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发生的一幕,让王兵和桂正雄等人惊得目瞪口呆,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们想报警,却连号也拨不出去。我靠,还有这么干的?这些可都是下苦力的人啊,再怎样的纠纷,也不至于用如此手段对付我们吧?如果这些工人有什么闪失,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一家老小?
恰在这时,姚清远出现了,本来是向民工食堂赶去,突然从工地传来一阵大声呼喝吵架的声音,让他感到非常吃惊,急忙抬头朝工地现场望去,发现正在进行二次结构砌筑的两支队伍,齐刷刷地手持铁铣、镐把、钢筋、架管等物品对峙着,每支队伍大约二、三十条汉子,两边人马齐集,手舞足蹈,场面非常震撼,同时也很吓人,双方正在对垒,相互谩骂。
长时间出差刚从外地回来的姚清远,因为好长一段时间未到洲际大厦工地来,便匆匆赶到工地,准备与建设、监理、总包单位的主管领导聊完工作的事儿以后,晚上再邀请这三方的主管领导一起吃饭并去天香国色夜总汇联络联络感情,顺便也把自己的侄儿捎上一同前往,好好培养姚动生的交际能力。
事不宜迟,姚清远匆匆赶往那边,往人群中一看,工地的装载机正在往民工们头上扣砂子。于是,他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埋人?谁指挥这么干的?太无人性了,统统都给我住手!”
一见如此混乱的场面,几台装载机突然停了下来。装载机料斗底下,几名带着安全帽的民工已经失去了知觉,躺在砂堆之中,身上满是砂子,旁边有几名哭泣的工友们抱着伤者,神情紧张。见没人搭腔,姚清远便冲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喝道“还楞着干吗?冷血动物啊?赶快过去救人送医院啊!。。。”
于是,桂正雄、王兵马上开始召集所有工人开始施救,大家用双手将拚命地将被埋的工友从土里刨出,被挖出来的工已奄奄一息,完全失去了意识,嘴里、鼻子里、眼睛里布满了沙土,指甲里都已血肉模糊,被埋在土中的农民工体力不支,呼吸困难,情形看来相当严重。
这时,总包项目部的经理、副经理、安全员等主要干部也正齐刷刷地赶来,对打架现场的工人们连拉带劝,及时疏散。主管安全的叶来欢怕现场出意外而收拾不了局面,就及时地报了警。两、三钟之后,警车和急救车呜。。呜。。。呼啸而来,正在德胜门外的巡逻的治安联防队及时赶来,打架的人群便四处逃开,就连那五台装载机也趁机开走了。
医生则对被埋工人身体进行了初步检查,李老蔫等两名工伤势较轻,另外中原瓦工队中有4名伤势较重,需要送医院住院治疗,大家七手八脚地用担架将伤者送往积水潭医院。一天之后,李老蔫等两名经医生检查无异样后已出院。中原瓦工组那4名伤势较重者,继续佸院观察治疗。主治医生介绍,四名重伤其中一人经初步诊断为闭合性颅脑损伤,另三人均为不同程度软组织挫伤,临床表现为全身疼痛,暂时未发现其他症状。
民警们在项目部办公室对工地项目经理一干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指出他们工地应对突发事件的措施不力,制止行动缓慢而粗暴,又对参与打架的班组人员进行了教育、处罚,对王兵和桂正雄以及中原班组的小组长处三天治安拘留。
通过对打架原由进行了解,项目部一干人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蜀汉瓦工队与中原瓦工队为争抢施工材料而发生了口角,由于晚饭间喝了点酒,双方在言语上有些争执而导致谩骂升级,最终引起双方纠纷而动手起了冲突,从而发生了打群架的事件。
王兵在向姚清远汇报完情况之后,就开始埋怨项目部的人员对此事漠然置之,刚开始甚至充耳不闻,严重失职,如果早来劝阻,或许就打不成架了。”
姚清远一方面安慰并赞同王兵的说法,另一方面又替项目经理开脱:“作为一个项目经理,他在工地上主管全面事务,因争抢材料而发生的打架事件本不应该发生,有什么事大家完全可以坐下来商谈,况且材料是由总包提供,跟双方民工班组压根儿不起冲突,可工人为了自己的工作任务,偏偏又争抢起来,作为总包管理人员,天天面对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边都不想得罪,两方的关系都想维护住,所以他们也需要进一步观察才作出决定。”
王兵一听,不以为然:“这可是人命关天呀,观察也罢,见到打架了,你倒是及时过来劝架呀,可他们倒好,冷眼旁观,着着急红眼了,却开着装载机来‘劝’这叫尼玛什么事儿?。。。项目经理迟迟不表态处理意见,证明他能力不行。但是通过装载机装砂子来驱散打架工人,我就很难理解了,不但粗鲁而且危险至极!”
