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壮汉被骇得魂飞魄散,他已经没有机会挡拦或是避开了,因为,那强劲的手掌已经贴在他的背脊上了!
萧崇光掌心发力,壮汉感觉自己被高空落石砸中一样,直接被打翻,也就出现了他被吐血倒地的一幕。
众提卫拥上前,用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将他活捉起来。
“你学的究竟是哪门子功夫?”壮汉极为不甘地道。
萧崇光冷冷地道:“你没必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我们,调查这些天来的刺杀案。”
壮汉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既然投身为刺客,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了,其他的事,”他用戏谑的眼神盯着萧崇光,“你永远都别想知道,等着吧,我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罢,壮汉喉咙“咕”一声,貌似是吞了什么东西。
“不好!”
崇光惊叫,快速上前掐住对方颈部,但是为时已晚,只见壮汉翻了翻眼白,嘴角流出绿色的液体,已然断气了。
“卫长,他······”一名年轻的提卫疑惑地说。
萧崇光叹气道:“他打一开始,就在嘴中含了毒药,现在被捕,也就立马服毒自杀。”
原来,当今有许多敢于亡命的刺客,会在自己的牙齿部位,用材质比较软的铁丝固定住一颗由蜡皮包裹的毒药,当自己不幸被捕时,便立刻用牙齿撬开铁丝,咬破蜡制外衣吞下毒药,以保护雇主的身份、秘密。
萧崇光环顾四周,地上除了刺客,还有五名提卫牺牲。
他满脸悲戚地道:“小六儿、马奔,王涛,你们留下,寻辆推车,把弟兄们的遗体好生带回去。对了,这壮汉的尸身也要带回停尸间,我还有用处。”萧崇光对围过来的其中三个提卫道,“剩下的人跟我去义和坊,与那边的弟兄会合!”
“喏!”
东都东市 清平坊 翠亭斋 子初
何谦盘坐在席子上,把弄着手里的一个红色檀木盒子。
那盒子上雕刻着云鹤松林的花纹镶嵌着小粒的黄彩石,显得精致且贵重,且不说里面的东西,光是这盒子,就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这时,木门被缓缓拉开了,还是之前那名扮成平民的甲士,他叉手躬身道:“何先生,贵客到了。”
“快请他进来。”何谦高兴地笑道。
“喏。”
那名甲士转身退出,不一会儿便带来一位身着黑斗篷的人进了牡丹居。
“你出去,好生把守,任何人不得随意在牡丹居周围走动。”何谦令道。
“遵命。”
甲士旋即关上了木门,何谦便立马朝那黑斗篷人叉手下跪道:“臣何谦拜见信王殿下。”
那人摘下了遮脸的斗篷,露出他那张英气的脸——此人正是信王宋麟。
“哎,廉敬不必多礼,我们私下里就以兄弟相称即可。”宋麟微笑地扶起何谦说道。
廉敬是何谦的表字,现在敢这么称呼他的,也只有宋麟了。
“殿下,称呼归称呼,君臣之礼不可废也,此乃国法。”何谦正色道。
宋麟摇头笑道:“你呀你,就算在私底下,还是改不了当司丞的臭毛病。”
二人入席,相对而坐,何谦为宋麟斟上茶,并问道:“不知殿下此次,为何来迟了?”
“唉,本来一切按计划进行,没想到在寿宴结束后,父皇突然到访,幸亏本王机智应对,否则,父皇也不会这么快就解除软禁,当然,想来也是他在宴席上喝高兴了,这也是一方面。”宋麟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其实,宋麟并不想这么早就被释放,他有许多私事是不想被人知道,被软禁起来的话,除了看守的内卫和楚帝外,其他人都不能随意进出,自己也不用去参加任何宴请,比如这次后诞寿宴,这反而是对他最好的保护色。
内卫武功不及宋麟,所以,他完全能够做到一整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惠安宫,做任何他想办的事。
“由此看来,陛下对殿下还是爱护有加的。”何谦微笑地道。
宋麟笑着摆手道:“皇宫深院,变化诡谲,阳策阴谋,真伪难辨,即使本王如今一时受宠,说不准明日就会被太子超越。”
何谦道:“那不一样,殿下有丞相的保驾护航,丞相又是陛下最信任之人,可真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他在给陛下吹风,日后皇位必然是殿下的。”
宋麟沉吟片刻后道:“本王与你实话说了吧,其实本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纵观古今,哪一个被权臣扶持的皇帝有好下场?即使丞相是本王的教师,亦觉忧心,将来我若有幸继位,也难保他没有把持朝政的野心。”
“丞相虽位高权重,但是从不飞扬跋扈,反而礼贤下士,善待子民,想来也万难有此心呐。”何谦评价道。
“这才是最要命的,”宋麟并不认可,“他招收党羽,广结民心,做官如此,将来本王想削其权力,恐怕也找不到借口。”
何谦笑道:“殿下真的多虑了。”
宋麟喝了口茶,然后道:“说了那么多,货你带了么?”
