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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蛮有些不忍心。

    宗绯玉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信任。

    她真的很怕宗绯玉眼里信任的小火苗因为她的话而被熄灭,这孩子是她亲手从棺材堆里面带出来的, 她对他不比对其他孩子差, 所以……

    “抱歉。”

    她忍不住弯腰将宗绯玉抱在怀里:“娘骗了你。”

    宗绯玉愣住。

    “娘虽然没有生你,但是养了你, 绯玉,只要你愿意, 娘永远都是你娘。”

    宗绯玉觉得,要么是他耳朵出了问题, 要么是他疯了。

    什么叫‘虽然没有生你, 但是养了你’?

    “娘, 娘你没开玩笑。”他哆嗦的不行, 话虽还说的清楚, 却能听出声音里的颤音。

    “绯玉……”

    司蛮心疼坏了,想要继续说下去, 可却说不出口,孩子的脸色太苍白了, 她总觉得自己说出口,宗绯玉能昏死过去。

    “娘, 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生的?娘……”

    宗绯玉攥住司蛮的衣袖, 脸上满是不信,可眼圈已经红了。

    “好孩子,别哭。”司蛮手脚有些慌乱的去摸宗绯玉的脸,她并不是第一次说这个话, 犹记得头一回告诉林黛玉她不是她亲娘的时候,林黛玉反应很大,最后更是高烧不退,她害怕宗绯玉也会变成这样。

    “好,我不哭,娘,你告诉我,我是你亲、生的儿子对不对?”

    司蛮不说话。

    宗绯玉胡搅蛮缠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意识到,司蛮说的都是真的。

    他目光怔然的望着前方,神色空茫,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司蛮的面前,他将脸埋在司蛮的腿上,无声的哭泣着。

    司蛮只感觉自己的腿上热乎乎湿漉漉的,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

    “就算不是亲生的,娘也将你当亲生的看。”

    也不知哭了多久,宗绯玉才有些冷静了。

    “娘……我爹是谁?我娘……我亲生的娘又是谁……”

    司蛮见他似乎真的冷静了,才缓缓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当听到司蛮带着他爬了一座山才得救后,宗绯玉吓呆了,他急急忙忙的抓起司蛮的手,不停的上下打量:“娘,你没事,那山里有没有狼,有没有蛇,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没事。”

    司蛮被他这一声问的破涕为笑,拿着帕子擦眼泪:“你这孩子,就算有这么多年也消失了,再说也没有。”

    她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宗绯玉的额头:“那时候还有你云挑姑姑呢,又不是娘一个人。”

    宗绯玉看着司蛮的笑,好半晌,才一扭身子,哼唧一声的抱住司蛮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身上:“儿子不管,儿子的亲爹亲娘儿子一眼都没瞧过,儿子只知道是娘亲手将我从坑里刨出来的,你就是儿子的亲娘。”

    司蛮见他恢复了往日爱撒娇的样子,心里头总算松了口气。

    但到底见不得孩子难受,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国丧过了,我带你去见见你父亲。”

    义忠郡王去了,如今葬在皇陵。

    “……好。”宗绯玉顿时搂的更紧了,有些不情愿的回答着。

    司蛮怀着身孕,很容易疲倦,和宗绯玉在这儿又哭又笑的,不多时就感觉太阳穴有些疼,她揉揉额角,宗绯玉发觉她的不舒服,当即吓得跳了起来,喊来立夏与谷雨,不顾司蛮的反对,强行压着她回去睡了。

    等司蛮走后,宗绯玉才脸色一变,整个人无比颓然的靠坐在床榻上。

    他年岁小,还不能喝酒,若是可以的话,他只恨不得一醉方休,将刚刚的一切给忘掉,他只是呆呆的坐着,放空自己,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在玄清行宫时发生的一切。

    他亲生父亲是被太上皇和甄妃给害死的,他不信太上皇会放过他。

    孩子的思维里总是非黑即白。

    宗绯玉觉得太上皇不放过义忠郡王,便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一定是娘和太上皇做了什么交易,否则的话,那太上皇怎么会封他为郡王呢?

