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除夕日, 季风岚又上了一次热搜。
他声泪俱下地发博表示自己的确出身乡下、小学辍学。他先前的人设都是怡乐替他包装的, 因为孟悠然在《绝地求生》上提的问题会使他人设崩塌，所以他的公司先下手为强。
季风岚的粉丝立刻表示会原谅季风岚！
【娱乐圈都要包装人设的, 我家岚岚又不家暴吸毒, 一定要曝光他小学辍学你们才满意么？！！】
【搞不懂怎么弄得这么小题大做，西瓜台真会捧高踩低。】
【这么说孟悠然提那几个问题是故意的？恶意这么大，怡乐报复也就是礼尚往来吧！】
孟悠然订了张电影票，在入场前买了电影城外各种小吃。
他最近暂时不用身材管理。烧烤摊上的烤鱿鱼辛辣鲜美, 比好多酒店烤的都美味！
电影开场前, 季风岚的热搜就消失了。
孟悠然刷了一整天微博兴致勃勃——除了粉丝以外, 带节奏的多是怡乐的水军。研究圈内水军洗白套路也曾是他大学功课之一，怡乐于此道显然不精通，不但波及了西瓜台还波及了他。
季风岚粉丝冲到西瓜台和他的微博下一顿臭骂！
孟悠然没有回应, 西瓜台则在被粉丝辱骂了近十来个小时后发布公告, 踢季风岚出《绝地求生》。
【没有我家岚岚我不看了！】
【垃圾节目，破节目！！！】
【孟悠然这是和西瓜tv的谁有py交易吧？想让谁走让谁走？！！】
孟悠然的粉丝也和他们掐得如火如荼！他们才刚给孟悠然洗白了一波，好不容易停歇两天季风岚又在那儿意有所指，粉丝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把人一顿掐！到处科普季风岚的黑料。
【哦豁了哇，你家蒸煮不一直明里暗里说孟爸爸农村出身么？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样子恶熏熏！】
【哈哈哈哈哈！怡乐是不是要以头抢地了？本来看热搜我还以为季风岚准备洗白重回《绝地求生》, 结果他粉丝冲西瓜台那儿一顿臭骂！逼得节目组直接官宣了23333333】
【纯路人, 季风岚怕不是石乐志，这时候避风头不好吗？还在给孟悠然上眼药。我都要被季风岚逼成孟粉了, 娱乐圈虐粉固粉套路诚不我欺！】
【0202年最大粉坑正主事件！！】
最后有个吃瓜路人扒出了季风岚踩孟悠然的小号, 微博哗然一片, 哪怕无感路人都对季风岚转黑了。
【看起来这么纯良的一个人——我的妈呀！亲身小号下场这是多大的仇啊！】
【对不起，真的心理不适，我能原谅他包装人设，不能原谅他说话这么恶毒！[呕]】
【呵呵哒，本路人粉转黑了[手动再见]】
怡乐方登时把季风岚所有热搜都撤了，黑料的热搜则都没动——他们彻底放弃了季风岚，不再准备再在他身上花钱！
七点钟，电影开场，孟悠然抱着一桶爆米花坐到了第二排。
电影《疯狂的包子》是小资导演卢启飞的诚意之作。
卢启飞的电影豆瓣评分往往都在六点五分到七点五分之间，得分最高的那部是他的成名作，但最近也降到了七点九分。
孟悠然看的很认真，时时和大众一样会心一笑。
影片后期，卢启飞的剧情笑点再次疲软，电影片尾曲都还没有播放，几个人自认为看完了大结局就走了，只孟悠然等完了片尾曲。
“卢导这部电影仍旧充满了创意：一伙盗贼偷窃，把钻石藏到了包子里。包子因为种种意外没被顾客和自己家人吃上，由此衍生出各种意外搞笑的剧情线……”孟悠然在某卢粉群里道，“就是节奏还是不大对，和上一部《菊花飞》相比好了一些，但是我总感觉……”
“你的声音有点儿耳熟。”粉丝群里某个几乎没见怎么冒泡的人道。
孟悠然忙打哈哈道：“最近好多人都这么说……”
然后那个人私敲了他，问：“孟悠然？”
孟悠然吃惊——他现在这么有名了吗？随便一个qq群里的路人都能认出他的声音了？！
“我是卢启飞。”路人又放了个炸弹，直接把孟悠然给炸懵逼。
卢启飞发了张自拍照过来，图片上的男人年近四十，一张留着小胡子的国字脸，略胖，却和大部分小资导演一样散发着成熟优雅的男性魅力。
“不好意思卢导，我是孟悠然，刚才我只是随便说说！”孟悠然打字飞快，尴尬得脸都红了，说人家电影没拍好，结果刚好被正主撞见了？！！
卢启飞感慨道：“没想到能碰到圈内的人。”今天孟悠然和季风岚又上热搜了，卢启飞刚吃完瓜不久，结果卧底的粉群里某人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都和当事人一样……
