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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节:新婚嫁娘

    这样的举动,不免让苏仲严不悦,直到他故意‘哼’一声,容成墨才反应过来:“既然小姐喜欢,那我也不便多留。若是小姐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到府上知会一声,我定竭力而为。”

    “墨王爷有心了。”苏仲严客客气气,便宣了人道:“来人,送墨王爷!”

    容成墨目光短暂地在琉璃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收回,好似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便在奴仆的带领下,出了丞相府。

    “小兔崽子!”苏仲严面色不好,哼哼地看着容成墨身影。

    敢打她孙女的主意?他孙女才十岁!手未免伸得长了些!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斤两!就算他孙女及笄了,也轮不到这个没出息的王爷!

    “以后少见这墨王爷!”容成墨走远了,苏仲严指着容成墨背影道。

    琉璃好笑,她虽然不知道苏仲严在想些什么,但左右那句‘小兔崽子’不是对她说的。

    “祖父不喜欢我见他,为何还让悦容到尚书府来寻我?”

    言下之意,自然是他让她见的,她才见着了。

    “哼!”苏仲严又是不悦地哼一声:“皇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若落了话头,指不准一不小心,就落了那将军府的下场!”

    因着苏仲严的话,琉璃心头冷不丁一落,笑容不再。

    将军府,是被人抓住了什么话柄,才遭致横祸吗?

    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终究抵不过‘皇室’这两个简单字眼。骨子里流淌的血,早已经注定。是吗?

    次日,锣鼓喧天,喜庆的日子。

    满城挂满了红绸缎子,长长的街道早已清空,看热闹的臣民被阻挡在银色甲胄的侍卫身后。兴奋和喜庆,渲染了整个京城,润得空气中都带着喜庆的气味儿。

    容成赋身骑骏马,一身红色喜袍衬托得他气色非凡,随性掕着缰绳,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前头是敲锣打鼓的乐师,后头是抬了新嫁娘的喜轿。一路漫漫,往皇宫而去。

    正午。皇宫设宴,宴请百官,行册封礼仪。

    是夜,平陵王府设喜宴,洞房花烛夜。

    今日,百官们及家眷门可真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刚刚跑完皇宫,又要跑到平陵王府。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对这个儿子的重视。自湛国开国以来,就没有封了王爷的皇子,在大婚行过册封礼后,还能在宫中设宴的!

    琉璃被带到女眷所在的花厅用膳,至于观礼,女眷们是不能在场的。用完膳,女眷就得打道回府。在朝为官,但凡有点底子的,哪个不是妻女成群?不说女子向来地位不如男子,单说女眷们一拥而上的挤在大堂里,平陵王的成亲仪式就算摆到大街上,也挤不下!

    花厅里,女眷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场亲事。嘴上说着天赐良缘,心里却酸着那皇后的亲侄女。道她是嫁了个良人,自己却嫁信无期。

    良人不良人的,琉璃不敢妄下断论。但是单从平陵王大婚前日还去了尚书府,便可知他也不是什么上心的主。

    “小姐……”悦容立在琉璃身侧,听着这些女人七嘴八舌,有些不知所措。

    因着琉璃十岁的年纪,那些及笄待嫁的女子自认与她交谈不起来,主动就忽略了她。若不是苏馥儿是苏丞相的孙女,恐怕她们连最初的问候也省了。

    这次,王玉裳也没来,好像是婚期已经定下了,正在府中筹备待嫁。

    琉璃就这么坐在席上,也没个人说话,显得孤单了些。

    其实,她并非与那些女眷攀谈不上,只是不愿与她们交谈。若搁在以前,她或许会激情高昂地与她们谈论一番嫁娶之事。可现在,她真真是对嫁娶之事毫无兴致了……

    “咱们随处走走吧。”琉璃从椅上挪起身。

    左右开席也还有段时辰。前头的礼还未行完,是上不了菜品的。

    “嗳,好!”悦容喜得很,扶着琉璃就起身。

    前厅正喜悦洋洋,乐鼓喧天,后院里倒清净许多。

    走在花园里,除了不远处花厅内女子们的交谈声,便只剩下虫鸣鸟叫声儿。四周的景色还算不错,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只不过逛了两圈,琉璃就百无聊赖了。

    直到她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一个身影时,眼前才一亮,对悦容道:“悦容,我渴了。”

    “奴婢这就去端茶水。”琉璃略带撒娇的口吻,让悦容忙不迭地跑去为她找水。

    见悦容走远,琉璃才看似随意地走到锦鲤池边,蹲下身子。池水中的锦鲤自由游动,伸手撩拨池水,荡起的水波纹惊得一池鱼儿四散开来。

    “苏小姐。”一个声音吸引了琉璃的注意。

    她不用转头,也能知道那人是谁。

    “墨王爷。”琉璃站起身,甜甜地对容成墨微笑。

    这一声唤,好似相识许久。然而作为苏馥儿的身份,他们不过昨日才正式见了一面。

    容成墨稍木讷,倒也不太在意。

    那笑容似曾相识,太过美好。糯米一般的小脸,搭配着这样的笑容,天真无邪。虽然声音嘶哑了一丝,但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就甚为悦耳!

