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
王老汉五官扭曲着,季淮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他的胳膊,脚往前伸,狠狠往他的小腿上踢上两下。
唐秀儿看着对方直接跪在地上,听声音都感觉疼,她伸手捂住嘴,倒吸了一口气。
季淮把王老汉往前一推,抬脚就踩在对方胸口上,阴鸷着脸,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寒如冰,“刚刚想做什么?”
“嘶....哪有想做什么?快放开我,你....”王老汉未说完,季淮脚下就用力了,对方疼得哇哇叫。
“我问你刚刚想做什么?”季淮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目光如刀。
王老汉还想狡辩,季淮一脚就把他踹到了一边,丝毫没有留情。对方直接捂着胸口,身子都卷了起来。
他平时都是调戏手无寸铁的良家妇女,女人又怕别人知道败坏名声,无脸见人,都是忍气吞声,让他胡作非为。对方的相公如果听到一点风声,那也是不敢对号入座。不然都被人笑掉大牙。
根本就没人这么教训过他。
王老汉见季淮还敢走过来,立刻哇哇大叫,想把周围的人引过来,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季淮要杀人了。”
季淮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走过去,轻而易举就把他领起来,将他举了起来,双脚离地。
王老汉彻底面露惊恐,慌忙之中,看到了不远处的季大嫂,赶紧喊着,“香花,快,救救我。”
季大嫂原本拔腿要跑,没想到被叫了。王老汉这么一叫,唐秀儿和季淮扭头都看到了她。
这回,她可逃不掉。
而这条道人来人往,到了回家吃饭的点,好些人都从田地里回来,季大嫂赶紧走上去,故作着急,“你们这是怎么了?季淮,你可别冲动,小心出事。”
季淮对她压根不理。
王老汉对季淮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对季大嫂他们言听计从,渐渐喘不上气的他冲着季大嫂骂,“还不赶紧让他放手!”
季大嫂可是和他有一腿,要是这事张扬出去,遭殃的可不是他。
见王老汉脸色渐渐憋红,季大嫂也急了,上前去扒季淮的手,“你这是做什么?要出人命了!”
季淮压根就没理她,见王老汉面色渐渐紫青,呼吸逐渐困难,在他快要断气的时候才冷哼一声,将他丢下来。
季大嫂本能就去扶,看到不少人围了过来,硬生生止住动作,扭头过去骂季淮,“无论是什么事,你也太冲动了,这是个人又不是猎物!”
季淮因跟着不近人情的胡猎户,整个人看起来也比较不容易相处。加上身上不是带着弓箭就是带着短刀,村里的人也不怎么和他接触。
眼下又动手打了人,见王老汉坐在地上哀嚎,路过的人难免带着有色的眼光看季淮。
这个莽夫,还动起手来了,是不是想要闹出人命啊?
季大嫂的话又煽动情绪,远处的几个男人赶紧来扶王老汉,出口也开始怪罪季淮,“有话好好说,都是同村人,动什么手?”
“对啊,又不是什么大仇大怨,把人打出好歹怎么办?”
“王叔您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
....
王老汉原本有点心虚,现在见大家都偏袒自己,也开始装起来了。直接躺在地上嚎叫,“我的浑身疼,骨头怕是都断了,喘不上气,你们说我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被打一顿。”
他敢笃定,季淮根本就不会说出他准备调戏唐秀儿。要是说出来,他自己的脸面也丢光了。
自己的媳妇被人调戏,村里头的人可不会站在理的这一边,只会觉得这个女人不正经又脏。
那个男人摸摸他的胸口,询问伤势,王老汉又大叫,“哎哟哟,真疼,不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季淮,你下手也太狠了!”那个男人语气愤愤,见季淮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有来看一下,更是气恼,骂道,“王叔最起码也是你的长辈,动手打人真蛮横!”
季大嫂这些天看季淮夫妻别提多不顺眼,逮到机会,也就上纲上线,无奈对着季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动手了。”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季淮握紧了拳头,心里更是快意,于是火上浇油,“要是不是大事,何必动手呢?”
季淮不说,心里肯定憋屈,回去对唐秀儿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要是说了,那可是会被笑话。
这种事,再怎么样也是女人吃亏!吃的还是哑巴亏!
“别问了!”季淮腥红着眼盯着她,额头青筋暴跳,瞪着她,又狠狠望向王老汉,那个眼神像是要把两人杀了似的。
两人也的确被吓了一跳,王老汉只当对方不敢说,季大嫂也只当季淮被气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也越多,见王老汉都躺在地上,不经在交头接耳讨论起来,对着季淮指指点点。
季淮不让季大嫂问,她就偏偏要问,还微微提高声调,“你可别把人打出好歹,不然怎么办?你说你办的是什么事?”
