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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滥竽充数潜暗夺

    谧儿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哭了,既没抢她喜欢的男人,也不是女儿被人拐了,搞得很伤情似的。

    百里无香也自感无状,转身背对着谧儿,将眼泪收了收,嘀咕了两句“男人无情,不爱你的男人更加无情,但愿你不要走上为师的旧路。”说完已轻脚离开。

    这话说得…再直白不过了,原来师父被男人抛弃过呀,谧儿不以为然地咂咂嘴,“鬼才会走你老路呢!”

    哈哈,话说回来,谧儿是断然不敢跟师父说这句话,这种话随便表达一下立场就好了,她还是很尊重师父的。

    日月宫,冷如寒冬,静如死水,一片落叶掉下来,都是死亡的气氛。

    日月宫地下有一间如墨般漆黑的密室,专门用来关押人,可日月宫多为夺命,一言不合就取了命,关押人几乎是件多余的事情。所以这间密室本来是用来关押违反宫规的自己人,但至今为止也没有哪个自己人进过。

    当这座密室终于有了人的气息时,关押的也不是日月宫的人。密室里一丝罅隙都照不进光明,但是随着某个人一吼叫,便是地动山摇的大动静,也没人会理会这种大动静。不见有人来,他只好放弃挣扎,剩下拷链声哒哒地难听刺耳。

    石门一动,开门的声音轰轰如雷,一束光线有幸得窥探密室真容。慕青衣端着饭走到容长恨面前,将碗筷递到他嘴边,示意让他喂饭。但是容长恨的神智已成了魔狼噬虎的意识,连做人该具备的食与言能力都泯灭了。一看到人来就杀意四起,碍于铁链的束缚,只能狂暴地叫喊。

    他究竟想喊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慕青衣无言,静静瞧着容长恨,眼前仿佛有一扇宅府朱门慢慢推开,从里面跑出三个调皮孩童…但是宅门一关,又什么都结束了,那三个孩童也各奔东西,自有自的归途…

    “时至如今,也不知道是否该唤你为兄长。”慕青衣满腹伤心,眼角堆满了哀愁,反正容长恨也没意识去听她说话,就当是自言自语吧,“儿时的慕容府,原来只是我的半个家,你唤我母亲为二娘时,你亦知我们非亲兄妹。我不想作漠北人,也不想作日月宫的杀手,江湖,朝廷,漠北,中原,神天石,它们交织起来,变成一面可怕又逃不开的网,扼杀了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容长恨有意无意地看着说话的人,又似懂非懂地朝她眨巴眼睛,嘴角弯起笑弧,像一个随时会伸手要糖的小儿,渐渐地安静下来不发出一点声响。慕青衣还以为他在听,原来他只是累困了,睡起来一点也不和平,像一头失惊的野兽。

    “…你等着我,我想办法拿回髓箫,他的髓箫定能帮你化解体内的魔戾。”慕青衣微笑一语,不再久留,起身就欲要抬脚离去。

    可能是“髓箫”两个字惊醒了容长恨的潜意识,他忽然怒眼一睁,整个密室又开始山摇地动。慕青衣回头看了一眼,容长恨的魔戾让她深深明白,日月宫毁灭神石的使命,是多么圣神伟大。

    日月宫的存在对于世间来说,不一定很友好,但不多余。

    她身为漠北王庭人却为中原皇室卖命,背上背叛国家名族的罪名,拯救的却是天下苍生的秩序。

    阿古思理解不了,因为他一心想复前朝;

    祈贞理解不了,因为他觊觎神石权利;

    燕王理解不了,因为他想越过太子称帝;

    …

    “主宫!”易半六的声音传来,慕青衣出了密室坐在堂前,目光没有任何温度。

    “你收到的线索如何?”

