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伯家尝过一次早稻,香糯浓郁,米粒浑源透亮,无论是外形美观,还是口感都与众不同,更重要的是成熟时间早,可满足有钱人对新米上市的追捧,只要稍加打造,这就是一款身份地位象征的食物。
夏竹猗来之前想的是找吴有德合作,分散专供穷人早稻良种种子,她利用爹爹的关系负责镇压地主以防他们哄抢,待穷人种出水稻后,最后由梁明青专一渠道回收稻米,做成品牌,设立专卖店,独家包装供应,限量供应。
用“帮扶穷人,抵制富人”这一条思路,勾起吴有德的赤子之心,胜算还是有几分的。她还打算在包装上印上“吴家村吴有德”印记,让他名噪四方,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事谁不爱。
………
只是现在王景行来了,他的目的不是赚钱这么简单。
吴有德痛恨当官的,连带着也很不待见王景行,要明明白白祝他一臂之力,夏竹猗脑子里打起算盘来……有了法子,跃跃欲试
可是…
挺身而出,解人燃眉之急,想的美哉,王景行只当她空气一般视而不见。
武安守在门前,压根儿不让她靠近他的房间,有就算有千言万语也找不到人说去。
王景行当然知道夏竹猗的心思,她在待价而沽!
心里冷笑,幼稚!我堂堂郡守这点小事还要找你个小无奈帮忙?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在我身上捅一刀,伤疤还新鲜着呢,我可不是个大度的人!
但他也没赶她走,似乎是在暗暗的较劲。仿佛就是要做给她看:你看着吧,你以为自己很不得了,其实没你我事情办得有多漂亮。
王景行不再去拜访吴有德,就在院里悠闲地呆着,偶尔让侍卫进来回个话。
夏竹猗也不再过问,愿者上钩?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院外闹哄哄的,夏竹猗出门一瞧,就见村民们三三五五朝一个地方跑去,一问才知,村里来了伙恶霸,操着砍刀直逼吴家。
吴家对村里有恩,大家拿着锄头镰刀要去帮忙。
吴家有难?夏竹猗和王景行也忙着跟去了。
吴家院里,十来个恶霸拿着长刀,为首的揪着吴家小儿凶道:
“今天不给钱,老子就卸你一条胳膊一条腿。”
吴有德的儿子在外赌了钱,签了2000多两银子被债主逼着上门讨要。
吴有德立在院里操起斧头,恨声骂道:
“我儿子什么德行,敢去赌场?老子十年前没能弄死你个龟孙子,今天还欺负上门了。敢动我儿子,老子叫你血债血偿!”说着,挥着浦头扑了上去。
几个回合,恶霸手下就把他打趴在地,踩着他背,啐了一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去屋里搜,搜值钱的东西。”
“不好!他们要去搜稻种,快拦着!”人群中发出怒吼,操着镰刀围了住了恶霸。
那日偶遇的老伯上前质问:“吴家小儿老实本分,天天都在和他爹种地,怎么会有时间去你们赌场?莫不是你们强行拉着他去的?”
“老东西,多管闲事!”恶霸看他们人多,稍微收敛了一些猖狂:“你问他自己赌没赌钱?!”
吴家小儿一愣,哭诉道:“是大柱子拉我去的,那日我做了个梦,大柱子听了梦说我财运来了,去赌场赌钱准能翻翻。我问娘要了十个铜板也不知怎的稀里糊涂,最后就输了五千多两银子。”
老伯叹息:“糊涂啊!”
恶霸露出嘲讽的冷笑,挥刀在人群里晃了两晃。村民们本就有些怯懦,加之是吴家小儿主动去的,他们也没太多道理去管!