    就在宗绯玉怔忪的时候,林如海过来了:“还没睡?”

    宗绯玉慢慢仰头,就着微弱的光亮看向来人,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爹。”

    “你娘将你的身世告诉你了?”

    “嗯。”宗绯玉落寞的低下头来。

    他曾经排斥过林如海,所以此刻愈发羞耻。

    他觉得林如海抢走了自己的娘,也抢走了他爹的位置,后来也是因为黛玉和两个弟弟太可爱了,再加上林如海对他也是一直慈爱有加,他有时排斥完了又觉得内疚,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

    这会儿知道自己不是娘亲生的儿子,他根本没资格排斥……

    “你娘怕你今晚上不舒服,让爹来陪你睡。”林如海举着蜡烛走到宗绯玉跟前,温热的手在宗绯玉头上轻轻的拍了拍,一如往常的慈爱:“快去洗漱。”

    宗绯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僵硬的点点头。

    起身听话的去洗漱了,那脚步从一开始的沉重,到后来的轻快。

    林如海嘴角勾了勾,将手里的蜡烛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顺手拿起旁边宗绯玉平日里看的书,是他之前交给他的功课,上面写满了批注,可见平日里也是个用功的孩子。

    只可惜,天赋有限,不是个科举的料,习武倒是个好苗子,但皇帝是不可能让他领兵的,他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这大约是皇帝最愿意看见的场面了。

    “爹,别看。”洗漱完回来的宗绯玉一眼就看到林如海手里拿的是自己的功课,不由得有些耳根发热:“我还没做完呢。”

    “行,爹不看,你在交功课的那一日拿给我看也行。”林如海从善如流的收回手,然后脱了衣裳率先的上了榻:“爹在书房洗漱过了,你也赶紧上来睡。”

    宗绯玉低下头,磨磨蹭蹭的上了床。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林如海看着宗绯玉钻进被子里,才浅笑着问道。

    “也没有,就是……好多年没和爹睡了。”

    宗绯玉侧过身子,面对这林如海,他犹记得,上次与爹娘一起睡得时候,还是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生病了,格外粘着娘,娘也没训斥他,而是带着他一起睡。

    “你娘担心你。”林如海叹了口气:“你娘不忍瞒着你,其实你娘不说,也不会有人告诉你。”

    宗绯玉垂眸嘟囔:“儿子宁可不知道。”

    他拉起被子捂住脑袋:“那样儿子至少还是有娘的。”

    现在真相被戳破,他连娘都没了。

    林如海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那被子不动,不一会儿,就看见被子动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一分试探的看出来,却没想到,一下子就和林如海对视上了,他好似受了惊吓的兔子,又立刻缩回了被子里去。

    林如海伸手将他从被子里刨出来。

    然后将他摆直了:“睡。”

    宗绯玉有点生气,怎么是爹来陪他睡呢?他想要的是他娘啊,他爹这也没安慰他的意思啊!

    林如海才不管他呢,翻了个身,背着他睡了。

    宗绯玉气了大半夜,最后实在太困了,就气睡着了,等第二天,林如海一早起来上朝去了,临出门前吩咐服侍宗绯玉的小太监莫要进去喊醒宗绯玉,所以等宗绯玉醒来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一脸懵的坐在榻上,茫然的看着窗外的阳光灿烂。

    感情昨天夜里他什么都没想,光顾着生气去了。

    洗漱完了,丫鬟来梳头,宗绯玉的心思还在林如海身上,等打理好了,再也等不及的冲着正院跑过去。

    他得去告状去!

