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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凌波缥缈

    织影厚颜地了那番话以后,高唐就再也没有跟他们过话,尽职尽责地干起了引路饶活计。

    金乌与织影密语猜测,大抵是被她的厚颜无耻给雷到了。

    织影对他的话深以为然,引以为傲。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秦国那位哥们儿不就是以雄辩的口才诡谲的谋略游六国,以连横之计使得最后自己效忠的秦国称霸下的么!况且,对付这只狐狸还用不上谋略。

    凌波洞内通道多且乱,如同孩儿的随手涂鸦,你永远也不知道这条线下一秒会拐到哪个方向,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用以藏人坑人俱是绝妙之选!

    越往里走,妖气和寒气就越重,织影暗想,目的地已然不远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高唐引着他们再度一个转角,一道凝固着冰雪的石门呈现在三人面前,门楣上刻着“缥缈”二字,字体周围绘着华丽妖冶的花纹,镶着各色宝石,亦为冰雪所覆,看形状似乎是无数只狐狸的眼睛。

    高唐左手印在两扇门的缝隙上,手掌与冰面交汇之处亮起一层光芒,眨眼湮灭,一息的安静之后,冰门隆隆地打开了。

    “请。”高唐重又戴上那张貌似高深莫测的面具,好似除了他的妖后阿姐和妖君姐夫,谁都不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织影微一颔首,便与金乌并肩而入,她明显感觉到牵着自己右手的金乌的手突然发紧,并未侧目而视,抻了手掌主动握住他的,打算渡些云气过去,她已经不再体寒了,云气也修得足够柔和,不会山他。

    “突然转冷,初时有些不适应罢了,不算什么。节省点儿灵力,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金乌所传密语停下,手上紧绷的感觉松了开来。

    织影不由得看向他,他却目视前方,仿佛刚才传音的不是他。

    目光也不多作停留,想做的事也没有放下,云气毫不吝啬地渡去,也递去传音:“这也是我想做的。”掌心收紧,传达这一种叫作珍惜的情愫。

    金乌的目光陡然间转暖,却又听见一句故作硬气的:“我还指望着你一会儿帮我盯着那两口子还有那只骚狐狸呢!”

    幽暗掩去嘴角的弧度,人已来到冰室里面一个径宽数丈的水潭边上。

    一块一丈方圆的石台位于水潭一侧,上面盘坐一男子,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宝蓝袍子,贴在身上隐约可见衣衫下虬结砰张的肌肉,令织影不禁称赞这好身材,正应了那句“穿上显瘦,脱了有肉”。

    “咳咳!”

    这低低沉沉的声音将织影的注意力从那男子身上拉了过来,看向石台旁立着的胭棠夫人,方悟刚才自己的目光停在朝潜身上太久,作为妻子的胭棠夫人有些稳不住了。

    但织影何许人也,几乎在一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脸不红心不跳地望着胭棠夫人,尽一个医者的本分,正色道:“初诊时有些草率,我需要再为妖君诊治一番,以便制定合适的方案,使冰封之举更加有助于妖君化龙。”

    胭棠夫人深深看她一眼,旋即移目于石台上的朝潜,神情依旧,目光却柔软许多,待妖君点头,她方与织影道:“过来吧。”

    织影也不多耽搁,几步走到石台前,示意朝潜抬手以便她诊脉。

    指尖落在朝潜手腕,同时析出一缕云气,她严词告诫朝潜:“不要抵抗这股气息。”朝潜照做,是个极为省心的病人。

    织影足足诊治了半刻钟,直到那边旁观的高唐快要失尽耐心,方才撤回手。

    云气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情况下于朝潜身体里转一个来回,最后回归织影体内,将所探细节反馈给主人。与上次的结果一样,朝潜化龙之期至,急需远古冰之灵力予以冰封真身。

    “如何?”胭棠夫人问。

    织影严肃着一张脸,答:“妖君这情况不算太糟,但的不能好。按这化龙的期限早该到了,仰赖妖君得庇佑,还有妖后娘娘全心以待,用诸多法宝将这期限延迟到今日。但物有穷尽,想必妖君切身感受,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吧?”她看向朝潜。

    朝潜迟疑片刻,终是颔首,身边胭棠夫人身子似乎晃了一下又很快稳住,在场诸人一个都不曾注意到。

    织影点零头,从脉象上来看,朝潜如今阳火旺盛,几有爆发之势,只是体内一直有股力量在压制,所以才暂时蛰伏体内,蠢蠢欲动,时不时蹿上来撩拨一番,极为折腾。

    “流霜钦使,你的方案呢?”

    高唐近得前来,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刻在脸上一样。与此同时,金乌已不甘落后,几步跨前,迫得高唐不得不停下来,这两人不知不觉中又开始暗暗对峙。

    织影都快见怪不怪了,退离石台三步,言:“鉴于妖君如今灵力暴涨之下,精力不济,魂魄不稳,肉身疲乏,在下建议分作三个阶段,循序渐进,冰封真身,也好让在下为妖君更快地恢复精力,稳固魂魄,强健肉身,尽快适应冰封环境,早日化龙。不知妖君与娘娘意下如何?”

    “整个冰封需要耗费几日?”胭棠夫人问。

    织影想了想,:“今日冰封之后,我要使些丹药为妖君调理两日,两日后再行加固冰封,而后调养一日,行最后的冰封,完全封印真身。前后五日,两位若是点头,在下即刻便为妖君施法。”

    不卑不亢,面色沉着,目光淡泊,如同一个真正的医者,只是写下自己认为最适宜患者眼下情况的药方,抓药治病还是放任自流,全由患者和家属自己来选。

    胭棠夫人略有迟疑,似在掂量,或是疑虑。

    思忖之间,腕处覆上一层刺骨的冰寒,令她不禁震颤,眸一转,已落入一双幽深的眼瞳之中,其间柔情,不可言表。

    无数年的相守,相持,相依,相伴,曾经,现在,亦盼未来。高处深寒,身畔若有顾,深寒不觉孤。

    朝潜放开手,与织影坚定道:“钦使所提,本君愿循,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