索。但十分肯定,他现在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笑劲儿。

    这不是他认识的领衔。

    烛影晃晃。

    张兼筠面无表情地出来,微不可查地偏头看了领衔一眼,直直地坐在椅子上,细细的思索。

    二位童子走向赵清秋。

    莫浩穹有些慌了。

    赵清秋起身。

    她的右手却忽的被人抓住了。是莫浩穹。

    他的面庞不断的颤抖。他的恳切声是多么的轻。“别,别和他们一样。好么?”

    赵清秋笑着点了点头,随着二位童子进了那门。

    那门里太暗了。它似乎能吞没所有。<i></i>

    莫浩穹有些慌了,他很想现在就起身离开,但他有觉得这或许只是自己的自顾自的胡思乱想所造成害怕与担忧,且即使这观,是真的有问题,他也放不下这三人。

    所有人都在沉默。莫浩穹亦是沉默。

    赵清秋沉吟着走了出来。直直的掠过了已经伸出了手的莫浩穹,直直的坐在了椅子上,细细的思索。

    莫浩穹的悬在半空的手渐渐捏紧。

    二位童子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请。”

    莫浩穹浑浑噩噩地被二人带去了门内。让自己的身影彻底被暗色淹没。

    里面确为漆黑。

    莫浩穹很想无根的黑暗里张口质问为何道观为何要如此,但他又不知从何问起。没人说过道观不许如此。<i></i>

    “坐。”

    李倚算的声音很清,让莫浩穹很是意外。

    这个字带有一种奇怪的意味,莫浩穹不由自主的坐下了。

    更恰巧的,他也就刚刚好坐在了一椅上。这椅子似乎本就该出现在这里。

    他走来时,并没有阻碍。为何自己身下,就这么巧,多个椅子?

    “问吧。”

    这个清清的提问打断了莫浩穹的乱想。

    “啊……?问什么?”

    “问想问的。您的第一次提问已经结束。

    您的第二个问题是?”

    莫浩穹紧皱眉头。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对面的那位倚算好似能知晓他想的什么。

    “无论问何事,我都会回答。因为你没有提问,这个回答算是赠你的了。”

    莫浩穹沉默不语,细细思索。

    他想问的太多了,太多了。难以言喻的多,难以言喻的多。

    “不急。您可以先出去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慢慢想。您还有两次可以让我回答的机会。”

    莫浩穹松了口气,就欲起身。

    “等等。且不知,能否我问您一个问题?”

    黑的发沉的黑暗,莫浩穹起身的姿态凝固在那里。

    半刻的死寂。

    “不知,可否听说过……”

    倚算拉长了声线,直至丝丝断裂。

    沉默半响。

    “长生诀?”

    莫浩穹半合的眼眸在黑暗里猝然暴烈!

    腰间的寒子梅出鞘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