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正,庆阳楼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迎客的小二们更是脚不沾地忙的不亦乐乎。
此时,一顶十六抬大轿落在门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此轿长约一丈,宽约半丈。青檀木打造的轿顶上沿边儿镶着玉石无数,顶尖处向下垂散着万缕金丝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
片刻间,轿上先后下来两人,又引一片唏嘘。
只见这一高一矮两位公子哥,高的那一位身材刚毅壮硕,身穿淡蓝绸袍内衬白色长衫,腰间一条深蓝色腰带上银扣三行尾缀着一块色泽银润通透的圆形玉佩。此人面容俊逸无比,眉如长剑斜扬鼻如远山高挺,一双微垂的眸子清澈却又蕴藏着深不见底的神秘,棱角分明的脸上完美融合了邪魅与高贵并存的冷冽之气。
再看他身边那略显娇小的一位,一袭紫色锦袍包裹着清瘦笔挺的身躯,一顶黑色纱帽将头发全部拢在其中露出细长的脖项,白净细致的皮肤上不见一丝瑕疵,俊秀的五官好比从画卷出走出一般让人挑不出任何缺点。
“二位公子里面请”小二一看这阵仗立刻意识到这两人身份特殊,虽然他早已见惯了有钱人,但从这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绝不是一般的有钱。
跟在后头的彭正从怀中取出请柬递给小二:“是你家少东家请我家公子来的”
小二双手接过请柬立刻点头哈腰道:“几位公子请随我来”
四人随即登上二楼,刚拐入走廊便只见一人迎向前来拱手行礼:“白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庆阳楼蓬荜生辉啊!”
“范兄客气了!”赤璃爽朗一笑指着身旁的男子道:“这位是我大哥白勋,昨日才抵达淮安。”
范云霄方才在两人上楼时已注意到他身边这位陌生男子,现在一听介绍立刻拱手道:“不知大公子前来,在下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叶隐修抱拳回礼露出和善的笑容:“在下不请自来,还请范公子海涵!”
“哪里的话,大公子能赏光在下实感荣幸!快快请进!”范云霄伸开手臂将两人引入雅间指着其中一个人道:“我给您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淮安县的知县曹大人”
“参见曹大人!”叶隐修和赤璃不约而同地颔首行礼,语气客气之余却是一副不卑不亢之色,完全没有平民见到官员时该有的敬畏和讨好。
曹大平虽然对他二人的无礼感到不悦,却还是点头做了回应。多年的官场经验与理智告诉他,这二人之所以面无敬畏,定是因为平日里不少与高官接触,所以才不将他这七品小官放在眼里。
范云霄将两人面色尽收眼底,又指着另一位道:“这位是做食粮生意的石老爷”
石东林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自然从两人对曹大平的态度中瞧出了端倪,他立刻热情地招呼道:“在下石东林,今日有幸结实二位公子实在是荣幸之至,二位公子快快请坐”
一番寒暄后,众人纷纷入席。
几轮推杯换盏下来,气氛也渐渐活络了起来。唯有曹大平仍端着官架,并无主动敬酒之举。
席间石东林起身对着身边的清秀公子道:“二公子,前日犬子多有得罪,老夫自罚一杯替他向您赔个不是!”
赤璃赶忙端起酒杯爽朗一笑:“石公子只是性格耿直,并无得罪之说,石老爷莫要往心里去。这杯酒我敬您!”说罢仰头饮下,反手空了空酒杯。
“二公子真是好酒量啊!”范云霄见状立刻拍手称赞。
叶隐修摆了摆手道:“舍弟是只有酒胆并无酒量,那天喝了范公子的誉沽香后回去整整睡了一天才醒了酒气。”说到此处他瞟了一眼身边人道:“以前因为饮酒,可没少给我惹麻烦”
“白大公子有所不知,我那誉沽香可是陈年老酒,不喝酒的人闻着都能醉,二公子喝了半壶还能行走自如足以可见其酒量非凡”范云霄笑道。
“哦?这酒当真这么厉害?”叶隐修一脸兴趣地问道。
“只可惜,我只藏了那么一壶,否则一定请大公子品尝一番”范云霄面露愧色地叹了口气。
石东林接着话茬道:“白大公子有所不知,那誉沽香可谓是庆阳楼的镇店之宝,我们来了多少回了也不见范公子拿出来过,那酒可是千金不换啊。”
叶隐修听罢起身对着范云霄拱手道:“多谢范公子如此看得起舍弟,在下敬您一杯”
杯盏轻放,他转身拉开屋门对彭正道:“东西呢?”
彭正立刻将手中的木盒摆放在桌上:“公子,东西在这儿呢”
“嗯,你下去吧”叶隐修挥了挥手又看向几个一脸茫然的男子道:“初次见面,在下给各位备了一些薄礼,还请各位笑纳”
范云霄看着那木盒造型独特精巧已预感到里头装着的东西定不是凡物,立刻摆手道:“白公子真是太客气了,您的心意我们领了,可这礼物万万收不得啊。”
一直沉默的曹大平亦跟着附和道:“本人为官清廉,从不收取百姓的一针一线,白公子还是收回去吧。”
石东林刚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客气却被那木盒里的东西给震惊的舌桥不下。
范云霄多少是见过些市面的人,当木盒被打开的一瞬间立刻惊呼道:“这!这……是南海夜明珠?!”
曹大平被他这一喊也沉不住起了,抬起屁股朝那木盒望去,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桌上的木盒里有六个槽口,每个槽口内都放着一颗内外剔透的圆珠,珠体足有孩童拳头那么大,即便是在充足的光线下仍能看到其内部那走动刘润的莹莹光丝。
赤璃见人瞧的入迷,便起身道:“我大哥这人最爱结交朋友,还请各位给他个薄面莫要嫌这礼物轻贱。”
“不不不!我们只是觉得这礼物太过贵重,实在是受不起啊!”范云霄赶忙将木盒盖上。
“是啊是啊!这太……太贵重了!”石东林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拿南海夜明珠当作见面礼的,这东西可是被人拿来传家宝的。虽然心里十分想要将其占为己有,可为了面子还是得做做表面功夫。
坐在对面的,曹大平眼角抽动了几下吞了吞口水没有说话,心里却像猫抓的一般奇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