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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要想解决江南茶农手里的次茶无人购买的问题, 依靠传统手段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朝廷定议的贴射法,还是包拯提出的搭买法, 本质上都是将次茶作为一种不利益,互相推卸, 试图将这种不利益转嫁给别人。

    官府买入次茶无法卖出,于是决定不买了, 指望茶农自己消化这些卖不出价钱的赔钱货。

    包拯不愿意增加茶农的负担,于是想出了这个搭买的法子, 压榨茶商的利润补贴茶农。

    这些法子不能说没有可行性, 但在赵受益来看,却都笨拙了些。

    次茶还是那些次茶,究竟是烂在官府的仓库里,还是茶农的山场里, 抑或是茶商的手里,本质上都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

    次茶也是茶啊,都是地里种出来的,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多么可惜。

    不如将这些原料利用起来,加工成各类茶制品。

    如此不仅解决了茶叶销路, 还能丰富一下北宋市民的饮食文化,一举两得。

    连夜敲定了下一步的计划后, 赵受益嘱咐包拯:“包卿, 你明日去榷货务衙门里, 先将废除搭买的公文贴出去, 再找几个人假扮茶商去瓜洲渡买茶,做给茶农和茶商看。务必要让人家知道,官府已经改了主意,从此茶叶买卖自由,官府再也不强逼着茶商搭买次茶了。”

    包拯点头:“臣明白。”

    赵受益又说:“你们衙门里的那个黄公公,若他不碍事的话,不必理会他。若碍着事了,更不必顾及他。他是先帝那时候就来扬州监茶的,其实与现在的朝局无甚瓜葛了。”

    宦官与前朝官员不同,官员虽然也依赖皇帝的赏识才能掌权,但还是不及宦官对皇帝的人身依赖性大。官员出京了依旧是大员,宦官出京了可就当不得权宦了。

    这位黄公公,当年也是因为太过随遇而安,虽以才被宫里一帮人精打发去了扬州这么个养老的好地方。

    扬州人烟阜盛,处在要冲之地,对于官员和商旅来说,都是个升官发财的好地方。

    但对于宦官来说,再好的地方,只要不是宫里,都只能用来养老。

    毕竟官员出京了,可能还会被皇帝想起来,再召回身边。宦官出京了,皇帝哪还记得你是谁呢?

    官员有才能,有名望,有人脉关系,这些都能扯着他,将他扯回皇帝的身边。宦官什么都没有,只有皇帝的恩宠。

    但皇帝的恩宠太轻浮了,说没就没,说散就散。指望不上。

    更何况,黄公公的主人是先帝宋真宗,如今宋真宗作古了好几年了,皇宫如今的两位主人各有一套自己的宦官班底,谁还想得起他呢。

    根本不必顾及的。

    他说这话是为了让包拯安心,更加放心大胆地整顿茶政。

    虽然包拯是不畏权贵、刚正不阿的包青天,即使黄公公是宫里太后面前的熟人,妨碍了公务,包拯也不会姑息他。但作为包拯的上司,赵受益还是觉得,要给员工充足的安全感才行。

    明明前方没有困难,何必自己吓自己,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困难来。

    而且包拯现在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尚方宝剑三把御铡都还不知道在哪呢,底气尚嫌不足,还不是只能由他这个皇帝在暗中支持。

    包拯道:“臣明白。”

    不管那黄公公究竟是何来路,将扬州茶政搅乱成这个样子,包拯都不能饶过他。

    若不是小皇帝微服私访,想出了破局之法,今年江南的茶农不就倾家荡产了吗?

    这种人绝不能饶!

    将包拯打发去了衙门后,赵受益问刘恩:“你与那南侠认识?”

    展昭跟着包拯去了衙门,没出门之前可是一直在状似隐蔽地盯着刘恩看,还以为别人没发现。

    别说是刘恩了,连蒋平都装模作样地咳嗽好几声提醒他收敛一点了。

    刘恩摇头:“并不认识。”

    想也是,他俩一个是深宫宦官,一个是江湖侠客,年龄上差着十余岁,怎么可能互相认识?

    展昭出生的时候,刘恩都进宫有两年了。

    “不过,之前似乎见过一面。”

    赵受益好奇地道:“在什么地方见的?”

    这两人还能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吗?

    “范大人家的后院。”

    “啊?”赵受益皱眉:“范仲淹家?”

    范仲淹是他的近臣,刘恩是他的耳目,他经常打发刘恩去和范仲淹密谈,所以刘恩出现在范府后院并不奇怪。

    但展昭为什么也去过范府?他和范仲淹有过节?