吴有德又气又怒,拦在门前,防止恶霸去后院稻田:“你个不孝子,老子不出村这么多年了,竟是你贪得无厌叫人转了空子,”
那儿子跑过去,双腿一软一把抱着他爹:“爹呀,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就给他们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吴夫人也求道:“老爷啊,早稻惹了多少祸事了,你就别再执迷了,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竟然是第1次赌博就能输到五千多两,夏竹猗看的明白,没准是恶霸想要早稻了,故意设计陷害的。
她啧啧啧对王景行笑道:“大人,你运气好啊,这可是个机会啊……”
王景行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亦没动。
吴有德誓死捍卫,为首的恶霸见他们不肯让步,抓起武家小儿张狂大笑“遇上这么个狠心的爹,你倒霉,老子更倒霉,不方放血,以为老子是来玩的。”
说着挥刀一刀砍向了他的左肩。
全场一阵尖叫,吴小儿子直接晕了过去。就在落刀的瞬间,一个紫色身影闪电般闪出,一脚踹飞了那个恶霸,长身玉立,冷冷清清站在那里。
王景行竟亲自出手了。
这么大阵仗,武安手里的那个正准备弹出的石子显得有些多余。
“你是何人?我们银庄要钱,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据我所知的江湖规矩,赌客欠钱后,赌场是会留个十天半月的时间让赌客们好筹集银子,你们这才一天不到就上门讨要,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恶霸愣了一下,按照以往讨债的规矩,确实要等个十天半月,还要来来回回逼上好几次。
可这次不一样,上头交代了,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吴家人逼急。
吴有德却并不感激他,“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别以为你这么做了,就指望我还你什么恩情。”
王景行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可眼神里全是不屑与轻视。
这个眼神让老愤青吴有德很不舒服。
那伙恶人围在一起,武安等人直接上前,双方剑拔弩张对峙起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管不了”,随即话锋一转,“我只是好奇这个银庄是怎样一个存在,不知渔阳县县守知道它是合法合规的?”
恶霸一阵狂笑,当然知道它的存在。
有村民小声说道,“怎会不知道,哪管得过来……”
一般的人对这个银庄倒没太大的感觉,那个县上没几家地下暗装,只要不骚扰普通百姓,大家都是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可吴有德恨他们,
“官商勾结沆瀣一气,专门欺负我们老百姓,明里暗里的都想抢我的早稻。变着法的使用手段,现在还想拿我儿子来威胁我,老子偏偏就不给。有种你们就杀了我,让早稻的秘密从此消失于世。”
王景行微微侧头看着吴夫人和她儿子,“你们也这么想的。”
“求求公子救救我们,我们早就不想要早稻了,吴老头,我和你过不下去了……”吴夫人知道这人来找过自家相公几次,每次都要密谈一会儿。但自家相公的臭脾气,每次公子与他相谈不欢,
“唉,众叛亲离,吴先生,你看自己多自私啊……”
吴有德铁青着脸:“与你无关!”
王景行点点头,表示赞同。
吴有德心中诧异,按道理王景行会替他儿子还钱,让老吴欠一个大人情,王哥要再来询问早稻的事,也许老吴会同意。
是以王景行对那群恶霸云淡风轻道:“今儿,你们就别在我面前打打杀杀的了,明天我就离开这庄子了,等我离开后你们要打要杀都无所谓,免得让我眼不见心不烦。”就像说今天的天气一般懒散随意。
那群恶人恶狠狠撂下话:“等着!”然后撤退。
吴有德蒙圈了,你咋滴就走了,咋滴就不管我了呢。
其实,从他看到王景行出现在人群里那一刻起,他就认定王景行不就袖手旁观,之前三番两次出高价过问配方,足见他的上心。所以,刚刚的动乱他料定王景行会出手相助。
是以,他抓住机会演绎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死不屈的清高,然后王景行求着要帮助他,他再半推半就,顺水推舟。
没想到,他到是演的痛快了,财主不接招了。
乡亲们也散了,吴夫人和儿子还在凄惨的哀求着,吴有德望着王景行的背影嗫喏了几下下,终是没那个老脸叫住他……
夏竹猗疑惑的望着王景行,多好的机会啊,您竟走了。
王景行给她个眼神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