她刚说完,那群大娘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怎么能打人?”
“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他媳妇不是在怀孕吗?也不为孩子积点德。”
“看王老汉那个样子,怕是很严重了。”
...
唐秀儿在季淮身边,听着外人的讨论,忍不住要解释,季淮却先一步开口制止她,视线扫向季大嫂和王老汉,咬牙切齿道,“你们别逼我!”
“嘿!”季大嫂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故意扭曲季淮的意思,“没人逼你打人啊。”
王老汉也叫唤几声,捂着胸口,“我这好好走在道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季淮啊,你也是太过分了。”
“闭嘴!”季淮吼了他一句,脸色难堪至极。
王老汉被吓唬住,对方那个眼神像是要把他活吞了一样,哪怕知道自己现在占理,他也是怔了怔,哀嚎声都停止了。
这幅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季淮打人后还恐吓,都没王法了。
大家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季大嫂听着他们对季淮的指责,再看看季淮的面色,瞧着唐秀儿的着急,心底别提多舒坦,装起了和事佬,“有事说清楚就行了,误会总要解开,打人的确不对。”
“我让你闭嘴!”季淮冷着声,丝毫没给季大嫂面子。
季大嫂被一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没面子,她也恼怒了,“打人就是不对,你哥不在这,我还不能替他说说你了?”
她嫁进来时,季淮也还小,当时对方又听她的话,她觉得自己在季家还挺有地位。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哥?”季淮话语里充满厌恶。
“我为什么没资格?我是你大嫂!”季大嫂被他这个神色彻底激怒。
“你还记得你是我大嫂?”季淮都被气笑了,又见几人过来了,收敛神情,眸光里火冒三丈,勃然大怒,指着王老汉,“你和他干勾当的时候,想过我大哥,想过你是我嫂子吗?”
季大嫂原本还想着如何让季淮更落面子,他突然出口的话,让她像是猛地挨了一下闷棍,僵僵杵在那了,脚底一股寒气往上直冒。
季淮怎么知道?
她的表现实在过于害怕,吓得张大了嘴巴,无需季淮多解释,那副惊恐的神色就是十足心虚,直接坐实罪名。
王老汉和那么多女人有牵扯,可都没被这么当中指责,也不是没被发现过,那些女人的相公怯懦又爱面子,可不会闹大,最后还是便宜了他。
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害怕不比季大嫂少。
“我为什么打他?你还问我为什么打他?你对得起我大哥吗?啊?”季淮愤怒的光似利剑般从眼底射出,死死盯着季大嫂。
她脊梁骨淌汗,脚都发软了,扭头又看到正想来看热闹的季大哥,顿时感受了灭顶的恐惧,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一个字。
季大哥原先还以为在做什么,恰好听到季淮的那句话,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老汉,还有站在季淮和对方中间想要主持“公道”的季大嫂。
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怒目圆睁,双手都哆嗦起来,指着季大嫂,红着眼眶嘶吼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季大嫂费尽力气才摇了两下头。
她没有!
“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季大哥已经被愤怒席卷,额头的青筋鼓起,拿着除草的刀就要冲过去。
季大嫂面色死白,尖叫着往王老汉那边跑,实际上是因为有几个男人扶着王老汉,能帮他挡一挡。在季大哥眼里,那就是往奸夫那边跑,更是气得没了半条命,挥着刀就冲过来,“贱人!”
王老汉也顾不得身上的疼,只管逃命。
季淮快速拉着唐秀儿退到一边,怕她被碰撞到。
季大哥是真气,季大嫂背着他偷人,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抓到,他还有什么脸面?饶是被很多人抓着,他也拼命想要挣脱。
“我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贱人!”
“我打死他们,不知羞耻。”
“贱人。李香花你这个贱人。别给老子回来。”
...
季大嫂命都快没了,她哪里敢停留?王老汉也不敢留在哪,两人一起逃命了。这下成了奸夫淫妇一起逃跑,更是笑料。
唐秀儿都蒙了,这转折她都没想到。
季大哥还在怒骂着,情绪十分激动,多少人劝都没用,听他的语气,不把这对狗男女杀了不罢休。
最后,他都被气得让人搀扶回来。
回屋内关门时,唐秀儿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缓了缓。
季淮倒了杯水拿过来,她捧着喝,看着眼前的他,犹豫了一会,忐忑开口问,“他真的和大嫂...”