孟悠然有些不安，他大学是柴荣归带的，柴荣归有个作业就是分析豆瓣评分六点五及以上各分数段的电影结构。他很喜欢卢启飞的风格，所以中间段的电影全分析的卢启飞的作品。大学毕业后他保持了这种习惯——这样不论电视剧或电影剧本，他都能在接戏前就看出它们的潜力。
“《岳父岳母》首映的时候群里都说后续疲软，我也同意，菊花和包子我都努力调整结构了，还是不行么？”
“卢导不用气馁，我们都不是专业的影评人。”
“不用那么小心。”卢启飞道：“我知道你们说的是实话。”
“那卢导有没有试过重理电影结构？”孟悠然大着胆子道，“那种有套路的整理？”
“……我不喜欢过于匠造。”
“我明白！”孟悠然道，“我不是想让您放弃您先前的风格，您看过《故事策略》吗？《故事策略》的作者整理了好莱坞所有名片的电影结构，最后发现所有爆红的电影结构出奇一致，书里就有讲结构套路。”
卢启飞那边好半晌才道：“有时间我会看看的。”
孟悠然发了个ok的表情，卢启飞那边没有再回。
像卢启飞这样的小资导演往往会坚持自己的风格。可以说他们固执，却也可以说他们坚守着自己的情怀。
卢启飞说有时间会看当然是敷衍！第一批影评人看完首映，豆瓣上评分初步定在了七点七分。卢启飞刷到好几个评论都在说他有进步，但，他们全都表示他后期又疲软了！
卢启飞有点儿郁闷，眼看着又多了几个三分的评论，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淘宝订了孟悠然说的那本书。
——就当是消遣了吧。
※
虽然没和卢启飞聊投机，但孟悠然出电影院后走路都是飘的。
他初进娱乐圈时当然也存在过认识许多名导的野望，但一个十八线平时关注最多的只能是生存。大部分导演他都最多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在粉丝群里撞见导演本人！！
“今天是除夕夜，让我们一起玩农药吧！”孟悠然兴致勃勃地开了直播，道，“匹配匹配，来来来！”
直播粉丝飞速上涨，弹幕里一溜烟地飘过：
【‘农药’？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人搞事情！[do]】
【哈哈哈哈哈哈哈，剧情忽然惊悚233333】
【快点儿来快点来！我每次听到孟爸爸说自己被玩坏了就兴♂奋！[色][色][色]】
……
孟悠然每局随机抽两个粉丝一起匹配。
第二局时，抽到的两个粉丝到的莫名地慢。
孟悠然刚想选妲己，一个粉丝秒选妲己准备！“我想看孟爸爸玩其他的，孟爸爸求带飞！！”
孟悠然没多想，选了没人选的刺客孙悟空，开始游戏。
开局五分钟，中路那个选妲己的粉丝就送了四个人头。
【妈呀，中路法师是不是故意的？】
【站桩和刺客对刚，不是新手就是故意送！不会玩还抢孟爸爸的英雄，故意坑人？？】
孟悠然专注发育，中途收割了一个残血，避开了对面发育更好的刺客。
这时候那个妲己似乎被骂急眼了，直接站在那儿不动道：【新人就不能玩游戏了吗？孟爸爸说了带飞，他又不是没带飞过！】
【送那么多人头还好意思bb，神仙打野也架不住这么坑的法师啊！】
【经济都拉开那么大了，法师没输出还送人头，这局肯定要输了！】
妲己又送了两个人头，弹幕有人忍不住开始骂脏话，她就也开始攻击孟悠然：【孙悟空就让别人那么骂我吗？我好歹也是你的粉丝！你从来不过来帮我还让粉丝骂我？！自己只会法师不提前说，我承认我是新人我菜，你和你粉丝的素质我真是见识到了！】
弹幕上本来暴躁的粉丝和吃瓜群众就炸得更厉害了！
【菜不是原罪，原罪是菜还理智气壮啊妹妹！！】
【你要不是孟爸爸的粉我早就口吐芬芳了，什么牛鬼蛇神？】
孟悠然就见妲己用一连串的拼音在屏幕骂得极脏，仿佛故意想激怒他！
【孟爸爸快看我！之前你抽到我后有人卖惨让我把机会卖给她，我看她说得可怜就心软了——她一定是黑子啊啊啊啊啊！】
孟悠然给那个粉丝套上了显眼的马甲。
“妲己。”孟悠然发育好了，冲进人群。
“你是不是没看过我之前的直播？”孟悠然两棒子把法师打死，走位后再两棒子把射手打死，“——我说过我能预判打野位置，是因为我会代入自己玩打野的行为模式。”
敌方所有人冲上来围攻他！孟悠然残血走位先后把刺客和肉打死！！
“——不好意思，我是国服孙悟空！”
五连绝世！弹幕直接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风岚直接退出游戏，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