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连萧》剧组开机, 孟悠然提了剧本到剧组报道。路上，他撞见了楼方毅。
孟悠然的诧异几乎都要从眼底溢出来了, 而楼方毅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非常自来熟地道：“嗨！”
孟悠然回了个招呼, 然后问：“你……是我们剧组的吗？”
楼方毅笑道：“如果你说的是《连萧》的话，是！”
孟悠然入组前赵正义给了他剧本还有参演者的名单, 在他入组前——至少是赵正义给他名单之前，楼方毅绝对还不是《连萧》的成员。
“我只是来客串的。”楼方毅用一种正经的语气道, “放心吧，不会抢你的风头的。”
孟悠然：“……”
连萧是单元剧, 一单元一个故事, 但其实每个故事之间又能合串在一起。
孟悠然看过剧本之后就决定了角色，一个白衣剑客——准确来说是男主的爹, 御剑山庄的庄主。
盛长生年少时邂逅了一名魔教圣女, 妩媚又迷人的魔教圣女各种撩他, 最后还在山洞里翻云覆雨。《连萧》单元剧里每一对都很甜，大部分都是又甜又虐，但只有这一对, 充满了男女间的荷尔蒙引诱……
情色，天下间所有的名著和名片，往往都逃不开性与暴力。国内审核制度严明, 对于一个好导演来说, 要如何在武侠片中演出性的张力, 这非常考验他和手下演员的功底。
孟悠然确定赵正义绝不可能打审核的擦边球, 盛长生和他以往角色没有半点儿相近，冷漠禁欲又“攻”——好吧他的确想演个攻。但更重要的是，孟悠然想试试怎么演个面瘫。魔教圣女引诱他，盛长生面部表情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他得用微表情，甚至只是眼神来演好这个角色所经历的一切。
然后楼方毅预备演他这个角色的好友，一个中途就死掉了的炮灰。
入组后孟悠然连着两场都拍的是和楼方毅的对手戏，楼方毅比他想象中敬业得多，吊威压也是自己来。
孟悠然曾听说吴桥高是楼方毅文戏的替身，但楼方毅连武戏都自己演，武打戏比文戏可累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竟然没用替身？”楼方毅在他们助理为他们去领盒饭的时候悠然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孟悠然却道：“其实你以前也不怎么用替身吧？”
他跑龙套也跑了许久了，见过很多被爆不敬业的主演。别人的事情可能没楼方毅闹得这么大，但不管咖位如何、身价多少，不敬业的人永远不会忽然就变得能吃苦了——尤其是在辛苦的武打剧中。
“被你看穿了。”楼方毅笑道：“我就是个很敬业的人~”
孟悠然：“……”
《连萧》开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网上。
网上的热搜不过待了一阵就下来了，但在楼方毅的粉丝群里，却可称得上是一传十十传百。
【方方竟然客串有孟悠然的剧，难道先前他说孟悠然是男神是因为他们有合作？】
【只是客串罢了，方方那个脾气，孟悠然就算是巨星他也不会去讨好他的。】
【……我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孟悠然到底知不知道吴桥高和方方的事？他那样让吴桥高道歉，感觉就像背地里插刀一样。】
【孟悠然的风评不错，吴桥高不是艾特了他几次孟悠然都没反应吗？我猜是吴桥高不要脸，硬拖孟悠然下水……】
【哎，你们怎么都不怀疑是孟悠然故意捅刀？】有老粉疑惑。
如果是以前，其他艺人这么坑楼方毅她的小伙伴们早炸起来了。但轮到孟悠然，一切好像都变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种直觉……】
【 1我真的吃了孟悠然好多瓜了，一开始还会怀疑他，后来嘛……】
【我在他救人的事曝光后就没觉得他是那种人过，最多怀疑他私生活……】
楼方毅的粉丝对孟悠然的好感出奇的高，撇去双担外，这种好感连粉丝自己都说不出从何而来。
像楼方毅这样从流量转型的艺人，能火长久自然有其独特的魅力。他们的粉丝多数都已变得佛性，年龄分布的最大基数群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孟悠然的粉丝群构成和楼方毅的极像，明明算是流量出身，但他本身淡泊，走的又不是流量要经营粉丝经济的路子，散粉就很少会和其他人的粉撕起来。
——这就奠定了双方友好的基础了。
飞鱼办公室，天气已渐渐地热了起来。
前几日一场大雨，冷得人发抖，但那场冷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最高温度就高得破了三十度了。
苏航峰坐在办公室，汗水从额上滑下。他有些不耐烦地关上了门窗，将空调打开。