    范仲淹可是他保皇党的顶梁柱,万以卷入了什么江湖争端,出了什么意外,这后果他想到不敢想。

    刘恩给赵受益续上一杯茶水:“之前包拯尚未出京时,我与范大人在后园议事,当时这位展南侠就在树上。我看他并无恶意,于是就没有提醒范大人,只是叫范大人将那树冠修剪修剪,枝叶太茂盛不是什么好事。南侠可能是刚刚认出了我,所以有些奇怪罢了。”

    应该是奇怪,何以一个太监竟能有这般高强的武功。

    不过范仲淹明显是误会了什么,回头竟然写了一篇文来剖白心迹,让他转送给小皇帝,请小皇帝相信范仲淹绝对一心为国,没有什么旁的想法。

    把刘恩弄得哭笑不得,回宫把那篇文拿给赵受益看,赵受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朱笔圈出两行字。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赵受益点了点头:“不认识就好,我还以为你欠了他钱。说到钱,咱们从京里带来的钱还剩下多少了?”

    刘恩道:“二十贯铜钱这两天打赏店家花完了,三百两黄金之前替茶农付船钱花去一百二十两,剩下的一百八十两刚刚拿给包拯去请托儿买茶了,如今只有那两箱共十万两的银铤子没动用了。”

    赵受益计算了一下,发现这十万两白银也就将将能够接下来的一波花费,甚至还可能有点不够。

    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这个皇帝做的,怎么这么缺钱呢?

    “刘恩哪,”赵受益满怀希冀地看着他:“你武功这么高,能不能用轻功回京城再问狄娘娘要些银两啊?不多,十万两就好。”

    刘恩无情地拒绝了他:“属下现在只是初级ai,升级前没有空间挪移的功能。”

    赵受益语塞,叹了口气。

    不能用刘恩作弊,想要回东京再要钱不现实。

    这一来一回的,再带着几千斤的银子,没有个一个多月的根本到不了扬州。

    这一个月,他能等,瓜洲渡口的茶农可不能等。

    这一笔银子,终究只能从扬州本地榨出来。

    扬州固然是天下第一的繁华富贵之地,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但这么多的钱,和赵受益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开始盘算扬州城里究竟哪些人是最有钱的。

    扬州之繁华,完全是大运河带来的。

    大运河贯通南北,长江横跨东西,这东西南北的交界处,就是扬州。

    在铁路运输连个影儿都没有的宋朝,货物、人员的往来完全依赖水运。

    无论走东西南北哪条水道,最终都会汇聚到扬州。

    而宋朝又创造性地把都城设在了汴梁这个四战之地,这也就意味着汴梁需要大规模地维持常备军。

    八十万禁军的口粮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更别提生活在汴梁城里的无数市民。

    这些人每年吃的粮食都要从江南产粮地运过来,怎么运?水运。

    既然是水运,那就避不开扬州。

    久而久之,扬州城里贮藏的财富是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数字。

    这是一座用金银堆砌起来的城市。

    这座城市里最有钱的人群,无外乎就是经营大宗贸易的豪商巨贾。

    粮食、食盐、丝绸、茶叶,这些商人每年从江南收购商品,一路周转运往北方,甚至直接运到辽国境内,赚取十倍百倍的利润。

    十万两白银对于这些商人来说不算什么,就连十万两黄金也不是他们拿不出来的惊人数字。

    但,如何合情合理地让他们将钱拿出来呢?

    赵受益又不可能直接跟他们说,大家好我是继位时长两年半的宋仁宗赵祯,请大家借我十万两白银,待我亲政封你为一字并肩铁帽子王,君无戏言,钦此。

    真要把皇帝的身份暴露出去了,人身安全尚且不说,刘娥的那一关他就过不了。

    要是让刘娥知道他和狄娘娘勾结起来骗她,刘娥估计能直接剥了他的一层皮。

    皇帝的身份不能暴露,包拯的身份又压不住那些商人让他们自愿为国捐钱,以势压人这条道从一开始就走不通。

    不能以势压人,就得以利诱之。

    赵受益叹气。

    利诱就利诱吧,反正他这个皇帝也从来就没硬气过。

    他问刘恩:“蒋平呢?”

    早上起来就没看见蒋平,不知他去哪了。

    这一位也是个大客商来着,虽然估计是拿不出十万两白银来,但利诱不如就从他诱起。

    “昨晚就被海盗叫走了。”

    刘恩道:“昨天半夜海盗就来了人,说要请他回船上一叙。那时候陛下正和包大人商议事情,我就没让他们进来打扰。”

    “被海盗叫走了?”

