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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你好凶哦,我害怕。

    马车前头,朱大钱瞪着眼睛,一脸惊恐的瘫坐在地上,伸长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马车,结巴了好久才发出声音来。

    里里面怎么是个棺材!朱朱青汁呢?

    怎么?觉得很奇怪?温青园讥笑着挑眉,眼底和心底皆是冰霜一片,没有半点温度:那巧了,有件事儿,我也觉得奇怪的很

    温青园话锋一转,语气凌厉骇人:这事儿啊,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如朱老爷您来给我说道说道如何?

    哂笑着走到朱大钱身边,温青园漫不经心的轻抚着小腹,居高临下,冷眼睥睨着他,忽闪忽闪的寒眸里有嗜血的杀气掠过。

    感受着周身骤然降低的温度,朱大钱不禁僵住身子打了个冷颤:何何事右相夫人尽管说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支支吾吾的说完,朱大钱心里愀然松了口气。

    如果他没猜错,棺材里的人应该就是朱青汁了,这人既是没了性命那便是死无对证了,任他们这群人说破了天去,只要他绝口否认,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毕竟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们也不可能当街杀人不是。这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但凡他们还忌惮着皇上还在乎自己的声誉,就没人敢动他的。

    朱大钱如是想着,自以为是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有了这个认知,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起码,他不用担心生死问题了。

    不过自信过头的朱大钱绝对想不到,傅容澈这人,做事从来不计较后果,声誉什么的,更是素来不放在心上。

    这么些年,他的坏名声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他若是真在乎,现在也不至于让人提及便闻风丧胆不愿详谈。

    他啊,现在干的任何事,都只为博温青园一笑。

    媳妇儿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绝不会管旁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温青园瞧着朱大钱一副松了口气的自在模样,心里顿时一阵怒火滔天。

    她竟不知这朱大钱,已经恶心到了这般田地。

    他的心难不成是石头做的?

    知道朱青汁已故的消息,他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的难过伤心,反倒是松了口气。

    莫不是他以为人死了便死无对证,他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吧?

    温青园凤眸一眯,勾唇笑开了。

    若他真是这么想,那就太天真了!

    莲步轻移,温青园沉着小脸刻意走近朱大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冷不丁一脚踩上了他撑在地上的五指。

    微微挪动了身子,她故作不经意腾起另一只脚,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朱大钱的五指上。

    随即,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朱大钱敞开了嗓子痛呼,半空中空出来的那手,想也没想就要去推温青园。

    来不及躲闪,温青园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就要护肚子。

    千钧一发之际,她余光胡乱瞟见身侧那道月牙白的影子一闪而过。

    倏地,她面无表情的停了手下的动作。浅笑着勾勾唇,淡定的听着耳边,朱大钱再次发出的一声凄厉惨叫。

    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温青园红润的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呐,朱老爷。我想问问你,为何我会在隔壁镇子上遇见朱青汁,又为何她会落魄成乞丐的模样啊?

    这朱大钱皱着五官,强忍着从两只手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疼痛,脑子转的飞快:这草民也不知啊,姑母她回家不久就在大街上走失了,而后与朱府就失去了联系,草民不并知晓姑母在那之后的情况

    在街上走失还与你们失去了联系呀

    温青园垂眸定定地凝着小腹,面上的表情有几分隐忍和嗤笑。

    可是我记得,祖父将她休回朱府的时候,念了旧情动了恻隐之心,分给她不少地契房契还有银票的呀,她再怎么走失了,光凭着这一身东西,也不至于落魄成那般模样啊,朱老爷你说呢?

    地契房契和银票早被他收了去,朱青汁自是一贫如洗的,朱大钱慌了,他们莫不是专程来要那些东西的?

    说说不定是她在外头被人抢了呢对,被人抢了!

