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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美丽邂逅

    从此,金叶芳不声不响地的出走,使牛天菱心里有难言的苦痛,从此他变得更加沉沦。转眼到了1998年的春节,牛天菱和弟弟在姚动生的帮助下,还是回到了蜀汉省蓉城老家养病。这之前凶恶的艾滋病最终还是夺去了他们父亲的生命。父亲的病故,如同当头一棒,使牛天菱背负着更加沉重的精神压力,他更加对死亡感到了恐惧。

    一天,牛天菱前往蓉城龙泉城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吃完饭,客人们簇拥着寿星来到包房唱卡拉ok。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牛天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独自在一旁不停地抽着烟。

    正在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伴随着一句甜蜜而清脆的邀请:“跳支舞好吗?”

    牛天菱抬起一看,一个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的长发披肩的女人站在面前,等待他的起身携手。那女人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打啼。

    仔佃一端祥,牛天菱心里一颤,天啦!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认识的一个熟人。随即牛天菱双手迎了上去:“哎呀,李老师,失敬失敬,怎么会在这个生日宴会上碰上你呢?哈哈,咱俩缘分不浅啦!”

    那个被称作李老师的女人一惊,诧意地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李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两年前你在蓟州市西城区新街口商场救起一名走失的七八岁小男孩,还记得不?我就是那名男孩的父亲牛天菱。。。”

    “哦,好像有这么回事,牛大哥,你怎么憔悴得如此厉害,都快走样变形了,我刚才楞是一眼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呵,来,咱们一边跳舞一边聊天!”

    音乐声起,牛天菱搂着长发女人的腰在舞池中开始翩翩起舞。一曲终了一曲又起,他们跳得无拘无束,也很开心。接连几曲下来,两人都感到有些累了。这时,他们停下来又开始聊天。

    通过聊天,牛天菱很快得知,陪自己跳舞的这个女老师李玲玉,是蜀汉省简阳市石桥镇人,师专毕业后到了蓟州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当教师。她的家庭条件非常殷实,父亲以前是医院的院长,退休后还在简阳市开了一家诊所,大姐则是部队的干部。聊着聊着,李玲玉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看见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可不可以告诉我?”

    牛天菱打量了一阵李玲玉,欲言又止,自己的病情断然不能向这个陌生女人吐露的,否则,不仅吓到她,而且会把今晚所有客人都吓跑,客人会因为自己一人而迁怒于主人家,彼此变成仇人,因为自己得的那个艾滋病,在农村来说是恐慌之症,很多人对此一无所知,会把得此病的人当瘟神一样对待。

    所以,牛天菱突然灵机一动,对她说道:“李老师,实在抱歉,我今晚肚子不舒服,已经跑了好几趟厕所,我的事儿一言难尽,今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地告诉你。。。”说罢,假装地捂着肚子,急冲冲奔洗手间去。

    “肚子不舒服?该不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要我陪你上医院看看?”李玲玉在牛天菱身后关心地问。

    “不啦!我可能有点感冒,加上吃了点凉菜,一时间闹肚子,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李老师,谢谢你的关心!”

    眼看已经夜阑人静,李玲玉只好作罢。不过在分别时,她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电话告诉了牛天菱,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给她去电话。

    可是,让李玲玉没有想到的是,几天后,牛天菱竟主动打电话,约她在上次聚会的酒店见面。李玲玉没有半点推辞,欣然应允了。两人一见如故,谈得非常开心。通过交谈,李玲玉发现牛天菱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随后,她把自己埋藏在心里的**告诉了牛天菱。

    原来,几年前,李玲玉在简阳市和当地一名公务员结了婚。可是,结婚之后,李玲玉便有些后悔了,尤其他婆婆对她特别嫌弃,而丈夫为了应酬,经常在外喝酒玩乐,有时还彻夜不归。1997年年底,她突然发现丈夫有了外遇,忍无可忍的她,一怒之下便和丈夫离了婚。

    丈夫所在的村子是富裕村,而李玲玉却是从不太富裕的村子里走出来的媳妇,婆婆对李玲玉态度异常恶劣。张口就是:“你看看你,张着两只空手就这样嫁到我们家,啥都没带,就带了一个穷逼。。。”

