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饶是裴家那样身家的企业, 闲着没事干也不会一捐就捐九位数。
郑金海在那头语无伦次地表达着他对孟悠然的“崇敬”之情。
裴靖衣越听越觉得荒诞，但他想起孟悠然的话，竟以为可能。
孟悠然说过, 他是被他爷爷的儿子拐了的。有人给了他家八位数酬金，若孟悠然的爷爷真的“卷款逃跑”，把财产都留给了孟悠然。孟悠然肯定不愿接受这样的“卖身钱”, 所以就把所有房子都卖了捐了……
“那么多钱，他竟然舍得！”郑金海咋舌道, “而且他不富裕，我查到他进尚花以后天天去跑剧组当群演, 群演可是个累人的活。”
“他都捐到哪里去了？”
“各个贫困山区吧。”郑金海道，“而且他是以他爷爷的名义捐的, 他爷爷真名叫孟盼徳, 全国的盼徳小学全都是他捐的。。”
裴靖衣：“这个孟悠然……”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沦陷了。”郑金海忽地道，“裴哥, 他和你是同一种人。”
九月底, 杨飞导演打电话给孟悠然, 非常低声下气地求他再等一段时间。
孟悠然安抚他道：“杨导, 我随时有空。”
杨飞沮丧地道：“投资商们都不看好我这部剧，唉, 有可能真的拍不了…”
孟悠然忽道：“杨导, 这剧本应该有注水吧？”
“是注了不少水,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 不超过六十集根本没投资商会投！”杨飞道, “剧集太少了，播完得太快，热度还没起来呢剧就没了……”
孟悠然道：“我觉得杨导还是精简一下剧本的好。要不然拍出来也是白花钱。”
“会的会的。”杨飞连声应了，但孟悠然听他声气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听。
杨飞现在满脑子都是找投资商的事，给他中意的主演们都打完电话，就又去找投资商从头谈起。
十月初，国庆长假，飞鱼挖了个唐京的经纪人，配给了苏航峰。
金冰乐的风波似乎全然过去了，苏航峰混得风生水起，《踏破山河》在各大平台宣传，比当初的《奉天》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悠然，你们剧组还没开拍吗？”苏航峰非常热情地道，“要不去我那里客串个角色，我们剧组正缺人。”
“不用了，我得先等剧组通知……”
苏航峰“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劝你还是把那剧推了吧，太不靠谱了。”
孟悠然微微蹙眉，近来苏航峰越来越没有之前的小心了，他开始在他面前若有若无的炫耀，多数时候都是故意的。
顾云泽说，冯淼淼告诉他金冰乐的事和苏航峰脱不了干系！找私家侦探的钱是从金冰乐的账户里出去的，可问题是金冰乐那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傻乎乎地直接转账？
“如果你还想接好剧本，可以来浩嘉。”
孟悠然照例删掉了周一潭的信息，顺带还把微信里裴靖翔的刷屏也给清掉了。
裴靖衣竟然没有给他发风景照，而是截了微博上粉丝们对他的维护评，发给了他。
孟悠然：“？？”
裴靖衣道：“你还有很多粉丝在等你。”
孟悠然心中一暖，道：“谢谢裴总，我会认真工作的。”
“你的认真工作只是在完成任务。”裴靖衣道，“真的打击那么大吗？大到你永远也不想再像先前那样努力？”
“也不是不努力吧……”孟悠然道，“只是觉得有点没必要。”
“那什么才会让你觉得有必要？”
“很难说。”孟悠然道，“也许哪一天，我忽然就觉得有必要了。”
裴靖衣：“……”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气！！”顾云泽找孟悠然吐槽道，“《踏破山河》宣传就宣传吧，干嘛老来拉踩我！《奉天》是仙侠剧，两部剧体系都不一样，他们竟然连原著都要拉踩，还说仙侠是老古董没玄幻高级！”
孟悠然好奇：“那不都是通稿吗，你不会连通稿都气吧？”
