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诀窍就在早上我给姑娘煮的那碗汤里。那汤的原料在郗月随处可见,是郗月百姓每日都要饮用的。
所以,这就是郗月百姓不会中毒而齐国的军队会中毒的原因!现在看姑娘的情况好转,草民就知道草民的猜测是对的。”
郗月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谜团,而且相生相克也是医书上最浅显的道理。郗月人最会用毒,使得出这样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君兰下意识的信了三分,但她还是想求个实实在在的证据:“既然一般的试毒手段试不出,那木先生是怎么试出的呢?”
木先生早有准备:“麻烦门外的两位兄弟把我准备的东西送进来吧!”
话音落下,就有侍卫抬了两个水缸进来,一个里面装的是清水,另一个里面装了几条金鱼。
“这两处水缸里的水都取自同一处,包括这些金鱼。既然金鱼无事,那就证明生水的毒性不足以毒死金鱼。
今日我与两位姜大夫一起游走过军营各处,看到将士们为了保险,喝的水都是烧过的。那现在,咱们就来烧一下,看水烧开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清郡王点头,让侍卫把他煮茶的火炉搬过去,木先生在一个器皿中放满水,一直烧到沸腾。
“大家中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所以,咱们就把水提纯一下,让水里的含毒量深一些,这样试毒的效果才能更直观。”
清郡王一个外行人,自然是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君兰听了也直点头,水一直烧了一个时辰,把一缸水烧成了半缸水。
待水放凉之后,木先生把鱼捉到烧过的水里。自鱼儿如水之时,几人都凝神屏息的等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原本活蹦乱跳的金鱼行动变得迟缓。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金鱼便慢慢的浮上水面,再是一炷香的时间,便两眼翻白,一动不动。
姜杰姜智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水……这水竟然真的有毒!”
君兰若有所思:“比起木先生来,咱们的验毒方法委实太粗陋了些。”
清郡王拍手叫好:“妙妙妙,下毒之人巧思妙想,验毒之人心细如发,这一趟郗月之行,果然让本王大开眼界。”
回过味儿来的君兰也想拍手叫好,下毒之人果然心思巧妙。毒是再简单不过的毒,却是她一直把事情想得复杂了。
解毒的方法很简单,只不过是一锅再普通不过的汤。而真正让她和清郡王身体受损的,是她们精心配制的毒药。是药三分毒,本来的解药引发了体内的毒,更加剧了原本的毒性。
说到底,是她们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君兰觉得豁然开朗:“那先生可有解毒之法?”
“既然中毒的原因都知道了,解毒自然起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只要让将士们每次喝一碗我今日煮的那种汤,再配上我研制的解药,几日之后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清郡王心情大好,亲自允诺给木先生赏赐。其实说是他的赏赐,也不过是大手脚的把郗月皇宫的金银财宝转手送给木先生。
君兰笑得揶揄。
有了解毒之法,将士们恢复了体力。但解了一个难题,又有一个难题接踵而至,那便是吃饭问题。
郗月的粮食早已被郗月王转移出去,齐国军队带进来的粮食又没有多少。时至今日,粮食已经所剩不多,这下真的要饿肚子了。
虽说城内还有百姓,可齐国的将士却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抢夺粮食了。
一则是因为郑玕交代过,将来郗月的百姓就是齐国的百姓,齐国的军队只能为保护百姓而生,不能做出欺压百姓的事来。
二则,也是因为郗月人太邪乎了。若是那些百姓在粮食里动点手脚,他们就算抢了粮食也无济于事,没准儿还会再体验一次浑身绵软的感觉。
所以,将士们除了每日喝点菜汤,就只能忍饥挨饿。
郑玕这才感受到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有千般本事,没有粮食也没办法填饱将士们的肚子。
一开始,将士们还会省着吃,把他们的口粮省下来给清郡王和君兰。清郡王推拒不过,便把饭菜都送进了君兰的嘴里。
可是这几日,连君兰这个女孩子,都没得吃了!
将士们身子强健,喝点菜汤,短时间内倒还没问题。
但君兰和清郡王因为试药的原因,身子太差,大病初愈的两人没东西吃,身子便消瘦得特别快。
好在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虽然填不饱肚子,但有真气互体,倒不至于伤了根本。
秦影一脸淡然:“并不是,我送来之后就到了平城,一直没有出去。直到郗月王围了城无法出城,现在,听说你们断粮了,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得忙!”
君兰张张嘴:“秦家的生意,已经做到郗月来了?”
秦影笑而不语,实则,并不是秦家的生意,而是他自己的生意。秦家毕竟不止他一个继承人,若是秦南非要让秦亭做家主,那他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在齐国秦家根基深厚,他不能做什么小动作,但是在邻国拓展的生意,很多都是掌控在他的手中,算是他的私产。
将来若是真的由秦亭做了家主,他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在秦家为秦亭做事。不如放弃秦家,凭他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经营几年也差不到哪里去。
秦影没否认,君兰就当他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那秦少主打算怎么帮我们?”