    李玲玉低着头一声不吭,她是心虚气短,无言以对。因为男方家庭给了她娘家大约十万元的彩礼,而娘家全部照单留下。按照当地的嫁女风俗习惯,女方家庭是多少要给陪嫁的。而她家不但没有给陪嫁,收到的十万元彩礼之后,竟然一分一毫的东而都没有带给夫家,这让突然为人儿媳的李玲玉在夫家一点儿也抬不起头。

    她的娘家境况不是太好,自己父亲早死了,母亲带着她改嫁,是农村常会说的“拖油瓶”,继父家里又还有个哥哥,显然就等着她出嫁捞一笔彩礼进账,来帮助哥哥结婚娶亲。继父要这笔彩礼似乎也无可厚非,也可以说理所当然,这么些年含辛茹苦把她抚养成人,又读了师范专科,吃娘家的用娘家的,临嫁出门时当然要以“孝敬父母”为名,索要彩礼为其赎身,这就是她也无力与娘家抗争的原因。

    想想也是,《红楼梦》里那个贾迎春被父亲嫁给了孙家,就因为“使了他家5000两银子”,于是等同于买来的奴婢,虽是明媒正娶,各种作践到死。所谓的门当户不对,如若换了门第相当的人家,也许不至于为这十万如此刻薄儿媳妇,善良门户可能还会同情李玲玉幼年丧父的经历,从而谅解她没有嫁妆、彩礼被吞没的境遇。

    可李玲玉这个婆婆是个什么主儿?油锅里的钢蹦儿都要捞起来的人。当然,她婆婆是一个算计精明之人,捞好处不必自己伸手,大可让别人趟油锅。婆婆自己娘家的哥哥死于工伤,留下一笔抚恤金。李玲玉的婆婆用了三年时间,慢火炖大肉,一点一点地去娘家爸爸妈妈那死磨硬泡,今天借一点,明天哄一点,后天说帮他们投资买保险,最后悉数弄到了自己手里才安。

    其实,婆婆娘家的哥哥也是有孩子的,不过只是个女儿。可她婆婆理却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为自己开脱:“那个钱我不弄过来,一旦嫂子改嫁了,哥哥留下的又是个丫头片子,肥水也就落进外人田了,这钱岂能给她们带走?我这也是不拿白不拿!”

    公公在一旁嘟咙一句:“你说人家‘外人田’,你一个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跟‘外人田’又有什么区别?那笔钱就该留在丈人和丈母娘手头才对!”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己没本事挣,老娘苦着老脸从娘家一点点抠回,你不但不感恩,还说风凉话,让我多寒心!”

    同样,李玲玉自己的夫家,婆婆的公婆勤扒苦挣,几十年下来,棺材本也积攒有四、五十万之多,李玲玉的婆婆早就在肚子里开始算计着了。农村老人的心头肉是什么?孙子。儿子结婚前,李玲玉婆婆就以儿子结婚要先盖房为由,婆婆就让亲儿子,也就是李玲玉的未婚夫去找爷爷奶奶“借”,一张口就是要30万。名义上是借,但绝对是有借不还的那种,而且修房子、娶老婆,都要找爷爷奶奶借钱啊,数量还不是少数。

    华夏国数千年遗传的儒家文化教育出来的爷爷奶奶,历来舍不得传宗接代的儿子、延续香火们孙子,自然也拒绝不了孙子的狮子大开口,拢共就这一个孙子,反正迟早也是他的。于是就开闸放水,如数付出。其实修房子的钱李玲玉公公早就挣下了,并且就攥在李玲玉婆婆手里呢。即使给李玲玉家的十万元聘礼,也都是从爷爷奶奶的棺材本里抠出来的。

    李玲玉的婆婆原本以为十万彩礼,在李玲玉娘家打个转儿又能回到自己手里,结果却被李玲玉妈“黑吃黑”了。不过,李玲玉的婆婆还心有不甘,竞然异想天开地三番五次逼着李玲玉回娘家想要“借回”,可李家既然能一口吞下而一毛不拔,如今雨过三秋之后,又怎能“借”得出来呢?所以,李玲玉的婆婆一直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一辈子算计别人,如今却栽在自己亲家手里,而且还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玲玉的老公和她的公公一样,老实巴交,在家里都是婆婆的“受气包”。公公和丈夫都在乡镇上一家工厂上班,一个月能有3000多元,但他们的工资卡却是婆婆保管的。李玲玉进门后,婆婆也给她在本村找了份工作,钢丝厂里操作车床,私人小厂,就七八个工人,李玲玉中午下班可以休息2小时。但在这两小时休息时间里,李玲玉还必须得回家做饭烧菜,等公婆回来吃了,把碗筷收洗完毕再赶回厂子去上下午的班。

