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猗捧着表格,昂首挺胸呈了上去,和那蹭亮的乌包一样神气十足。
王景行轻笑:“腿利索了?我这郡守府衙对你可真是个好地方”
……“啊?呵呵呵,您是福星,托您的福!”
王景行眼睛一转看向稿纸,倏地就眼里泛光略略有些惊艳。通过这种方式呈现,各个领域重要信息一目了然,十分清晰。他边看边在心里默默赞叹。怀疑的眼神盯了竹猗好几次复又低头去细品。竹猗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被这表给征服了,得意之色,喜于言表。
看着看着,王大人一皱眉指着纸上一处问道:
“这里怎么空着没写字呢?应该是害虫蝤蛴。”
竹猗凑个脑袋过去瞅了瞅,直点头:
“嗯嗯,就是蝤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我不知道这两字怎么写,还望大人指教。”
不会写?王大人也是无力扶额啊,这是闺阁小姐?
“武安,你过来给她说说怎么写”
武安惶恐:“大人,我就一个奴才,给夏姑娘说,这这,不合适吧。”
王景行嗤笑“无妨,知识不分贵贱。有的人比奴才差远了”
我比奴才差远了?这有什么稀奇,竹猗丝毫没有尴尬,满脸真诚:
“恩恩恩,强将手下无弱兵,武安小哥哥哪是一般的侍卫呢,那可是大人身边的侍卫。随便沾点大人的气息,也比其他主子强上百倍!嘿嘿,武安小哥哥请赐教。”
哎呀,这嘴啊……王大人瞪得老大的眼睛里有点点星光笑意,知道她说的讨好话,这嘴啊,,,不乱说的时候也不讨厌。
“那献丑了。”武安心理也很舒坦啊,提起笔在空白处恭恭敬敬的写下蝤蛴两字。
竹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写啊,记着了!”
王景行哼道:“不仅要记这两个字,你还要加紧时间学习,多学些字。”
呵呵,凭什么要求我,竹猗在心里翻个白眼:“谨记叮嘱,定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态度还不错。王大人收起笑容,正式说道:“那就明天上任文书一职。”
……我?文书?文书!竹猗直愣愣望着上头那人,但见他目光坦然似乎等着她回应,让我明天去当文书………哈,这可真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啊。
王景行看着夏竹猗精彩变化的脸“不可置信、眼睛放光,傻傻盯着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却又使劲压着”,这些表情无不在述说着此人的激动和兴奋!他想当然的就有了施舍者的优越和被施舍者理所应当的接受以及感恩戴德。
“可有疑义?”
疑义?竹猗眼睛一转,那当然有,那必须有,哪有人那么爽快答应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竹猗盯着王大人犹犹豫豫,纠结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能得大人青睐,竹猗万分感激,也十分想去,可是,我在清江书院的课程还没学完呢,忽然辍学,我怕夫子伤心……”
王景行心里好笑道,你去过学院几天啊,夫子要是知道你这个不长进的泼皮无奈离开了,定是要好好感谢我的:“在我这里你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夫子仁爱定是支持的”
“可是,我爹娘还不知道此事,我一个闺阁女子这样抛头露面,他们定会觉得蒙羞”
王景行皱了眉,什么借口?“这点你放心,你爹爹之前可是带你来面试过了,想必也是经过你母亲同意的。”
“可是,我家那么远,我一个弱女子来回途中不安全,大人能为小女配备一名侍卫吗?有武安小哥哥一半的功夫就可以了。”
女人,你的要求有点过分了。王景行揉了揉眉心,闭着眼长长叹口气,我怎么忘了你是夏竹猗,一个不按普通套路出牌的人!
“你夏府连个丫鬟侍卫也买不起?”
王景行那个气啊,本以为你要好好珍惜眼前机会,对我感恩戴德,结果竟诸多借口,还要谈条件!
“可是……”
哪这么多可是,王大人的脸越来越黑,周身又是一片冰冷:”不用可是了,困难重重,也许你没自己想得那么重要,那就别……”
一看脸色不对,马上适可而止,竹猗赶紧打断:
“可是!”她斩钉截铁说道,“这些困难都不是困难!天大的困难也阻止不了我向大人您靠拢的脚步!千里马遇上好伯乐,我这颗萤火虫定要在您这个大月亮的银辉下闪烁自己微弱的光芒,明天太远,我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来为您服务!”
一句话,气势十足荡气回肠。忠心耿耿,听得武安都热血沸腾了。
那真诚激昂的模样,让王景行耳朵里嗡嗡嗡的有点懵,怎么听着又想起那日西市的豪言壮语,像个盲目的崇拜者一样。那个青紫青紫的包似乎还泛着油光,点缀在盈盈笑脸上,五颜六色十分出彩,这样子似乎有些好笑。于是王大人终于又露出了笑容,这无赖模样,就不适合给她好脸色,不打的她痛绝不低头认输,
小萤火虫,你要好好珍惜机会哦。
为什么竹猗觉得这个笑容背后飘来了不寻常的东西。
“希望你说到做到!”,说着,王景行递给竹猗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抬眼看了看她额头上的淤青:
“这是活血化瘀的宫中秘药,祛瘀止痛很有效果。”末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郡守府的人必须时刻保持仪容整洁”
“宫中秘药”!原来您是注意到我头上的伤的?竹猗感动的接过小瓶,打开瓶盖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霎时溢满房间,“好香啊,不愧是宫中的东西。谢谢大人关心!”
看着王大人心情不算差,夏竹猗心思又活络起来。
“其实我有药,只是没您的这个好。我为什么没擦药了,因为我觉得这伤是我的光荣战绩。是我为大人您效劳的赫赫勋章,勋章就该露在外面让人看,我自豪,我骄傲。”
你……这人的嘴就跟抹了油一样,怎么这么能贫,偏生听了甚觉有趣,王景行眼里笑意又浓了些:
“哦,那就让你的勋章留着吧,省得勋章没了,你的骄傲也没了,武安,把药收回来。”
“啊,别!”竹猗赶紧把药往怀里一揣,撒起娇来“明天我就要去那么重要的岗位了,一定要让自己的形象十分完美!嗯,话说,大人,您还有多余的秘药吗,我身上还有十七八处的淤青呢,这一瓶有点不够我用啊。”。
说着说着,她这腰也疼了,腿也站不直了,手也抬不起了,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大开眼界啊,佩服佩服。给点儿梯子就能顺着往上爬,这脸皮。他差点一个“滚”字脱口而出。
教养让他客气道“武安,送客!”
不接招了,竹猗赶紧收起她的演技,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竹猗告退,明日再见。”低着头规规矩矩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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