    林老爷可怜巴巴的陪着儿子睡了一晚上没抱到想想软软的老婆,还被告了一状,晚上回来别提多委屈了,当即虎着脸让林三通知几个孩子:“让他们把功课带过来。”

    真是翻了天了,居然敢告状告到老子头上了。

    可怜林瑧和林珒两个老实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迁怒了,老老实实的带着功课来了,就看见自家大哥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瞪着坐在桌子后面的林如海,林如海一边喝茶,一边拿着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最终,一叠被涂抹的乱七八糟的大字送还给了宗绯玉。

    “这些字写得歪歪扭扭,莫说骨了,连形都没有。”

    林如海漫不经心的打击着:“还说要当将军,那些将军哪个不写得一手好字,本就被人称为一介武夫,要是字再难看,日后在咱们这些文臣面前可怎么抬得起头来呢?”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想了想,还是抽出一本兵法来:“且瞧,这是西北将军回京时抄的兵书,你且看人家的字,再看看你的,啧啧啧……”

    ‘啧啧啧’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对宗绯玉的嘲讽。

    宗绯玉脸颊一红,伸手抓过兵书翻开看了一眼,铁画银钩,确实美的很。

    再看看他被林如海圈出来的狗爬子,羞耻的抓着兵书准备回去练字。

    林瑧和林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恐慌。

    妈呀,习武的大哥都被批了,那他们岂不是更惨?

    兄弟俩想了想,还是主动承认错误。

    林瑧将自己写的大字往书桌上一放:“爹,我这次的字自我感觉有了进步,但是和字帖还有很大差距,我觉得还需要练习,我决定从今日起,每日多写五十个大字。”

    林珒舔了舔唇,心想二哥这也太狠了。

    他哆嗦了一下,也将自己的字送上去:“爹,我手骨软,写多了累,所以我决定多背两页书。”

    林如海看见这俩儿子这么勤学,自然是满意的点点头。

    等从书房出来,林瑧和林珒一左一右的抱住自家大哥的胳膊:“大哥,你昨儿个惹爹生气了?”

    宗绯玉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开,开什么玩笑,我啥时候惹爹生气了。”

    “那爹今儿个肯定在外头受了气了。”

    “说不定是皇帝舅舅骂他了。”

    “我想娘了,难受,明天还要多背两页书。”

    “我也是。”

    “咱们去找娘。”林珒眼睛一亮,拉着宗绯玉的手就往后院走:“走,大哥,娘最疼你,你跟娘告告状,就说爹欺负我们,娘肯定教训爹。”

    “告,告状?”宗绯玉的声音有点颤抖。

    “对啊,娘最疼你了嘛。”

    林瑧和林珒两个人拉着宗绯玉往后宅跑,宗绯玉是又纠结又忍不住的笑:“你们真的觉得娘最疼我?”

    “不对。”

    林瑧摇摇头:“娘比较疼大姐姐。”

    “没办法,大姐姐是咱们家独苗嘛。”

    宗绯玉闻言,嘴角疯狂上扬,之前心里头还有些紧张的彷徨,如今却觉得心情好多了。

    不是亲娘又如何,这不是亲姑母么?

    和亲娘也没区别了。

    所以脚步瞬间加快,超越林家俩兄弟,直接抢先跑入正院。

    看见这样的宗绯玉,司蛮原本悬起来的心也轻轻的放下了,晚上的时候,司蛮坐在罗汉床上,一边陪林如海下棋,一边小声的说道:“还是你有办法。”

    “没什么。”

    林如海淡然的垂眸:“人之所以会胡思乱想,都是因为闲的。”

    现在宗绯玉很忙,自然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也不知道圣上会给绯玉的郡王府划到哪里去,会不会离公主府太远。”司蛮想到宗绯玉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幽幽的叹了口气:“再过几年也该给绯玉相看了,也不知道绯玉中意什么样的。”

    “你觉得玉儿如何?”

