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千军万马,也是土鸡瓦狗!
这句话,魏王不敢说,楚王不敢说,齐王也不敢说。
饶是在千百年之前,姜太公不敢说,周武王不敢说,三皇五帝也是不敢说。
可今日,却出现在嬴驷口中。
在任何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嬴驷这强盛的威望,有点太仓促,太突然。
梅长苏的头脑很冷静,他觉得嬴驷可能热血冲头,因而忽略了秦国自身的实力!
“大王若真想战,我秦国当然不怕,可臣心里没底,大王可有必胜之法?”
嬴驷皱眉:“长苏,若五匹马架同一辆战车,若想让这辆战车停滞不前,当如何?”
“五匹马若分别向五个方向使力,战车恐难前进——”话刚说到一半,梅长苏忽然意识到什么:“大王的意思是?”
嬴驷垂下眉梢,眸光闪烁: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列国各怀心思,就算是合纵,也是一盘散沙,我秦国若碰上这样的军队,跟杀猪有何分别?”
四分五裂,各占山头,合纵自然土崩瓦解!
梅长苏明白了,他惭愧的说道:“大王英明,微臣多谢大王答疑,秦国终将胜利。”
嬴驷的言外之意,便是从中挑拨,以达到逐个击破的目的。
“龙门相王,列国只见到了我秦国的威势,却没见到我秦国的军势。”
“赢疾、子龙、白起,你们即刻回到军营,厉兵秣马,若犀首来犯,让他有来无回。”
三位将军顿时热血沸腾,嘴角纷纷泛起一抹冷笑,拱手道:“属下遵命!”
话音未落,忽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一份密函,交给了梅长苏。
梅长苏将那张宣纸打开,快速阅读起来,越看,眉头便皱的越是深沉。
这是,出事了!
嬴驷也察觉到了异常,但他却没说话,只是神色冷漠的盯着梅长苏,等着他汇报。
“大王,犀首合纵的第一国,便是三晋中的韩国,此时的犀首,已到韩国新郑。”
好快的速度!
就算是嬴驷采纳了张仪的计策,现在让张仪去韩国恐怕也来不及了。
“看来,犀首是铁了心要与我秦国为敌。”
嬴驷冷笑,却无半分慌张。
要来便来,真当我秦国怕你,老子穿越客,积累了多少年经验,还打不过你战国土著?
梅长苏停顿数秒,望着密函上的文字,失神良久,忽然扯了扯嘴角,怨怒道:
“大王,还有一条消息,韩国武安侯韩鹏,将我秦国栎阳公主,休了!”
“—――”
栎阳公主嬴姜,是嬴驷的堂姐。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嬴驷将他当亲姐姐一般看待无二致。
当年栎阳公主远嫁韩国,也是嬴驷亲自相送。
本以为离别之后,若再要相见恐怕难上加难,可没想到韩鹏竟给脸不要脸。
将我栎阳公主休了?
本来嬴驷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为了秦国国运不得不让堂姐屈尊降贵驾到韩国。
可这韩鹏,竟然给脸不要脸。
休妻也就罢了,还广而告之,如今这消息整个战国都知道了,各国百姓津津乐道。
这是要侮辱秦国!
沉默!
凌云阁忽然陷入集体愤慨之中。
张仪率先发怒:“真是岂有此理,韩鹏如此做,等于在打我秦国的脸,公主因国受辱!”
“韩鹏无礼,大王,白起请战攻打韩国,不等他合纵,我先灭了他!”
嬴姜是嬴驷的堂姐,嬴疾自然也要称呼一声姐姐。
姐姐受辱,他心里比谁都难受,内心泛起了滔天的怒意,可国运当前,需要冷静。
儿女之事,本是私情!
可一旦女儿生在帝王之家,便没有什么家室,言行举止、婚配嫁人都是国事。
列国可因联姻而联盟,联姻可改变国与国之间的关系!
所以这些君王之女,看起来雍容华贵,可从出生那天起,命运便由不得自己做主。
赢疾抬起视线,他看到嬴驷的眼睛中迸发怒火,嘴角也在颤抖,还是斗胆说道:
“大王,姐姐受辱,确实不能忍,只是,如今犀首已到韩国合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嬴驷不是什么君子,有人侮辱我姐,我还能忍?
去你妹的,老子忍不了,武安侯是吧,你丫休了我堂姐,寡人让你断子绝孙!
跳梁小丑还当自己是主角了?
“栎阳公主现在何处?”
嬴驷当然听清了赢疾说什么,也知道赢疾是在为秦国考虑,可他却当做没听见。
“王上——”嬴疾继续劝说。
“寡人在问栎阳公主现在何处?”
嬴驷已经是彻底怒了。
方才的慢条斯理,也荡然无存,殿内众人,顿感局势不妙。
梅长苏如实禀报道:
“公主被休之后,一直觉得辱没了秦国尊严,亦觉得对不起王上,此时住在韩国新郑一家简约客栈之内,吃糠咽菜!”
休妻也就罢了,休书广布寡人倒也没那么在意,可你竟然让寡人的姐姐吃糠咽菜?
嬴驷忽然喝了口酒,阴冷笑道:
“这个韩鹏是不是不知道阎王爷长几只眼?寡人的堂姐,我秦国的公主,也敢如此无礼傲慢,寡人都有些佩服!”
“王上,是否让韩王将那武安侯送到秦国?”张仪问道。
嬴驷摆了摆手:
“韩鹏敢如此嚣张,自然是因为他还在韩国的地界,若是到了秦国,寡人倒觉得他不会这么硬气。”
“我栎阳公主也尚在新郑,公主为国不肯回乡,是顾忌我秦国颜面,嬴驷自当亲自去迎接。”
“子龙、白起,你们两个即刻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前往韩国,寡人要在新郑,当面质问他武安侯。”
张仪和梅长苏顿时被吓傻了。
大王又要离开秦国?
这次可与前一次伪装入楚国不同,此次的列国要合纵攻秦了呀,在这个节骨眼离开秦国,是不是不太好?
“王上,此事需三思!”
嬴驷不耐烦的道:
“寡人早就思虑过了,栎阳公主姓嬴,她姓嬴,她是寡人的堂姐,寡人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敢欺负寡人的亲人,寡人便掘他祖坟!”
说罢,嬴驷一甩衣袖,完全不顾及犀首也在韩国当说客一事。
他只知道,嬴姜是他姐姐。
姐姐受辱怎么办?
寡人自然要锤爆那人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