    易半六知道她刚从关押容长恨的密室出来,偷偷瞟了一眼密室的方向,回答也没有任何温度“主宫,属下已查清,髓箫果真在燕王手里。近日来他秘密找寻偏远地区的乐伶,试图吹响那把箫。”

    “果然如此。”慕青衣对于燕王为何吹不响箫的原因了如指掌,不准备透露给任何人,偏偏易半六多嘴要问了一句。

    “属下斗胆问一句,燕王为何无法奏响那把箫?”易半六暗暗抬头打量慕青衣的表情,他知道慕青衣跟苏诠亲密,她定然知晓其中奥秘。

    慕青衣听得易半六问起此事,眼神飘忽到别处,淡淡搪塞“我如何能知?”易半六盯望慕青衣的眼色已变。

    “你只需盯紧燕王的一举一动,找个时机混入伶人当中,伺机夺箫。”

    “是。”易半六离去。

    关于奏响髓箫,那是一个重大的秘密,慕青衣不会轻易告诉易半六这个秘密。髓箫出自于琴玉郎之手,当初他临死时才把髓箫赠给苏诠。髓箫藏石,九穿星剑也藏石,它们的共同点是认主,所以只有主人才能吹得动髓箫。说到如何易主,就要想到琴玉郎死的那时,他双手血淋淋将箫赠给苏诠,过后第一个吹箫的人,才是髓箫的主人。简答来说,就是用血才能让髓箫易主,除非苏诠死。

    呵,琴玉郎的东西,永远跟血脱不了关系。

    关于这个秘密,慕青衣想过,如果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会不会供给人听。换一种说法,就是值不值得拿自己的命去守护苏诠的命。

    易半六本是日月宫的人,与慕青衣有着共同的使命。髓箫如何易主的秘密,本不应该瞒着他,慕青衣终究还是因为一已情丝瞒了。可是她忽略了,中途回到日月宫的易半六,永远不会太信任这个新主宫。

    苏府内,苏守望杵着拐杖在门前,老态着急地等着儿子回来。

    等到的却是醉熏熏的儿子,苏诠不知天南地北地归家,如果不是仆人扶着指引方向,都快把墙当做门去撞开,不撞开不罢休的那种执着。

    整日这般醉生梦死,已不是第一次了。前天苏诠在房间里喝醉了,嚷嚷着准备下楼梯去找慕青衣,被阿福死命拉住,他哪里下的是楼梯,却是站在栏杆面前。楼足足有两层高呢,摔下去的话,苏家不得出一对残疾父子。

    “你给我过来!”苏诠疑惑一听,眯着醉眼瞅,还知道是父亲在呵斥他。可是望来望去,有两个父亲在责怪他,然后又看出好多个父亲。

    苏诠踉跄走过去,对着父亲醉笑“爹,你一个人骂我还不够,准备变出好多个爹来骂我呀…”苏诠说完一抬手,又是一壶酒。

    苏守望跺脚一气,忙抢出他手里的酒壶,“赶紧去洗洗,太子说有急事,还等着见你!”

    苏诠一听是太子,断断续续的醉语让人快要听不出在说啥“太子?…太子…怎么会?怎么会来找我?他应该去找…去找慕青衣才对!”

    话都说不流利怎么见驾,可是太子已然坐在苏家,总不能把人家赶走吧,苏守望命人取来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泼下去让儿子凉快凉快,反正他身体倍儿棒。

    “诠儿!”苏母可是急坏了,过来责怪苏父狠心。

    “你又不是没见太子等了这畜生一日了,耽搁了大事可不是顽的!”

    苏诠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两分,“太子不会上苏府的…”

    “苏老弟此话可不对了,这么说本太子就不应该来了?”太子的话跟着脚步响起。

    苏诠往门口看去时,站在那里的人果真是太子,呵呵地醉笑。

    苏守望忙向太子赔礼,道“太子恕罪,犬儿醉话无状,不当真话听也罢。”说罢急忙命阿福抬苏诠去收拾装扮。

    结果苏诠被人拉走时,醉眼看见好几个太子站在门口旋转,真是醉得无可救药。

    饮过醒酒汤半晌,一阵疲倦的困意涌上苏诠心头,又猛地清醒,爬起来要上恭房时,见面前坐着一个人,他只以为是阿福,头也不抬地说道“阿福,快去给我倒杯茶来,酒喝多了越觉得不舒服!”