最近网上有关《踏破山河》的热搜还是控得很牢，但除了真的傻白甜，没有人会认为《踏破山河》真比得上《奉天》。
在这当口孟悠然接了赵正义的《连萧》，虽然剧组的宣传如赵正义一贯的风格那样不过是昙花一现，却也惹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踏破山河说好会比《奉天》拍的好呢？说实话我没觉得顾云泽比苏航峰差，顾云泽的打戏很出色，而且整体都比《踏破山河》好。】
【踏破山河赵导又要拍新电视剧，盲猜一下，肯定又比踏破山河好！】
在经纪人王步明去卢启飞那儿说项却被委婉拒绝后，苏航峰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孟悠然，孟悠然……他就像一片阴云，顽强地罩在他的脑袋上。更让他不解的是赵正义为什么愿意接受孟悠然，让一个出柜过的男星演言情武侠剧，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航峰，你空调度数怎么调得这么低啊？”王步明刚进房间就被冷得一个哆嗦，到处找遥控器想把温度调高。
苏航峰仿佛疑惑似的问：“王哥，《踏破山河》是不是输了？”
王步明手一抖，刚拿起来的遥控器差点都丢了：“还，还好吧？”
“剧集已经快播完了。”苏航峰道，“等播完，营销的热度就下去了……”
不论是剧组那边还是他们这边都不可能永远花钱维持热度，所以一旦剧集播完，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王步明叹了口气，道：“《踏破山河》在剧情方面还是有问题，我看了几集《山河之恋》，虽然不是书改剧，但他们剧情很丰富……”
相比于《踏破山河》中后期既要走剧情又要赶进度的潦草，山河之恋的剧情本身就足够吸引人。更何况踏破那里绝大部分追剧的都是原著书粉，剧情不够精彩，又早被剧透，书粉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儒门将》会好吗？”苏航峰问。
王步明立刻道：“这部剧是牛振阁监制的，肯定不差！”
苏航峰沉吟片刻，道：“王哥，卢启飞那边，你帮我个忙……”
王步明走出空调房，明明空调房外的温度更高，他却还是打了个冷战。
苏航峰让他在网上散出孟悠然要演卢启飞新片的消息……
很多明星的经纪人都会让自家团队散发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不是为了黑，而是为了炒热度。当事情闹大，或者炒作已达到成效后，经纪人就会让团队发公告澄清，表示先前的消息全是营销号臆测——可若是别人帮忙发这样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没那么好心。
王步明深吸了一口气，仍然决定听苏航峰的话。他现在在飞鱼的根基不稳，苏航峰是他手下最出色的艺人。说起来这样也不算黑孟悠然，虽然可能会让孟悠然招致卢启飞的反感，可至少在路人那里他挣了知名度——听说裴靖衣和先前飞鱼的董事长都不喜欢孟悠然，苏航峰又没作奸犯科，他何必要拒绝他呢？
很快，网上就出现了卢启飞中意孟悠然，想让他出演自己新片的消息。
【哎，卢导真的要选孟悠然吗？】
【孟悠然先前和卢导认识吗？苏航峰和他应该都不认识卢导吧……】
【我无语了，卢导就吃了个瓜，怎么就冒出这么多的消息……】
【抱走我孟爸爸，没官宣燃面不认！】
卢启飞照常在网上吃瓜，微博艾特他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他点进去一看，绝大部分艾特竟然都在问他孟悠然是否是他的新片主角。
现在的网友都这么会猜了吗？卢启飞有些惊奇！
他往下拉页面，想看看网友是怎么猜到的。然后不小心手滑，点赞了某条询问的微博。
卢启飞：“……”他赶紧取消点赞，这时候离开机的时间还太早了，宣布消息弊大于利！
不到十分钟，卢启飞点赞取消就上了微博。
卢启飞：“…………”
※
龙河小区，裴靖衣的别墅。
孟悠然在厨房里为家里的猫狗切三文鱼。刀子在案板上轻巧得几乎没发出一点儿响声，一猫一狗都蹲在他的脚边等待。
“快了快了。”孟悠然一边安慰猫狗，一边加快了片肉的速度。
cky喜欢吃生的三文鱼，踏雪则因为肠胃较弱所以必须得吃煮熟了的。
孟悠然把肉切好，给cky和踏雪分开准备。
卢启飞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来了。
“喂，卢导？”孟悠然用脑袋夹着手机，把趁机偷摸想蹿上案板的cky给按下去，“有什么事吗？”
卢启飞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没关系的卢导，我不怕网友误会。”孟悠然淡定地道，“如果真的事情闹大的话，不是还有合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