    赵受益奇道:“难道他们的首领也醒了?”

    那海盗首领是与包拯一起昏迷的,按理说包拯醒了,她也就该醒了。

    只是……

    “她不会迁怒蒋平吧?”

    毕竟蒋平在她昏迷的时候干了不少好事,像什么私放囚犯带人劫狱的,一听就不是个小事,这位如果想要追究,蒋平估计小命难保。

    刘恩摇头:“不会。我观那海盗神情,不像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

    赵受益皱眉:“只是如今蒋平不在,咱们该从哪入手呢?”

    他们在扬州人生地不熟的,没有蒋平这个向导,还真是举步维艰了。

    没有熟人引荐,上哪拉投资呢?

    这时,忽听楼下有人呼喊:“京城来的赵爷!刘爷!有人拜访!”

    刘恩走到楼梯处,就见大堂里坐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正是先前被展昭削掉一只耳朵的郑姓海盗。

    郑海龙正在楼下扯着脖子等着,见刘恩出来了,忙施礼:“刘英雄,我们大当家的有请!请几位英雄到船上一叙!”

    刘恩看见是他,笑了:“你们大当家的醒了?”

    郑海龙忙点头:“大当家昨日下午就已醒转。”

    刘恩道:“如此,你来的不巧了。那南侠展昭已随着钦差包大人去衙门了,你若是要找他,应该去榷货务衙门里找。”

    他料想一定是那海盗头子醒了,看见自己的手下被人削掉了耳朵,想替自己手下找回场子。

    谁料那郑海龙却摇了摇头:“我们大当家的说,南侠和包大人都是常见的,赵爷和刘爷却没见过,应当见一见。”

    刘恩将脸沉了下来:“大胆!我家主人也是尔等相见就见的?”

    郑海龙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我们大当家的说,两位看了这个,一定就想来了。”

    刘恩冷声道:“扔上来!”

    郑海龙将纸条向上一抛,那纸条轻飘飘的,如何抛得上去,荡悠悠的就要落下。刘恩一甩袖子,那纸条就像有风在底下托着一样,飘到了他手中。

    刘恩查看了一下纸条,确定上面没有什么不能让小皇帝接触到的东西,这才把纸条呈给赵受益。

    赵受益拿在手里一看,只见那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大字——易。

    易,易经。

    易经第一卦,乾——

    他将纸条收进袖子里,不由得怀疑,朕的马甲捂得这么不严实吗?

    怎么好像是个人都能将朕认出来呢?

    之前那个神神叨叨的寇窈娘也是,这回这个海盗头子也是。

    干脆朕以后也不用微服私访了,大大方方下江南得了。

    他小声问刘恩:“咱们两个要是到了他们船上,他们要是对咱们不利,你能带我全须全尾地跑出来吗?”

    刘恩也小声道:“我全须全尾不一定,但你一定全须全尾。”

    赵受益点头:“行。”

    扬声对郑海龙道:“你们大当家的诚意我看到了,敢不从命!”

    那郑海龙见他同意了,长出一口气,牵扯到耳朵上的伤口,又“嘶”了一声:“两位英雄请。”

    赵受益带着刘恩下了楼,海盗们已经在会仙楼门前备好了马车。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会仙楼又是扬州最热闹的酒楼。这样一群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海盗聚在会仙楼门前,难免引起一阵指指点点,那些海盗也安之若素,好像没看见一样。

    赵受益和刘恩坐上了马车,郑海龙亲自赶车,不出一个时辰,就已经出了城,到了江边他们停泊船只的港口。

    从马车出来,远远眺望停泊在江面上的那艘巨船时,赵受益清晰地感觉到,这艘船在这两天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两天前的深夜,它是沉睡着的巨兽,那么现在,它醒了。

    甲板上依旧有十五人在站岗,与之前的松垮懈怠相比,此时的守卫全都严阵以待,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手搭在弩上,随时准备射杀闯入者。

    赵受益估摸着,如果两天前他们闯入的是这艘船的话,那么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三张风干的人皮挂在中间的桅杆上了。

    郑海龙冲着船上喊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语,船上马上放下一艘小船,有人划着船过来接他们上船。

    赵受益注意到,划船的海盗就是两天前和蒋平吵得最凶的那名海盗。

    此时的他也不复两天前的吊儿郎当,而是瞪圆了眼,紧咬牙关,卖力划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赵受益不由得钦佩起了这名素未谋面的海盗首领。

    这种威慑力,他还只在高中班主任身上见过。

    瞧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上了船,郑海龙将他们领到一处船舱前,就抱了一拳:“大当家就在里面恭候二位,在下告退了。”

    说完,转身就走,赵受益能从他的背影中品出一丝亡命奔逃的意味。

    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船舱里走出来:“两位,请跟我来。”

    赵受益和刘恩跟着她进了船舱,只见船舱里一片豁然开朗,是一方极大极简素的空间,中间摆着一方大书案,案上摆着一副笔墨纸砚,墨尚且未干。

    桌案后,坐着一个素衣素裙的女人,那女人素面朝天,拿着一张纸对身边的男子道:“你看,我这一卦起得如何?”

