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拉-客的,扯皮条的,还掺合着一些卖茶蛋方便面卖瓜子矿泉水的,反正车站就是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地方,姚动生甚至还看到两个半大小子去偷人家钱包。
姚动生正要喊人,姚清远急忙制止他:“别管闲事,你又不是警察,也不是裤衩穿在外面的超人,管那屁事儿干嘛?”
姚云轩一见,有些气愤地批评道:“小偷亦如过街老鼠,必须人人喊打,你们这样视而不见,岂不助长了这种歪风邪气?还有没有一点社会公德心正义感?不行,我要去制止!”说完就要前往。
姚清远一见,急了,故意大声呼喊,以便向那两个半大小子示警:“您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冲动,您上前抓得住那两小贼娃子吗?。。。”
不远处正在伺机行劫的两半大小子一听这边的炸乎,立马开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姚清远一见,便对身边的姚动生调侃道:“吓跑了就算了,穷寇莫追,兔子撵急了也会咬人,搞不好摸出刀刀儿捅你一下,那就不置当了。再说啦,也不是偷美女的钱,要是偷美女的钱,你去管管还行,没准和美女就认识了,套套关系,还能发展一段美好的故事呢。。。”
洪杏花一听,撇了撇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有这么教导晚辈的?”
姚清远瞪了洪杏花一眼,小声骂道:“你一个娘们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我这是在告诫动生娃出门在外,闲事少管,明知不对,少说为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惹是非!”
姚云轩怒道:“都像你耗人熟视无睹,高高挂起,社会岂不退步?!”
姚清远没敢回话顶撞老爹,默不做声地带领大伙往前走。车站广场上满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姚动生毫不失闲地四处撒目留览着。
到了检票口外的广场上,几个人把行李往地上一放,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姚清明和李翠莲便撺掇着儿子姚动生去买票。
姚清远一见,急忙阻拦道:“哪能让你们买呢?我这儿有钱,动生,你拿着买去,说好了的,不用你们掏钱的。”
姚动生没再争,转身就对自己的父母说:“那爸、妈,你俩先排队吧,我去去就来,还在这儿碰头啊。”
李翠莲关心地说:“我们初来乍到的,你去哪?别乱跑,一会找不着你。”
姚动生回答:“不会跑远的,就在附近!”
姚动生转了几家商店,买了十几桶方便面,二十来根香肠,五包榨菜和一只烧鹅,六瓶矿泉水,十瓶听装啤酒和一瓶沱牌曲酒,还在一个糕点铺买了一些现烤的面包。
正要转身离开,没想到拿在手里的包装纸被风一刮露了馅:黄灿灿的面包中间夹有白色乳状的什么东西。姚动生一寻思:幸亏看了一下,不然还得跑回来退换。
于是,姚动身便转身走向面包房窗口,理直气壮地质问道:“师傅,你这个面包咋做的?还没烤熟就拿出来卖,你们给瞧瞧,这中间的面粉浆还是白的!”
那几个蒸面包的师傅看了看他,并没有伸手过来接面包回去,而是嘴里哼了哼,轻蔑地骂了句:“土包子玩洋格,没见过世面,这叫奶油**面包!”
“奶油**面包?”姚动生听都没听说过,满脸狐疑地在心里嘀咕:难道这白色的就是奶油?
那几个人继续嘲笑:“你从小吃过奶不?这就是奶做的,不过不是人奶,这是牛奶做的,要是人奶做的,你更吃不起!。。。”
姚动生被这几个人羞躁得脸红脖子粗的,提着塑料蔸就悻悻地离开了。
很快便回到了售票处门口的广场上,这时,一干人已买完票在那儿等姚动生呢。
姚清远看到姚动生买的东西,高兴地夸赞说:“这娃儿倒是想的周到,连车上吃的东西都预备齐了,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
姚动生说:“要得,叔,买的是几点的火车?。”
姚清远说:“咱们买的是七次特快,下午二点十五分开车。”
姚动生答道:“哦,那咱们有的是时间吃午饭。”
六个人找到附近的一家卖面的小吃店,这里生意红火,里面的顾客熙熙攘攘的,透过橱窗,看见厨房的师傅们的头上大热天还捂着顶白帽子,比电影里镜头中斗地主时戴的那个高帽子还圆乎些。
姚云轩问:“都有些什么面呀?”
服务员说:“肥肠面、臊子面、担担面、排骨面、西红柿鸡蛋面、榨菜肉丝面,红烧牛肉拉面......请问几位要哪种?”
姚清远说:“每人来一碗红烧牛肉拉面吧。”
服务员问:“要不要加小凉菜?”
姚云轩小声对姚清远说:“要不,加点凉菜,或一盘炸花生米?”
姚清远说:“嗯,那就来一盘炸花生米,另外拌一盘猪耳朵来下酒。”
姚清明说:“行了,远弟,我们随便吃点吧。”
服务员见到姚清远手里还拿着一瓶沱牌曲酒,便对他解释道:“这儿不兴自带酒水,否则,我们要收开瓶费。。。”
李翠莲哈哈一乐,说道:“清远,我看猪耳朵就甭要了,酒留到车上你们几个爷们儿喝吧,吃碗面打个尖就行。”
服务员怒视了她一眼,李翠莲理都没理他,却在心里骂道:我们吃不吃猪耳朵关你球事!于是,几个就只点了六碗红烧牛肉拉面,服务员又问:“加肉不?要粗的还是细的?”
姚动生不懂地问:“牛肉拉面从来不都是细面吗?”