    “果然,酒不醉人人自醉!”眼前的话睿智地带笑,端过来一杯热茶,苏诠醒耳一听,眼前人不是阿福却是太子,忙起身来道歉。

    “酒醒了?”太子笑问。

    其实苏诠已将醉中之话忘了大半,根据某些忿怨,只知道自己一定冒犯了太子。毕竟那日去寻慕青衣时,刚巧碰见太子拉着慕青衣的手诉衷肠,潜意识里的苏诠,可是没醒酒后的好心情对待这个意图夺妻的人。

    苏诠苦笑一声,“太子果然闲情逸致,来到苏府可有什么大事,总不是看我醉生梦死的吧?”

    太子听出苏诠的话变了语气,也自知是为慕青衣的事,太子心里也不好过呀。他仍然若无其事,慎重说道“今日来此,为的是救命的事!”

    堂堂太子,还有什么命需要一个毫无功勋的苏诠相救,听着他郑重的救命话,挺意想不到的。

    “我又不是大夫名医,如何治病救人?”苏诠冷冷地说。

    “你不会,可是你的髓箫会。”

    苏诠瞟了太子一个异样的神色,他们感情虽然交好,可是髓箫的事从来没太子说过。不用多想都清楚,定是慕青衣对太子袒露的,苏诠嘴一努,有种不满的表情。

    他不是不满太子知道这件事,而是不满慕青衣跟太子走得太近,淡淡回了一句“髓箫早已遗落,我怎么去救?”

    太子见苏诠的表情一副事不关已,心知只有提起慕青衣,才能激起他,开口说道“同时等于救慕青衣的命。当日你的髓箫落入周舒媚手中,她拿你的箫和燕王换了精兵,所以周舒媚才能轻而易举血洗了日月宫。如今,容长恨受魔石所困,你的箫可以帮助容长恨摆脱魔戾之苦。慕青衣是半个慕容家的人,难道慕青衣的事不是你的事么?”

    苏诠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周舒媚下了这么大一个圈套来骗髓箫。原来灭日月宫的兵不是周侯爷的私兵,苏诠似乎也明白了燕王为什么要借兵给周舒媚,太子不道破其中原因也是宁愿看着周侯爷背黑锅。

    听着太子缓声慢语诉述得有条有理,苏诠苦笑道“原来你知道那么多,关于髓箫,慕青衣也跟你说了这么多!”

    太子闻出苏诠的醋意,深知自己也闯不进慕青衣心里。又瞧见他们两人今日互相的这般模样,只解释道“我因进出燕王府方便,因此慕青衣才托我调查此事。“

    “那么你呢你心里又是如何想的?你贵为当朝太子如何愿意让神天石落入日月宫手里?”苏诠问道后心里又反应过来,嘀咕道”我倒忘了,日月宫是不会觊觎神天石的!“

    太子没有听到苏诠小声嘀咕的那句话,“她跟我说过日月宫不会像江湖中人一样,用神天石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慕青衣长着一双不会撒谎的眼睛,所以我相信她跟我说过我每一句话!”他的眼神流露出对慕青衣的坚信不疑。

    提到慕青衣,苏诠不怎么说话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时间就像在指缝间溜走,逝去的悄无声息,慕青衣与苏诠你行我素,沦为陌路人。

    这日,一个隐秘而又神秘的山洞中,站了一排排乐伶,他们的视线皆被蒙住黑布。每个乐伶旁边又都站着一名死士。

    “此回可没有问题了吧?”燕王问向旁边的张玉。

    张玉对燕王摇摇头表示万无一失“王爷,外面有死士在把手着,这回没有谁会再听到风声。”

    果然,这个山洞的里里外外,都把着死士高手,一只苍蝇都不能来去自如。

    然而他们却算露了在这群队伍之中,藏了两个人易半六和苏诠。他们各自乔庄,混在这群乐伶队伍里面,两双眼睛直勾勾地隔着黑布望向燕王所站的方向。

    燕王背手一示意,张玉从盒子里拿过一把箫,递给在这排乐伶开头面前的死士。死士得到授意后掀开乐伶的黑布,将箫递给乐伶,盯着乐伶吹箫,箫不响,死士便收回,将他的黑头布盖回去,把箫递给下一位乐伶旁边的死士。周而复始,一排试了又一排。那些试过的乐伶都随着燕王的手势带到山间秘密毙命。

    皇室的亲王,如此轻视人命的人,燕王只不过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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