“气，气，就是气！”顾云泽气愤地道，“王步明发的通稿直接是：比《奉天》更好的武打，比《奉天》更好的特效，比《奉天》更好的剧情！！”
“哈哈。”孟悠然笑着道，“玄幻体系很难拍，而且老实说，赵导的《奉天》在近几年来已经是古偶巅峰作之一了，《踏破山河》未必能及得上《奉天》。”
“他们还吹苏航峰的身手比《奉天》里的利落，可我觉得他打的没你好。”
孟悠然道：“他的功夫是还不错。”
顾云泽叹道：“如果是你接的《踏破山河》就好了。”如果是孟悠然接的，他一定不会嫉妒。
顾云泽走后，孟悠然想了想，翻开了《山河之恋》剧本。
杨飞导演的这部剧就是《山河之恋》，光看名字，就像是扑街预订。
《山河之恋》并不是书改剧，若不然有原著粉支撑，杨飞不至于找不到投资商。
这个故事整体上来说还是有噱头的，男女主血海深仇相爱相杀，各路配角卖萌卖腐，什么狗血元素都齐了——但问题是再好的故事被注上三四倍的水都完蛋，那冗杂无意义的台词，看了都叫人觉得头秃。
孟悠然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开始删剧本。
他先把没必要的对话全划了，最后大概留下了整部剧本的三分之一，再重新拉出剧情大纲，再扩小纲，举例填了点儿他认为不错的剧情。
“杨导，您最近有空吗？”
杨飞强打精神地道：“怎么了，是不是你档期排不开……”
“不是。”孟悠然道，“我想和你谈谈剧本的事。”
杨飞同意和孟悠然见面。他约孟悠然到了一家奶茶店里，请了他一杯六块钱的奶盖绿茶。
孟悠然谢了杨飞，然后把剧本推给他。
杨飞看了两页，道：“其实最早的剧本也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
孟悠然打断他道：“杨导，你先看下去。”
杨飞翻到第一部分最后，才发现孟悠然在那儿列了份大纲。
孟悠然并没准备写剧本，但按他的大纲框架填充，能把这剧本不注水地扩多到三倍。
“这，这是你自己写的？”杨飞都激动了，“你找的哪个编剧，能不能让他入组继续写？”
“是我自己写的，但是我不是专业写剧本的，杨导找专业的扩填更好。”
“好，好！”杨飞激动地道，“要是我能成功拉来投资，我一定给你涨片酬！”
孟悠然还真不大指望片酬，他只希望杨飞找的编剧能靠点儿谱。杨飞向孟悠然道完谢就跑了——他忘了付账！结果孟悠然的奶盖绿茶还是自己付的。
“抱歉我都忘了付钱了！”半小时后杨飞懊恼地打电话来道歉，“下次我再请你！”
“好。”孟悠然道，“等杨导改好剧本，记得再发我一份。”
“一定一定！！”
没过两天，杨飞就发来了部分填完的剧本。
这一回孟悠然津津有味地看完了：杨飞新找的编剧文笔不错！
……………………………………
“妈，我只是去公司。”
杜若薇斥他道：“去什么去，飞鱼离了你难道就要倒闭了？”
“我说了我只是去工作，你弄得我好像要去抢劫犯罪一样……”
“你那是去工作吗？你那是去搞同性恋！”杜若薇气不打一处来，“还敢到你爷爷那里说你是gay！我真想拿根棍子抽你！”
裴靖翔烦得很，道：“我就是同性恋，哥他也是同性恋，你怎么不去说他！”
“你哥和你一样吗？要是你和你哥一样，你就算是同性恋我都不管你！”
裴靖翔受不了她念，直接冲到自己房间就把门给锁上了。
“孟悠然，我想你。”他私信孟悠然，给他发了满满一屏幕的消息。
孟悠然基本上不回他的消息，但裴靖翔发完就很心满意足。
孟悠然本还在看剧本，听见声音就去看手机。
【孟悠然我想你。】
“噗通。”孟悠然吓得把剧本都给丢了！
裴靖衣和裴靖翔的头像是一样的，而且他们俩名字只差一个字。
——刚才他差点以为是裴靖衣在表白！！！
“我不想你！”孟悠然没好气地回复，又把剧本捡了起来。
“可我想你。”裴靖翔道，“以后我不针对你了，你跟我谈恋爱好不好？”
孟悠然蹙眉，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为什么他刚才以为是裴靖衣发的消息时，心跳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