“对!我也不赞同这种处理方式,管理施工现场首先是说服教育,不应该使用暴力,何况打架的双方都喝了酒,就更应该拉呀劝地说服教育,实在说服不了可以报警,一切交给他们去处理。在这件事上,项目经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都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他有可能也是嫌工人们擅自动手打架,把一个工地搞得乌烟幛气。这事儿本身因项目部材料供应不足引起,如果他们出面指出哪一方不对,都会引火烧身,把矛头引向自己,那他以后工作很不好开展,所以他有所顾虑,也在正常思考范围之内。”
一听姚清远如此牵强的说辞,王兵更急了:“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他这个经理就别当了!第一,醉酒上班或进入现场绝对错误,如果醉酒上班还糊闹就该重重处罚,对他本人也该如此,这才是负责任的行为,道理不用多讲。第二,把双方当事人的班组长们找来了解一下事情经过,责成谁先动手的那一方承认错误,并向没有过错的一方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事故消灭在萌芽状态。第三,工地缺材料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以协商解决,由项目部出面协调分配一下现有物资,实在真没有,可以给班组作‘窝工’或‘停工待料’处理,也不用靠争抢和打架来解决问题,一旦出现重大伤亡事故,那损失就不可估量,后果就不堪设想。。。”
姚清远一听,乐呵呵地说道:“呵呵,听你讲得头头是道,你是多明白事理呀,可为什么还参与打架?这不是猜着明白犯糊涂么?不过,王兵,这件事对你是一个经验教训,希望你们以后不论上班时间,还是下午下班之后,哪怕是开生产例会,也不能喝酒。遇事要多冷静,做事要敢面对,有担当,不要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到头来吃了大亏。”
“对,这一点我非常赞同,任何时侯醉酒就不能进入施工现场,开会就是上班,何况是生产例会。工地有现场管理制度的,人人都应该遵守执行。姚老板,你比那个项目经理见识高明多了,不愧是老奸巨滑,嘿嘿。。。我就佩服你!”
姚清远马上去找了项目经理反应了工人下面的情况,但项目经理暂时没表态。姚清远又找工地材料部门,而材料部门负责人也是牢骚满腹:“在这个工地干得很憋屈,之前领导嫌材料报价高,又对材料质量要求很严,还威胁说不给供货商货款,结果把我的客户都得罪完了,现在又叫我去赊帐购货,我上哪儿去找砖厂供货?
人家供货商说了,不结清以前的货款就不发货,我去找砖厂经理,人家两手一摊,耸耸肩直接表示无奈,就这样把进材料给耽误了。其实,我并不嫌麻烦,也一心只想把工作做好。我觉得嘛,对工人不能光哄,还得积极组织材料进场,人家工人来到工地一天,是想挣回一天的工钱,谁愿意在这儿耗着等材料?压根儿就劳不起那个神,可我们领导一点处理意见也没有,一直就不表态。”
姚清远听后真是无可耐何,总包方真是滑头,既不想掏钱,又还想把材料赊进来,该他们出面解决的事,一个个都往后闪。实在没办法了,姚清远便走入前台,召集打架双方的工人班组进行调解,并代表蜀汉队向中原省的瓦工班组表示了歉意:
“诚信守法做人,踏踏实实做事。遇事多忍让,不要骂人爆粗口,工地打架更是得不偿失,双方没有赢家,不是进牢房就是进医院。出门在外不容易,亲人盼你平安归,每人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一旦打坏了住医院,打人者被拘留法办,受伤者的医药费还得你们自己出。
因为打架受伤不是工伤,老板是不可能出钱的,保险也不赔,多不值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代表我们的瓦工班组向你们道歉,以后绝对不能发生类似事件!碰到麻烦找项目部管理人员协商解决,生命最宝贵,希望大家倍加珍惜!”
末了,姚清远还打破常规地承诺帮总承包单位及时联系奈购紧缺的建筑材料,还向两只瓦工班组承诺,保证将所需材料搞到手,供应他们正常施工,这下,两队人马才悻悻散去,总承包方也对姚清远的作法感激不尽。
姚清远找到王兵和木嘠奢哲、李老蔫、姚四婶等人询问打件事情的前后经过,并嘱咐以后遇到材料紧缺的情况,千万要向他汇报,由他出面去找总包解决缺料问题,不准动不动就打架。末了,姚清远就问:“今儿打架事儿这么大,我怎么没看见动生呢?”
“老板,你侄儿现在高升了,去夜总汇挣大钱去了。”木嘎奢哲高兴地用带有酸酸的味道回话。
“什么?动生去夜总会那种地方上班啦?我怎么没听说起过?”姚清远气得直跳脚,
当即就去找吴登峰、姚清纯两口子大发雷霆:“我让你两口子帮平时多看着他点儿,你们就是这样敷衍我的?连他上哪儿去也都没人跟我汇报?咱们还是不是一家人啊?竟然瞒我满得那么严实?姚动生到底去哪儿啦?”
吴登峰嗫嚅着答道:“大哥,您别急,姚动生去了天香国色夜总汇了,我还以为他向您报告了呢,看这个事儿闹的,真对不起,我们两口子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要不,我去天香国色把他找回来?”
“不用了!我这就去找他去!简直无法无天了,想来就来,想找就走,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堂叔?”姚清远一气之下,甩手扬长而去。
姚清远忍住怒火,强颜欢笑地来到总包办公室,与等候在那里的建设单位代表、总监代表等人立即出发,直奔天香国色夜总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