    婆婆在干什么?嘿嘿,血战到底!千万别以为抗战什么的哈?婆婆这是打麻将。李玲玉没有工资卡,工资都是婆婆每个月代领。李玲玉弱弱地说了几句,自己要留点零花钱买个人物品,比如卫生巾之类。却遭到婆婆数次叱骂:“你每个月就一千块多钱,连付我们那十万块利息都不够,你每天在家吃的是屎吗?!吃屎还要五块钱一担呢!”

    李玲玉气得七窍生烟,但她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强忍着怒火度日如年。不仅如此,得寸进尺的婆婆还毫无顾忌儿媳妇的脸面,在外四处炫耀她的权威,当着外人的面,对李玲玉嗤之以鼻:“我娶的这个儿媳,也就比花钱找保姆强一点,因为保姆不给我儿子同床。。。”

    村里的女人们喜欢在村头广场上扎堆,吃个饭也端个碗围在一起,边嚼闲话边吃饭。李玲玉从边上过,婆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随手将碗伸过去,对李玲玉吆喝道:“回家去给我舀碗饭端来!”

    李玲玉低眉顺眼地接饭碗匆匆往家赶去,婆婆旁边的其他女人们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啧啧称赞这个婆婆有威严,有气势,能让儿媳妇乖乖听话,一声不吭,让她们好生羡慕。现在80后90后的儿媳妇们哪有一个好相与的?多少年也不见这样的婆婆威风了,儿媳妇不跟你吵架,不打你骂你就算烧高香了。

    可李玲玉婆婆与众不同,她之所以颐指气使,八面威风,是因为全家的钱都在她手里,海陆空三军都要听她的,吃啥喝啥穿啥都她管着。儿子同房什么姿势什么时间,她都管得到呢。李玲玉怀孕时,村子里流行给孕妇吃一种转胎中药,是附近一个村子里的老中医开的,据说年轻媳妇们都吃,吃后保管生儿子。

    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婆婆拉着李玲玉去做b超。没做之前,婆婆就给李玲玉约法三章,傲然说道:“如果是个女孩,不必掉头,直接在医院做人流。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不生儿子?”

    婆婆当然有资格自傲,攥在手里的现钱,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了。当然也有心情好的时候,婆婆在饭桌上与老公、儿子、媳妇说:“马上要拆迁了,咱们家的地,赔偿就能有大几十万进项,等我们死了以后,都是你们俩口子的。”

    婆婆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相当足,儿媳妇进家门,让他们家可以多分一个人头的钱。但老太太又不怀意地乜斜了儿媳妇一眼,继续说道:“你人头上顶的地钱,也是我家的,你只是顶个名而已。结婚就是第二次投胎,你投到我家来了,才脱了穷胎,没有我们家,你有个屁的拆迁费,说不是现在还在你娘家那个苦窑里喝西北风呢。”

    婆婆那话的意思很明白,是警告她小两口别想打拆迁款的主意。

    第一次查胎是女婴,堕了。第二次倒是个男孩,又查出来胎儿畸形,只好忍痛又堕。都已堕了两次胎了,以后还能不能怀上都是个问题。李玲玉躺在床上,血流如注。卫生巾没有了,李玲玉好不容易忍到晚上老公下班才让他去买。

    老公挠挠头皮说:“我一共身上就二十块钱,是明天中午的饭钱。”李玲玉就让老公去找婆婆要。婆婆听了,叫喊起来:“用什么卫生巾?草纸在那边,一垛垛的看不见?用什么卫生巾?莫非你那个逼镶了金边?”

    气得李玲玉暗自伤心哭泣了大半夜,过了二十多天,李玲玉终于等到身体全好了,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再也不能窝在家里受婆婆那个夹板气了,她试探地对老公说道:“我要出去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