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成交易区开业在即,虽有常天盯着,事情一件件安排了下去,但月宁安这个东家来了,就不可能干坐着……
虽不至于事无巨细、事事过问,但事关交易区开业那天的人与事,月宁安却是要提前了解清楚,以免出什么意外。
是以,哪怕一路风尘仆仆,疲累交加,月宁安也没法立刻休息。
稍作梳洗,月宁安就忙了起来,忙到傍晚,才把要紧的事务处理完。
月宁安累得不行,也饿得不行,正要让下人送膳食过来,下人先就一步来报:“大小姐,外面有一位自称是大内总管的李太监求见。”
“李太监?李伴伴?”月宁安猛地坐直,顿时就来了精神:“皇上派他来关城了?”
不精神不行,是个人都知道,李伴伴是皇上的心腹。某种程度上,李伴伴的言行,代表的就是皇上的态度。
皇上把李伴伴派来,是何深意?
月宁安这会也不累了,更不饿了。
与探清皇上的态度相比,这点疲累与饥饿算得了什么。
“请李伴伴在花厅稍坐片刻,我这就过去。”没有让李伴伴久等,月宁安换了一身衣服,就赶到花厅去见他了。
李伴伴半盏茶都没喝完,月宁安就过来了:“李伴伴。”
“月姑娘,客气了。”李伴伴连忙放下茶盏,站起来回礼,那姿态……
低的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离得近了,月宁安才发现,李伴伴很是狼狈,他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赶路特有的汗臭味与灰尘味。
这是一到关城,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来找她?
她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这是焰皇叔,命咱家交给月姑娘的信,请月姑娘收好。”李伴伴在路上,就知道了焰皇叔是怎么整治赵王的。
这一路走来,李伴伴提心吊胆的,生怕送信的差事出差错,回去要面临焰皇叔的怒火。
现在,稳稳当当地把信交到了月宁安手中,李伴伴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焰皇叔?”月宁安接过信,看到信没有封口,再看李伴伴一副活过来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这信便是没有封口,想来李伴伴也不敢过目。
月宁安将信收了起来,朝李伴伴道了一声谢。
李伴伴:“……”他并不想听一声谢谢,他想知道信上的内容好不好?
一路揣着一封没有封口的信,要说不好奇里面的内容,那定然是骗人的,可是……
他不敢打开!
别说打开了,就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本想着月宁安收到信,会迫不及待的打开,他运气好还能蹭着看一眼,不想……
月宁安奸诈无比!
偏生他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在月宁安的体贴下,告辞回去休息。
……
送走李伴伴,月宁安也没有急着打开信,而是召来暗卫,寻问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暗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属下刚收到消息,赵王与焰皇叔因江南的事起了争执。赵王将焰皇叔气晕,皇上下旨训斥赵王,不仅夺了赵王的差事,还削了赵王的爵位,将赵王囚禁在宗人府。”
“什么时候的事?”老头果然出手,给了赵启安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是可惜,皇上太偏心赵王了。
囚禁在宗人府这种鬼话,只能骗骗无知的百姓,她是半个字也不会信的。
堂堂暗皇,可不是宗人府关得住的……
“在焰皇叔命李伴伴,给姑娘您送信的当天。次日,皇上就处置了赵王与江南的官员。”暗卫回道。
“为什么现在才说?”此事,应当发生在崔轶收到升迁的公文之前,按说她早该收到消息了。
“有人故意拦下了这个消息。”暗卫猜测,应该是焰皇叔的手笔。
只有焰皇叔,才能拦得住,他们要传的消息。
“焰皇叔的病情,严重了?”暗卫能猜到,月宁安自然也能猜到。
能让焰皇叔出手阻拦消息,不想让她知道的,那就只有焰皇叔的身体情况了。
暗卫摇头:“属下不知,宫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焰皇叔不想让人传出来的消息,他们就很难查到真相。
“退下吧。”月宁安没有为难暗卫,她是焰皇叔手把手教出来的,焰皇叔的本事,她比谁都清楚。
打发走暗卫,月宁安也没有急着拆线,而是看着手中的信:“你会给我回什么?”
“像陆藏锋一样的解释,告诉我,你们生而尊贵,我和我的父兄生而卑贱,死了也是白死?”月宁安笑的嘲讽,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陆藏锋跟她说:“人,生而不平等。”
陆藏锋说得没有错,人生而不平等,作为大周的子民,为大周的王爷和大将军府的继承人而死,死的其所,但是……
太过冷酷,太过现实。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实有多残酷,但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要的不是冷冰冰的现实,更不是理智到残忍的解释,她要的是……
态度!
陆藏锋的态度。
焰皇叔的态度。
十一年前,陆藏锋与焰皇叔不认识她,在她父兄死后,可以不顾她的感受,不在乎她的想法。
可是,现在呢?
一个是她至亲的长辈,一个是她心爱的男人。
他们的态度,就没有一点变化吗?
就没有一点后悔、愧疚与亏欠吗?
陆藏锋的态度,让她失望之极,她希望焰皇叔不要让她失望才好。不然,老头就彻底的在她心里死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大周的焰皇叔。
月宁安深深地吸了口气,睁开眼,视线落在信封上,没有犹豫,将信纸取了出来。
一拿出信,月宁安就看到了落在信纸上的手印,一圈一圈,清晰可见的指纹。
当然,信纸上只有她的指纹。
月宁安没有急着展开信纸,而是在信纸上随意按了数下。没有意外,只要一碰信纸,就会在纸上落下指纹,且擦拭不掉……
“老头不愧为是老头,这信便是没有封口,也无人敢看。”月宁安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将信纸展开……
信纸上,有三段字。
第一段:“重来一次,我会任由陆藏锋与赵启安自生自灭!”
第二段:“当年杀死你父兄的人是一神秘组织,他们是冲着你父兄来的。陆藏锋与赵启安受到迁连,九死一生才回到北辽。你父兄身份特殊,我没有上报,私下按功过相抵怎处置了。”
第三段:“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放心,老头不会放过害死你父兄的人,包括我自己!”
除了这三段外,还有一行极小的字:“小宁安,别哭,老头会心疼。”
“啪哒……啪哒……”
泪珠一颗颗落下,掉在信纸上,将最后那行小字晕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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