“这是自然。”
何谦将放在自己座位旁的檀木盒放在桌上,而后摆了个“请”的手势。
宋麟轻轻将檀木盒打开,里面有一块绢丝布,在布上面堆着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粉。他一见这些透明粉末,目光瞬间就变得贪婪起来,喃喃道:“自从上次为胜过太子、怀王而用完之后,本王已经很久没吸过了。那两个家伙,害本王直接生服,真是太浪费了。”
何谦笑着说:“这些冰石散,是昨日臣下刚刚拿到的,还是新鲜货。”
原来,之前宋麟突然提升功力,并不是因为那些黑色的提气丸,而是这些冰石散,这种药物,除了能让人一时间增强功力外,还有致幻的作用,一旦吸食了,会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但是副作用也极大。
宋麟“嘭”地将木盒盖起,对何谦连声谢道:“廉敬,你真是本王的恩人,不但教本王用宫中不常见的戏团,来博得父皇和皇后欢心,还每个月给本王提供冰石散,本王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何谦叉手道:“这是臣下应该做的,此乃本分。”
“不不不,本王必须得应承你一件事,廉敬,你就说吧,无论有什么事,只有本王能做到的,一定可以办到。”宋麟满脸都是笑意地道。
何谦眼珠子一转,说道:“臣还真有一事相请。”
“但说无妨。”宋麟很是爽快,同时眼睛又再一次看向檀木盒,似是只有何谦主动提出要求,他受此物才放心。
何谦起身将窗户关紧,而后移步至宋麟身旁,附耳悄悄说了一句。
宋麟闻言,脸色登时有些为难:“此事虽对于本王来说轻而易举,但是,毕竟涉及皇宫,本王不敢轻易答应,还烦请廉敬告知,到底所谓何事?”
何谦答道:“臣下出仕多年,未曾予家乡父老任何帮助,只因前些日子,乡中来信,说是想托我通联此事,可惜臣下任职于明镜司,非礼部,也非吏部,此事又过于严格,故而······”
宋麟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也罢,此事我准了,有本王之令,何须礼、吏二部答应。”
何谦喜道:“多谢信王殿下!”
东都东市 义和坊 子初
萧崇光带着人马奔至义和坊,本来想看看敌人是否已经消灭,郭霆等人需不需要帮手,但眼前的一幕令他愣住了。
只见好几辆马车停在刚刚郭霆等人战斗之处,六名官员以及他们的奴仆围着郭霆和季筠等人,似乎在争吵些什么。
萧崇光走上前去,只听其中一名二品的官员斥道:“你们怎么当差的?把仗打到本官家门口了?你们怎么不把这些贼,引到去没人的地方打去?”
“就是!死在家门口多丧气!”另一名官员亦附和道。
“你们这些提卫,是不是故意的?”
“知不知道,我们家孩子都被吓哭了!”
“这满地是血的,你们舔干净吗?”
“这么多尸体躺在这儿,你们是存心不让本官睡好觉么!”
“······”
原来,这些官员是从宫里回来的其中六位,恰巧郭霆等人与刺客发生打斗之地,离他们的府邸不远,所以他们一回来就看见满地是血和尸体,吓得急忙回家看看出什么事了,发现家人安全、贼人已逃后,便出门对着郭霆和季筠等破口大骂,说他们在自家门外打,是枉顾他们这些大臣亲眷的安全,令他们家外边满是血和死人,是给他们添晦气,就非得找提卫要一个说法。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各位大人别吵了!”
萧崇光钻进人群,止住了他们的争吵,季筠立马将此事的始末跟崇光解释了一通。
一位官员道:“萧卫长,你来得正好,你就说吧,这件事怎么处理?”
“对给我们一个说法!”另一位官员亦附和道。
萧崇光用冰寒的眼光扫向他们,冷冷地道:“说法?老子的人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你们家人的安全,你们还想要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