    林如海在棋盘上轻轻落下一枚黑子。

    “我原本是看中仲儿的,仲儿为人稳重,也很孝顺,但唯独有点不好,日后仲儿必定要在朝中行走,内宅的正房夫人需要个八面玲珑,能给仲儿稳定后宅的,玉儿是我的女儿,到底不忍她过的那般辛苦,她这性子,也耐不下来去和旁人交际,思来想去,我倒觉得绯玉不错,他从小和黛玉一起长大,身份也尊贵。”

    最重要的是,陛下是最不希望看见宗绯玉子嗣众多的,日后恐怕也不会逼着宗绯玉纳妾,而宗绯玉这些年是由他亲手教导,日后也必定会对黛玉好。

    司蛮愣了一下,不由问道:“可……他们是兄妹啊。”

    “他们是么?”

    林如海反过来问:“他们不是。”又自顾自的回答。

    宗绯玉和林黛玉没有血亲关系,说白了,宗绯玉是司蛮娘家的侄子,同林黛玉只能算的上是表兄妹关系,如今这世道,表兄妹成婚实在是太平常了,更何况这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司蛮蹙眉回忆了一下。

    这对兄妹之间好似只有普通的兄妹之情,也没那感觉啊。

    “顺其自然。”

    林如海好似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嘴一样:“且看他们日后相处的如何,如今绯玉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若有心,咱们自然能看的出来。”

    “你说的也是。”

    司蛮点点头,决定将这事抛诸脑后去。

    离林黛玉及笄还好几年了,想那么早做什么。

    “绯玉郡王府的事情不着急,陛下另有安排。”

    “嗯?”司蛮往前倾下身子:“什么安排?”

    “这我就不知道了,陛下是这么和我说的,还有稍后的一些日子,我怕是有的忙了,家中就辛苦你了。”

    司蛮勾唇:“哪里的话,应该的。”

    司蛮本以为林如海说的就是个客套话,没想到四月初就真的开始忙了。

    当年的老户部尚书已经告老,朝里派别撕户部尚书的位置撕的厉害,宗瑾也不着急,先看着他们撕,然后一口气撸了七八个官员下去了,换上自己的人,林如海也是趁这个机会上台成为了户部尚书。

    新官上任三把火。

    林如海这个老好人状态,旁人自然觉得他这火烧不起来了,没想到皇帝帮忙,让林如海整理出前些年勋贵借款的账本,让他催债去。

    最重要的是,因为林如海的风光,三公主和四公主的驸马最近闹得起来,似乎也想让公主进宫求宗瑾,让他们得个差事,三公主四公主都不得皇帝喜欢,哪里敢啊。

    而让几个公主绝望的是,公主府虽然不欠债,可驸马家里却是欠了不少银子的。

    长公主的驸马去其他公主的驸马家催债,怎么听怎么觉得虐。

    当然,也不是没人家幸灾乐祸的。

    譬如贾府的心情就很好。

    王熙凤那脚步轻快的,更是忍不住的走路都唱歌。

    “如今这京里啊,谁家过的都不舒坦,唯独咱们家啊,舒坦。”

    王熙凤坐在椅子上,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老祖宗,咱们家呐,赶紧的关门闭户,不然的话,那些老宗亲来求咱们了,咱们可没钱借给人家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四王八公,那是老亲了,怎么能将人家给挡到门外去。”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陛下要抄家,咱们总不能拦着啊,咱们是哪个牌面上的人,若让陛下动了怒,连累宫里的娘娘可就糟了。”王熙凤如今在贾家年数长了,去年又生下了巧姐,自然腰杆子硬了,理直气壮的很。

    这样的话一出口,史太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自然是娘娘要紧。”

    他们贾家可就指望着这孩子翻身呢。

    “老太太啊,你就稳坐泰山,咱们家可不欠皇上银子,想来咱们家大姐儿啊,怕是最得陛下的心了。”

    王熙凤一语中的。

    果不其然,守孝期间虽然不能宠幸各位娘娘,但是宗瑾还是点了贾元春陪他一起去碧云行宫小住了五日,一时间,贾元春在宫里风头无两。

    贾元春心里头苦,却又不想被人看出来,只好硬撑着胡诌皇帝对她的宠爱。

    碧云行宫是皇帝专门用来养那些皇子的行宫,里面服侍的人不少,巡逻的更是最精英的一群侍卫,里面有官员进去给皇子们讲学,除了看不见自己的母妃与父皇之外,同宫里没什么区别,像极了寄宿制学校。