秦影穿黑衣的样子,少了平时的儒雅,多了几分利落和坚毅。莫名的让人信服,仿佛眼前所有困难有他在都能迎刃而解。
秦影拢着手:“自我进了平城,就一直在收购粮食,现在仓库存的,虽然不算多,但解燃眉之急还是没问题的。”
君兰喜出望外,深深的给秦影施了一礼:“少主真是我们的及时雨,我代表所有远征的将士们谢过少主了!”
秦影颌首:“我是商人,自然是哪里有利往哪里钻,再则,长公主把南征军的粮食问题交给我,我自然要尽力做好。而且这些粮食也不是免费提供的,还请君兰姑娘打个欠条,回去我好找长公主要钱。”
“那是应该的!”
但是打欠条这种事,君兰不能做主,便让人去请了清郡王。
清郡王听说是君兰姑娘有请,交代好手头的事,跟着侍卫回了皇宫。
君兰把秦影的事情和想法告诉了清郡王。
清郡王为人内敛,即便是高兴,也只是在心里小小的雀跃一下,脸上并不显。
同时对这个叫秦影的商人,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一个商人若不是有长远的目光,那便是知道郗月的计划。
但他是江楚歌钦点的军粮供应商,应该不会是郗月那边的人。
这样说来,便是有长远的目光了,或许不止是目光,怕是还有经世之才。郑玕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秦影在心里赞叹了两声,这样的人……可惜他是个商人,也幸好他是个商人。
先有了三分好感,两人谈正事的时候,就顺利许多。谈好之后,由郑玕亲自签了欠条交给秦影秦影收了欠条之后便开口告辞。
“吃饭是大事,粮食已经准备好,郡王爷派人去取吧,草民这就告退!”
“也好!”
君兰起身送了秦影出门,快要下台阶的时候,君兰戏谑的开口:“少主放心,此番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在公主面前替你美言!”
秦影脚下一顿,差点栽倒下去,定定神,回头对君兰感激一笑:“如此,就多谢君兰姑娘了。”
君兰揶揄的笑着,与他告别。
秦影回去之后,晚上清郡王就派人去了他的铺子运粮。
虽然秦影是齐国的人,但现在胜负未定,有些事不能做得太明显,万一到时候齐国败了,秦影的生意只怕做不成了!
有了粮食,将士们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京城,宫里。
江楚歌看完郑玕传回来信,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休息,连翘就在门外禀报:“公主,庆和公主来了,要见吗?”
江楚歌挑挑眉:“让她进来吧!”
前几日,北燕的迎亲队伍就到了金陵,但却两手空空。江楚歌都没出面,直接让礼部的官员的官员回绝了北燕使臣。
礼部尚书是这样说的:“齐国重礼,儿女婚嫁需得有三媒六聘,媒倒是不用说,但这聘,北燕确实做的不合规矩。中原有一句老话说得好,聘为妻,奔为妾。
你们二皇子求娶的是我国金枝玉叶的公主,说的是正经的皇子妃,却不下聘礼,这样让长公主怎么想。既然北燕没有诚意,那这桩婚事不妨先放一放吧!”
言罢,也不给北燕使臣解释的机会,便把人送回了驿馆。之后任谁求见都不见,江楚歌干脆抱病,连朝都不去上,整日窝在内宫。就算北燕的使臣想见,也见不到!
倒是苏灵巧憋不住,日日过来求见,还打着侍疾的旗号,江楚歌不见都不行。
不过她平时来都是在白日里,今日怎么不顾禁忌大半夜过来。
连翘打起帘子迎苏灵巧进来,只见她一身盛装,满头珠翠,却掩不住满脸憔悴。
她淡淡的施了一礼:“见过长公主!”
江楚歌懒懒的倚在榻上对她扬了扬手:“庆和不必多礼!”
苏灵巧受封得时候,礼帛上写的公主,不是长公主也不是大长公主。她的封号是庆字辈,只与苏芙兰的郡主封号一辈。
但她是苏芙兰的的小姑,算起来,应该是与静宜大长公主一辈的。但平瑶她们都叫江楚歌皇姐,苏灵巧觉得不愿自降身份与苏芙兰她们一辈。索性一直称呼江楚歌一声长公主,江楚歌也叫她庆和,谁都不与谁假客气。
因为江楚歌知道苏灵巧对她不服,苏灵巧也知道江楚歌对她不喜。
“君兰没在吗?怪不得我觉得许久没见到她了。我还以为她像以前一样躲在屋子里研究药材呢!”
江楚歌笑笑:“郗月那边出了一点事儿,军医应付不过来,所以本宫便把她派去西南了!”
苏灵巧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一个小姑娘长途跋涉的,真是太辛苦了!她这个年纪,若是普通人家,孩子都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