    朱大钱说的急,一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编的一样。

    见温青园不为所动,朱大钱眼珠子转的飞快,张嘴就开始扯谎:右相夫人您有所不知啊,我们这一带的盗匪、痞子最多时常发生这种事儿的我们这儿的百姓早就对这些事儿见怪不怪了,姑母刚回来可能不知道,难免疏忽了这点,所以才会被人抢的。

    遭人抢了?这理由编的。

    温青园听着,心里无语,面上对他的鄙夷毫不遮掩。

    听见姑母过的凄惨,他倒是淡定的很,还有心思去想话语蒙混过关。

    不过他倒是也不笨,晓得说是被外人抢了,若是他愚笨些,说是放在屋里没带在身上,那她还能省去些力气,随便找个理由将这比钱财要回来呢。

    忍不住嗤笑出声,温青园故作疑惑地歪头,继续追问:那也不对啊,我记得,她回娘家的时候不是带了贴身丫鬟的?既是有贴身丫鬟伺候着,又岂会有走失的道理。她和她的贴身丫鬟向来是形影不离的。

    温青园暗自观察着朱大钱的神情,将他的所有惊慌失措尽收眼底。

    略微沉吟了片刻,她又道:我瞧着,隔壁镇子也不大,你朱家所在的镇子周围也只有那么一个镇,你既是说你日日派人去寻,那为何过了这么多日了,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可能是

    可能是镇子太大了?还是可能你派去的人偷懒了?温青园冷冷的挑眉,眼神凌厉嗜血:我说朱老爷,你也别再绞尽脑汁的想这些蹩脚的借口了!我们就是从那处来的,那镇子我一日就能走完每一处!你若是真有每日派人去寻,我敢保证不要两日便能将她寻回!我竟是不知你怎的还有脸皮继续否认!

    温青园一眼就看出了朱大钱心里那些恶心人的小九九,就冲朱大钱有胆儿敢做却没胆儿承认这一点,她便打心底里瞧不起这种人。

    朱大钱被温青园吼的呼吸一滞,喉头猛地堵起。

    他低着头沉吟了片刻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不用费心思去猜,就他那种人,定是在琢磨着接下来再寻个什么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见他不说话,温青园咬牙气急,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现在她只要闭眼回想起朱青汁死前看她的眼神,她的心就好痛好痛,痛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凌迟。

    朱大钱!我也不想再同你拐弯抹角的绕圈子了,我就问你!祖父给朱老夫人的地契房契还有银票到底在何处?她的贴身丫鬟到底在何处?她又究竟是为何沦落成了那般田地的?

    朱大钱慌乱的又想辩解,温青园却没了先前的耐心,根本不给他张口出声的机会:你也不用再跟我寻旁的借口来糊弄我了,你若是不说!我相公有一千种办法让你乖乖开口,你信吗?

    温青园冷眼凝着朱大钱,覆在肚子上的五指由松到紧,逐渐捏到泛白、吱吱作响,深吸了口气,她咬着牙好半晌才把眸底腾起的杀气敛回去。

    傅容澈怕她气过头伤了自己和腹中胎儿得不偿失,连忙上前来替她顺气。

    边顺气,他还边拧着眉猛地吸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一般,悄咪咪的凑近她耳边,小声呢喃:媳妇儿,你好凶哦,我害怕,你别这样

    什么东西?凶?害怕?别这样?

    温青园僵着身子一脸震惊的斜瞟着傅容澈,胸腔里的恼意荡然无存,无数次,她以为她听错了。

    可看着余光里那张放大过后,委屈巴巴也依旧帅气的脸蛋,她只能认命的告诉自己,她没听错,是她家男人今天忘记吃药了。

    相公你没事儿吧?

    温青园微微蹙眉,表情很是微妙。

    傅容澈身子骤然一僵,愣在原地,静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下?

    轻轻叹了口气,傅容澈站直身子,面部表情还是有些僵硬。

    而几乎是在离开温青园耳边的瞬间,傅容澈深邃的眼底便再次重拾了它该有的那份暴戾和森冷。

    拧眉沉默的思忖了片刻,温青园瞬间恍然大悟。

    你是想逗我开心?

    男人眼中转瞬即逝一丝窘迫,嗫嚅了下唇,鼻尖蓦然溢出一丝傲娇的轻哼,算是回应了温青园的话。

    温青园起初还有些茫然,而后便咧着嘴彻底笑开了。

    这男人,干什么事儿都是这么突然

    讪笑着牵起他的手,温青园心里难免会有一丝丝的愧疚感。

    不过不怪她真的是太突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活了两世,她还是头一次见这男人这样,心里说暖是肯定的,但是免不了还会夹杂几缕惊恐的茫然。

    朱大钱望着突然牵手恩爱的两人,眼睛有片刻的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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