姚清远说:“现在不是提倡改革么?牛肉拉面也有改良,有小细、中细、小宽、中宽之分,服务员,你就给我们来六个中细吧。”
姚动生一听,甚觉好笑:“中戏(细)?吃碗拉面搞得跟报考大学似的。。。”
见服务员点完菜还不走,姚清远就问:“是不是还得先交钱?”
不等服务员回答,姚清远主动交上面钱,服务员这才转身离开,而且一边走,一边还对着里间的厨房窗口高喊:“六大碗,中细。”
姚动生一听,城市就是城市,说话都如此简练,简练得让人莫明其妙。
不一会儿,面端来了,姚动生和姚清远一看:碗不小,汤也多,就是面条儿少了些,面汤上漂浮着一掬少许香菜和几片薄如蝉翼的牛肉,以姚动生的饭量估计,每人再来一碗都嫌不够。
一阵嘘嘘之声过后,大家都吃得碗里清澈见底,姚清远知道大家都没吃饱,但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番,眨巴着眼睛,扮了个鬼脸表示无奈之后,姚清远吆喝了一声:“走人。”
一行人又在广场转悠着找人,他们正焦急地等待姚四婶、李老焉一家和姚动生的姑姑姚清纯一家的汇合。
火车站站前广场很热闹,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在人行过道的两旁,每隔十米远就有一位坐在马扎凳上擦皮鞋的人。放眼望去,这一群擦皮鞋人之中女人比例不少,她们还真敢拉下脸来替人擦皮鞋。
看来工作不分贵贱,时代真的进步了。
擦皮鞋的人们岁数不大,普遍年轻,而且有些女人们还涂了脂粉、口红,染了头发,化妆也挺精细,最耀眼的是穿着低胸服装,擦鞋女正在热情洋溢地招呼过往行人。
这些擦皮鞋的妇女发现有男人路过时,笑嘻嘻地抛出暧昧的眼神,甚至还伸出纤纤玉手招呼,同时将头颅下弯,让身子前倾,露出大半截胸部。。。姚清远一见,心中一激淋,脚步稍稍有些迟疑地经过,要是没有姚动生和洪杏花等人在场,他也许会前去坐上凳子上,让那些坦胸露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为他擦鞋。
大中午的,烈日炎炎,闷热难熬。姚清远让大伙儿在候车大厅里歇息去,而他自愿去广场里寻找姚四婶、李老焉、姚清纯等人。
广场上热浪扑面,让人有些难以招架,一些“擦鞋女”已经不做生意了,而是坐在大树底下的某个角落里打牌,也有在小店门口招揽生意的。
姚清远漫步经心地在广场上溜跶,一家小店里不时传来声音:“按摩吗?一个十块钱,很便宜啊,保证你舒舒服服。。。”
一个老人从该店面前经过时,被店里迎出来的擦鞋女一边说一边往店里拉扯。
老人推辞:“我不擦鞋,这里人太多了。”
擦鞋女温柔地应道:“没事的,你看看这里做的人不是很多嘛。。。”
老人有些迟疑,不无顾虑地担忧道:“那不行,如果被熟人看到那还得了。。。”
擦鞋女热情洋溢地保证道:“要不,我们到巷子里边,那儿有个芭蕉林角落,有巨大的芭蕉叶遮挡,绝对安全。。。”
见老头默许,身穿红衣外套的擦鞋女便带起擦鞋的盒子和板凳,领着老人向车站西侧一旁的小巷中走去,姚清远好奇地悄悄跟在他们后面。那两人到了偏僻的角落里停了下来,这妇女让老人坐在随身携带的小板凳上,她便开始擦鞋,右手一边擦皮鞋,另一只左手却放到了老人的大腿上,按压着大腿,继而还伸向大腿根部。。。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按摩?还一边擦鞋?姚清远羞愧难当地退回到了广场上,兴趣盎然地四处寻找着擦鞋女。最终没能抵挡住诱惑,直接往一位低胸擦鞋女眼前的椅子上一坐,欲假借擦鞋之名行偷窥之实,尽情欣赏起眼前的“风景”来。低胸擦鞋女在擦鞋过程中,由于曲身的缘故,胸部暴露无遗。这些来擦鞋的顾客贼一般的眼神便使劲往擦鞋女的胸部“光顾”,眼珠子凝滞不动。因此,低胸擦鞋女身边不乏客人光顾,生意很是兴旺。
那位擦鞋女用余光扫了姚清远一眼,对他说道:“你这双鞋子是用液体鞋油擦的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姚清远颇为诧异,充满好奇地问道,“你凭甚么看一眼就说我这双鞋用的什么鞋油呢?”
擦鞋女断言:“你这双鞋已被别人擦坏了。”
姚清远哈哈一笑,疑虑地指着鞋头说:“你这是故弄玄虚?玩套路?我这都是踢损的。。。”
擦鞋女深情地望瞭望姚清远,充满自信地解释道:“你不用跟我争,脚趾屈伸处粗糙的不一样,用布一拉过就感知了,这是人为擦坏的。不但擦坏了皮,上的油也是劣质,总共成本不过一毛钱。”
姚清远故着吃惊的样子,问她:“把别人说的一无四处,目的是抬高自己,与王婆卖瓜何异?那你这里打算给我的皮鞋上什么油?”
那女人花枝乱颤地笑道:“不是我自卖自夸,我这儿擦鞋,使的是自己配的鞋油。”
“那不也是假冒伪劣的三无产品么?五十步笑百步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