    “苏小姐的伤可好了?”容成墨问着。

    苏馥儿躺进棺材,又活过来的消息,在京城内不胫而走。苏丞相对外宣称只是因为伤势太重,一时闭了气,庸医未能诊断出来。原先百姓们并不信,这样的说辞自然没有鬼神之说让人感兴趣。直到皇上赐死那名庸医,道其误人性命,罔为医。谣言,才止住。

    “已经大好了,只是喉间时常痒痒,声儿哑了些。”琉璃好奇地看着他:“墨王爷怎不在前头观礼,跑到这花园来了?”

    似乎,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略歪着的头颅,小小的,真有几分十岁女娃该有的模样。

    实则,她早已看到他走来。否则又如何会打发悦容离去呢?

    “我不太喜欢呱噪的地方。”容成墨似有几分羞涩。

    “呱噪?”琉璃好笑,却没笑出声。想必,是有人偷偷想跟他说媒,叫他害臊了?毕竟,皇家的门槛,不管那门楣是否荣耀,都堵不住人的奢欲之心。

    不过‘呱噪’这词儿用的极好,她也不喜欢那些女人的呱噪,所以才躲到这儿来的。

    男子们,也如女子一般呱噪吗?

    “平陵王已经娶了王妃,墨王爷似乎也快到弱冠之龄,可是该成亲了?”琉璃就着这个话题,随意地聊着,想要与容成墨拉近一些关系。

    虽然苏仲严要她与容成墨别走太近,但皇室就是皇室,哪怕是个不得宠的王爷,那也是皇族的血脉。与容成墨走得近,或许于她将来对付赫连礼有利!

    赫连府一门也是将才之家。

    她,此时还撼动不了赫连礼以及赫连家!

    她需要一柄锋利的剑!一柄能取赫连礼、赫连礼满门性命的剑!

    “我还不想娶亲。”容成墨低下头,看着矮了自己半个身子的苏馥儿。

    琉璃仰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心不免突地跳了一下。

    何时,他已经长得这般高了?算起来,自己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他。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往昔,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又那般遥远。她,记不清……

    “就算不娶王妃,纳几个侧妃也是可以的。”琉璃收回目光,指着花厅的方向:“那里面的姐姐们,都在谈论平陵王娶了个贤惠的妻子,似乎是想嫁了呢!”

    言下之意,他可以瞧瞧里面有没有中意的女子。

    就算是不娶正室,也是可以立一两名侧妃的。侧妃,不过是比寻常人家妾侍高一等而已,也就是个名义上的主子。照他的年岁,纳几门妾侍亦无可厚非。

    容成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眸子里的光淡了几分:“我娶的人必不在那里。”

    因着他这句话,琉璃不免多看他两眼。

    容成墨有了心仪的女子?什么时候?

    “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是疯子王爷?”对此,琉璃想了许久,都不曾想到答案。

    昨日见他的样子,似乎正常得很。今日见着了,更觉得正常。哪儿疯癫了?交谈中,他丝毫未把她当作十岁的孩童看待,反而颇像对待同龄的人,这让她,心里极为舒坦。

    容成墨淡笑:“改日问问他们。”

    琉璃沉默。是玩笑话吧?他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问他一句,他答一句,常常答非所问。别人不知,她却知道,他自幼就怕说错话。

    那些人,是因为如此才觉得他疯癫吗?毕竟,他去军营后,就鲜少在京城。

    “小姐,水来了。”悦容端着一盏茶,跑的小心翼翼,生怕苏馥儿等的太久,可是跑得急,又担心水会洒出来。

    来到琉璃跟前儿,悦容没料到容成墨也在,惊得连忙福礼,容不得思考:“墨王爷吉祥。”

    结果端着的水还是不小心洒了。

    “不必多礼。”容成墨看出她的慌乱,无碍地淡淡开口:“我生母也曾是婢女。”

    他深知,下等人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