    贾元春一个无功无妊的嫔妃跟着皇帝去了,看着那些孩子,一边幻想着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后被抱到碧云行宫后,母子不得相见的苦楚,一边还要应付那群皇子的恶作剧。

    好容易等到父皇来了,居然带的是一个没见过的妃子,而不是他们的母妃。

    年岁稍微大些的小皇子早就懂事了,于是贾元春倒霉了。

    等回了宫,更大的苦楚来了,那些生了孩子的妃嫔不敢对皇后动手,所有的痛苦都对着贾元春来了。

    宫外的那些勋贵们一听这事儿,连忙打听凭什么贾元春拔得头筹。

    最后打听的是,早几年前贾家就把银子换了。

    搞了半天感情贾家是个老阴货,拿别人家当梯子碰自己家闺女。

    没几天,根本没资格上朝的贾政就收到了一水儿的弹劾,皇帝留中不发,贾政虽然吓了一跳,却也在心底暗暗得意,他闺女怕是真的要得宠了,没见皇帝都舍不得对他下手么?

    带着这样的迷之自信,贾政回家后对贾宝玉都慈眉善目了起来。

    贾宝玉的雷达测出贾政的心情指数,立刻缠着史太君和王夫人:“如今已经开了春都快入夏了,林妹妹上次过来咱们就没能好好招待,若不然这次咱们再请妹妹过来玩两天?”

    史太君心里头一动,连忙问道:“长公主这胎什么时候生?”

    王熙凤掰手指一算:“啊呀,也没多久了,在过个两个月怕是就要生了。”

    “还有两个月呢,还早的很,王氏你亲自带人去请你外甥女过来玩两天,再往下天就热了。”

    王夫人嘴里头发苦,却还得站起来:“是。”

    王夫人很快带着人去了长公主府。

    林黛玉听后噘着嘴很是不愿意,她这些日子跟着两个弟弟一起练武呢,哪有空去陪贾家玩啊,但是舅母都亲自来请了,若不去的话,落了个不孝的名声,对她也不利,只好没办法的收拾箱笼去了。

    臭着一张脸跟着去了贾府。

    宗绯玉一开始倒是想去送来着,但是想到贾家人上次就想让他进后宅的事,顿时哆嗦了一下,放弃了。

    于是林瑧亲自去送。

    林瑧小小的人很是一本正经,一直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沉稳模样。

    进了贾府后,自然要去拜见老太太。

    他年岁本来就不大,如今堪堪八岁,进后宅去也不怕冲撞了谁。

    于是就这么去给史太君请安了。

    请安过后,就看见贾宝玉坐在一堆姐姐妹妹中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眉头一皱:“老太君,女子名节重要无比,怎能让外男厮混在闺阁女子中?”

    “哪里的事,你宝玉哥哥就是特意来见黛玉的,平日里都是在外头读书的。”

    林瑧抿嘴,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既如此,如今也见了,该让他出去了。”

    史太君的脸色不由得一僵,她打的主意就是想让贾宝玉和林黛玉培养感情。

    谁不知道长公主的长子得封郡王,还赐姓为宗,比起一般宗室皇子皇孙们也不差什么了,这恩宠,岂是一般人能有的。

    贾宝玉一听,自然是不乐意的:“我平日里就是和姐姐妹妹在一块的,你这小子一来便要我让出去,到底是何居心。”

    “既如此,箱笼也没必要收拾了,大姐,咱们直接回府。”

    林瑧对着史太君冷笑了一声:“待明日我进宫问问舅舅,这哪里来的规矩,这么大的男人了,还呆在内宅内连累姐妹名声,我们林家的姑娘金贵的很,可不是送给别人家糟蹋的。”

    说着,一把拉着林黛玉的手腕:“我看也没必要等明日了,我们现在就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贾元春:我太难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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