    蒋平笑道:“大吉。”

    见有人进来,女子转头看去:“原来是贵客到了,请恕云娘有失远迎。”

    她将头转了过来,赵受益看清了,她的半张脸上都覆盖着狰狞的刀疤,颇为骇人。

    云娘从桌案后绕出来,来到赵受益的面前,双膝跪下:“民女叩见陛下。”

    赵受益走到她的桌案前,拿起散落在案上的纸张,只见上面都写着些玄之又玄的卦象,于是道:“学易,不如学礼。”

    转头道:“你起来吧,朕也不爱看别人跪着。”

    蒋平早跟着云娘一起跪下了,闻言也起来,陪着她站在一边。

    赵受益问他:“是你告诉的?”

    蒋平摇头:“草民哪敢。”

    不是蒋平告诉的,就是自己猜出来的。

    赵受益认真思考要不要换个马甲。

    “说吧,找朕有什么事情。”

    赵受益坐在桌案后:“若有什么冤屈,朕也可以为你做主。”

    云娘摇头:“民女一生宽阔,没有冤屈。”

    赵受益笑道:“没有冤屈,为何一定要见朕?”

    难道你也想杀人放火受招安不成?

    那这事可暂时不归朕管,你要么再等两年,要么左转进京找寇准。

    不过找了寇准之后,再过两年你又是怎么样一个处境,朕可就不敢保证了。

    云娘道:“民女要向陛下进献一物。”

    赵受益道:“朕富有四海,并不指望着子民上供。”

    云娘道:“陛下不指望,做子民的却仍愿意为陛下尽一份绵薄之力。”

    说着将桌案下一口大箱子拽了出来,盖子一掀,一片金光璀璨。

    赵受益估摸了一下这一口大箱子有多重,打量了一下云娘的细胳膊,又打开她的面板,果然——

    武力值92

    “关上吧,怪刺眼的。”

    云娘闻言将箱子盖上。

    赵受益问:“难得你有这一片心,朕就替扬州茶农谢过姑娘义举了。”

    卡着这么一个节骨眼给他送钱,一定不是单纯想要贿赂皇帝,而是明白扬州如今发生了什么。

    再说了,见过贿赂官员的,谁见过贿赂皇帝的。

    刚醒来半天,消息就灵通到这个程度,也是不容易。

    云娘福身道:“民女别无所求,只希望陛下能赐下一桩恩典。”

    赵受益当然知道钱不是白拿的,于是问:“什么恩典?”

    云娘坚定地道:“民女恳请陛下赐下一桩婚姻。”

    赵受益问:“谁的婚姻?”

    云娘道:“钦差包拯的婚姻。”

    包拯?

    赵受益委婉道:“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如惜取眼前人,朕看你身边的蒋义士人品才华似乎……”

    这位姐姐,你是个海盗头子啊!

    你和包拯绝非良配啊!

    云娘道:“陛下误会了,民女并非想要与包大人成亲。”

    不成亲?

    你想搞地下恋情?

    赵受益道:“这也得问问包卿的意愿……”

    云娘道:“此乃天定的姻缘,包大人绝不会不同意。”

    赵受益看着她,想着如何能够换一个不伤人的说法劝云娘打消这个念头。

    毕竟这可是金主爸爸,金主爸爸不高兴把小钱钱收回去了可怎么整。

    云娘道:“包大人与前吏部侍郎李大人之女乃是天定姻缘,民女请陛下促成此事。”

    赵受益狠狠一愣。

    吏部侍郎之女,姓李……

    他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包拯确实会跟一个姓李的吏部侍郎之女成亲,这是狸猫换太子的剧情之一。

    可是云娘是怎么知道的?

    ……古今盆!

    云娘抬起头来看他:“天赐良缘,还请陛下成全。”

    赵受益看着她:“朕倒是想知道,云姑娘水匪出身,怎么想起保媒拉纤了?”

    云娘叹了口气:“天命如此,谁敢违抗。”

    “陛下,紫薇离宫,北宸无主,三年之内,若无红尘羁绊,文武曲星都要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