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如同尖锐的锤子，一下下砸在了曲熙然的心脏。
她怎么可以去奢望别人，就算告诉了齐致修，他真的愿意抛下那边的合作案，飞回z市么？
答案显而易见。
曲熙然双手抱着头，感觉前方等待着自己的，只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了家，她用钥匙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进去，手臂就被死死抓住。
苏书面目狰狞，口沫横飞的怒骂着：“我就知道你住的是我老公的房子，曲熙然，真够可以的啊！”
她的指甲全都掐进了肉里，疼的曲熙然不停的倒抽凉气，“你先放开！”
“为什么要放开？要不是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一直等着，恐怕还不知道你厚颜无耻的占了这里的公寓。”
“这是离婚协议里写着的，本来就该属于我。”
“笑话，条款都是之后加进去的，根本就不算数。”
苏书的声音既尖锐又刺耳，已经引来楼层里不少住户张望，曲熙然不想在外面丢人现眼，压低声音道：“有什话进去再说。”
“当然要进去，这可是我老公的房子！”
苏书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踩着高跟鞋进了客厅，曲熙然的手腕上被掐的又红又紫，火辣辣的疼。
她扯下袖子，抬脚跟着走了进去。
“房子不错嘛，就是装修的品味太差，墙上这贴的是什么东西，窗帘也这么丑。”苏书仿佛成了这里的女主人，看什么都觉得嫌弃。
“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还用问吗？当然是让你滚出这里，然后把房子钥匙交出来。”
曲熙然拧眉，“这公寓已经过户了，所属权写在我的名下，凭什么给你？”
苏书弯身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像一只耀武扬威的孔雀，“曲熙然，今时不同往日，你最好跟我说话客气一点，否则你宝贝女儿的骨灰还不知道要被洒在哪个臭水沟里。”
“苏书！你别太过分！”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才对，行了，没时间跟你在这废话，赶紧把钥匙交出来，然后带着你的东西滚。”
曲熙然呼吸声都带着颤音，苏书的一言一字，刀子一样捅进了她心里。
先是设计图，之后又是房子。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想借着云云凌辱她。
苏书皱起了好看的眉，“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赶紧去收拾，看到你就觉得烦。”
“……”曲熙然眼睛血红，手指骨节攥的隐隐泛白。
为了云云，她可以忍。
就算是再多的折辱都可以。
深吸了一口气，曲熙然迈开沉重的步伐去了卧室，她拿出行李箱，什么都没有带，只把女儿生前最喜欢的玩具放了进去。
离开公寓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变得轻松了下来，如同心爱的女儿就陪在身边，哪怕前面有再多的艰难，她也能挺直脊梁骨面对。
之前住的那个房子还没有退，但是刘姨死在了那，还在封锁调查。
想来想去，只能先找个宾馆凑合一下。
她伸手在包里摸索了几下，想要看看身上还有多少现金，但摸了半天，发现钱包居然不在里面。
难道落在公司了？
不死心的将包取下来翻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这么晚，公司门已经被锁了，钥匙在露露那里，她身上没有一分钱，连打辆车都是奢望。
曲熙然僵硬着脖子抬起头，视线没有焦距的落在了远处。
已经是午夜，街上空空荡荡，仿若一座死城，四周降下灰蒙蒙的薄雾，笼罩在一排排路灯周围。
光线映照下，她身后有一道很长的影子，瘦弱纤细，仿佛风吹一下就会消散。
曲熙然不想哭，因为眼泪是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可到了此时此刻，除了痛哭一场，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消，她的衣衫被露水浸湿，在双腿失去知觉之前，拖着并不算重的行李箱坐在了路边的长凳上。
初冬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就跟刀子一样凌厉，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仿若一尊雕塑。
陆桀驱车路过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那女人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呼出的气息化作白雾，冻的不停发抖。
他迅速推开车门走了过去，随后脱下西装外套，将女人冰冷的身体包裹了起来，“大晚上坐在这里，你是找死么！”
曲熙然死水般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波澜，长时间待在低温环境里，连做个表情都有点艰难。
陆桀也没多废话，强势的把她抱进了车内。
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女人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像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箱子，我的箱子！”
箱子？
他扭头往长凳边看了一眼，阴沉着脸，将行李箱拿上了车。
“这么晚不在公寓里待着，出来做什么？”要不是他晚上恰好路过这，明天就该看到无名女子冻死在街头的新闻了。
曲熙然一声不吭，完全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黑夜下的眸子越发深邃难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认识这么多年，陆桀知道这女人性格有多倔，既然问不出来，他没有再逼迫。
将车内空调打到最高，几分钟后，已经暖的可以出汗，曲熙然惨白的脸颊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我送你回公寓。”
“不回。”上车到现在，曲熙然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那给你去找个酒店。”
她低垂着眉眼，给了无声的回应。
跑车在寂静的街道上呼啸而过，陆桀很细心的挑了个离永恒比较近的酒店，方便她明天上班。
带着牵线木偶一样的女人去了开好的房间，陆桀替她打开暖气和电视机，顺便烧了点热水。
“曲熙然，告诉我，什么事了。”
“没什么。”
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因为面前的男人，他居然还有脸问出什么事了。
如果当初没有被赶出陆家，云云也不会死，之后的就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