后面的话没说话,意思季淮自然懂,他点了点头,“我那天撞上了。”
“你是为这个生气的吗?”她又接着问。
王老汉刚刚好像要拉她手,但这事她不敢和季淮说。季大哥都要被气疯了,都要把王老汉杀了,因为没碰到她,所以她也不打算说了。
“不是。”他摇头,看向她认真道,“他想轻薄你。”
“你看到了?不过他没碰到我。”她急急解释。
季淮点头:“我知道。如果碰到,我就剁了他的手!”
闻言,唐秀儿松了一口气,再次说,“没碰到。”
至于季大嫂和王老汉的事情,会闹得很大,估计季大嫂也没什么颜面了,她倒是不同情,也不觉得季淮做得过分。
王老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该吃苦头!
季大嫂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传了几个村头。季大嫂哪敢回来?早就躲在娘家,可不敢回来。
王老汉连家也不敢回,生怕季大哥去砍了他。
村里到处都在讨论,季大哥也不出门,窝在家里待了好几天。原以为风波停歇,可是大家看他的眼神压根就不对。
王老汉是什么人,大家心里多多少少清楚,以前没声张是因为可以不声张,大家要面子啊。
现在闹得这么大,以往那几个怯懦的男人开始推动发酵了,他们的婆娘偷人,没好意思说,便宜了王老汉,可是现在不是他婆娘,非得站在季大哥的立场,好好批判这个王老汉。
没提一次,季大哥就怒火中烧一次。
他和季大嫂生了两个儿子,肯定不可能休了她,要是休了,这样的家庭,还有两个孩子,他娶不到媳妇。
就是把牙齿打碎,混着血肉他也得咽下去。
季大嫂待在娘家也被嫌弃,但是她也知道季大哥不会休了她,对方不敢,等到过了小半个月,她灰溜溜回来了。
原以为季大哥火气早就消了,结果两人大打出手。
她哪里是季大哥的对手?对方抓着就扇了十几巴掌,把她打得晕头转向。季二嫂看得正着,倒是看了一场好戏。她还去村里说了几次,描绘得绘声绘色,全村人都知道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日子总要过。
季大嫂每天顶着一个猪头似的脸在院子里出现,以前都村头村尾晃悠,自从这件事后,恨不得待在屋子里,没事都不会出门。
她恨死季淮了,但是又不敢惹季淮,看到唐秀儿眼里都喷火。
恨两人恨到什么地步呢?
她偷偷去问了巫婆,怎么样才能让唐秀儿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让他们两个人越倒霉越好。
巫婆给她一包“神石粉”,只要用这包东西撒在季淮他们屋子四周,找个时间点,点上三炷香,半刻钟都把其中一根香折断,唐秀儿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保。
季大嫂答应得丝毫没犹豫,她恨得牙根紧咬,只想马上看到季淮他们的“报应”!
一想到两人的倒霉事,她嘴角跟着上翘了。
当天下午,她走出屋子,捂着还有点肿的脸往杂物屋走,左右瞄了几眼,见没有人,快速把“神石粉”拿出来,倒在杂物屋的四周。
“你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想起,季大嫂吓得脸色都惨白了,看到了背后的唐秀儿,她拉下脸,火气充得很,“管你什么事?你管我?”
说完,她就心虚得走了。四个角落才放了两个,唐秀儿真是阴魂不散。
唐秀儿看到了角落里的黄色粉末,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季淮。他去看了几眼,也没多猜,收集起来,放在了季大哥他们的屋子四周。
季大嫂又偷偷摸摸放了其他两个角落,也被季淮收集起来放到他们那头。
这日深夜,季大嫂偷偷拿着三炷香,来到杂物屋边,点起了香,插在角落里,碎碎念着很多东西。
她当然希望唐秀儿的孩子不保,希望她受尽苦头,也希望季淮遭到严重的“报应”!最好生不如死!
熬到了一刻钟,她阴着脸,狠狠折断了中间那根香。她盼望着灵验,让他们补偿她的痛苦!
然而,当她转身回去的时候,还未进门,就被门口的一条毒蛇咬了。她惊恐的叫喊声半个村都能听到。
当其余人出来时,看到院子里出现的三条毒蛇,更是被吓了一跳。
所谓的“神石粉”,其实就是引蛇粉。
季大嫂自作自受,送去大夫那里时已经奄奄一息,险些没挺过来,她还惦记着季淮夫妻有没有倒霉,唐秀儿的孩子小产了没有?
为什么倒霉的是她?为什么?
她神志不清躺在床上几天,一天天在灌药,属于有气进没气出了,可一听到季淮他们住的杂物屋坍塌了,眼睛都瞪了瞪。
房子坍塌了?
她恨不得大笑出声,呢喃着,“他们果然遭报应了,果然遭报应了,报应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