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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探微再次愣住,有事?有什么事?他好像没有什么事啊!

    凤知南见他不说话,又要走,谢探微忙又追上两步,“哎哎,我想起来了,现在不是我有事,是你啊!你就这么走了?”

    凤知南再次问道,“还有事?”

    “可是,可是——”

    可是你刚刚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的驸马,我说一声不行,你就一句“知道了”就打发我了?

    凤知南疑惑,“可是什么?你又愿意了?”

    谢探微赶紧摇头,凤知南更疑惑了,“那还有什么事?”

    谢探微,“……”

    竟让我无言以对!

    凤知南却好似明白了什么,“你放心,你既不愿意,我断然没有勉强你的道理,更不会请表哥以权势威逼你谢氏”。

    谢探微,“……”

    到底是谁说池阳公主不善言辞的?这噎人的功夫响当当的嘛!

    凤知南说完不放心的问道,“现在没事了?”

    总是这样走啊,追啊,停啊,走的很麻烦的。

    谢探微下意识反问,“公主有事?”

    凤知南点头,“午宴要开始了”。

    谢探微脱口道,“午宴那么重要?”

    凤知南莫名看向他,“我饿了”。

    谢探微,“……”

    这种关头,她竟然还记得午宴时间,还能感觉到饿!

    他折腾了一上午,刚才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这时候都一点不饿了!

    “你若是没事,我便走了,他们定是要等我开席的”。

    到场女眷,就只有她品阶最高,她不到场,肯定开不了席,她不喜欢饿肚子,更不喜欢叫别人因为自己饿肚子。

    谢探微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凤知南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许久都没动弹。

    半晌,兰九忍不住提醒道,“公子,老太爷那边肯定要等公子开席的,再不去,老太爷要生气了”。

    谢探微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竟然是唱主角的,而从今天起,自己还将会是谢氏书院挑大梁的!

    累也累死了!

    谢探微越想越生气,一甩袖子,“我不饿!”

    他倒瞧瞧他不去,她怎么开得了席!饿死她!

    兰九无奈,“公子,老太爷肯定会动用家法的”。

    家法?

    谢探微深吐了口气,抬脚就走,算了,他男子汉大丈夫,不同小女子一般计较!

    眼看着谢探微和兰九走远了,宁慎之咳了咳,从竹丛后走了出来,接着,仇希音和秀今也走了出来。

    她是过来催谢探微的,不想远远的看到凤知南和谢探微相对而立,然后就被宁慎之拉到了竹丛之后。

    宁慎之又咳了咳,“快开席了,仇三姑娘快去吧”。

    仇希音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宁慎之开口,“你放心,阿南绝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不会叫重华和谢家烦扰的”。

    仇希音,“……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慎之默了默,试探开口,“阿南马上要回凉州了”。

    仇希音啊了一声,“公主又要去凉州?去多长时间?”

    “她去之后,会招婿成亲,除非有要事,约莫不会再来京城”。

    上辈子的凤知南也是如此!

    仇希音又啊了一声,满是失落,宁慎之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开口,有些局促道,“阿南,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我也不好强留她在京城”。

    “……郡王自便,”仇希音一屈膝,“小女告退”。

    ……

    ……

    午宴过后,绝大多数人离开了谢家,包括已在谢家住了小半个月的宁慎之,凤知南自然也随之离开。

    只一些亲近的姻亲却留了下来,谢家弄背靠元宝山,元宝山后有一片极大的湖泊元宝湖,风景极佳,这几天天气好,又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女眷远来一趟不易,自然要住上一两天的。

    其中就包括仇府的女眷和花府的女眷。

    谢老夫人向来不善与人交往,也不屑于与人周旋,只在明正堂做她的老夫人,丰氏又病了,女眷的招待便落到了二房嫡长媳陈氏的头上。

    陈氏是个八面玲珑的,请了谢嘉柠姐妹和仇希音帮忙招呼姻亲的小姑娘们。

    仇希音几人陪着夫人小姐们游湖爬山,直到太阳快下山才总算得了空进了重光院,先去瞧了谢嘉树,又去看谢探微,却被兰九拦住了,说谢探微睡了,吩咐了不许人打扰。

    仇希音急了,“怎的这时候在睡觉,是不舒服?”

    兰九一板一眼道,“应当不是,今天公子胃口很大,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中间还要了几次点心瓜果,还说想吃冰碗,引得李嬷嬷亲自来了,狠狠骂了公子一顿”。

    李嬷嬷是谢探微的乳娘,做的一手好菜,她是个闲不住的,现在专管着谢探微的饮食。

    “楚侍御史来寻公子下棋,公子连赢了三局,狠狠奚落了楚侍御史一番,楚侍御史气得说再也不同公子下棋了”。

    “楚阆?”

    “是”。

    楚阆上辈子被撸了功名后,就是因为谢探微托庇于谢家,此时与谢探微有来往倒也不奇怪。

    仇希音微微放了心,想想又问道,“宁郡王走之前可曾说了什么?”

    “郡王带着池阳公主来与公子告别,请公子过些日子去京城顽,荣和长公主念叨着要见公子”。

    仇希音疑惑,“没有了?”

    兰九摇头,那可是宁郡王,能说上一句就该受宠若惊了好不好?

    “那池阳公主呢?没说什么?”

    兰九瞧了她一眼,依旧一板一眼道,“当时白爷正缠着池阳公主说话,公主先骑马走了”。

    仇希音点点头,没有再问,正要离开,就听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四眼儿!我刚刚仔细琢磨了,我们再下一盘,这次我肯定能赢你!”

    却是楚阆。

    仇希音屈膝行礼,“楚大人”。

    “原来是仇三姑娘,仇三姑娘也来寻四眼儿?”

    仇希音皱眉,“楚大人,不需上衙?”

    楚阆得意洋洋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问我怎么赖在你们谢家不走么?我告诉你,是你外祖父亲自邀我小住的!可不是我自己厚着脸皮住下来的!”

    “楚大人说笑了”。

    楚阆低下头朝她神秘眨眨眼,“仇三姑娘,我告诉你,你外祖父为何邀我住下,你告诉我,容宣那个冰块脸为什么要拍你马屁好不好?”

    仇希音只当没听见,又朝他屈了屈膝,转身离开。

    身后楚阆嘟囔,“小小年纪的,如此老气沉稳,无趣无趣!”

    仇希音不理,回流云苑换了套衣裳,又被陈氏遣人叫了去陪席。

    好容易吃过了,花越昔却拉着仇明珠姐妹说要去她的流云苑转转,消消食。

    仇希音不好拒绝,直折腾到戌时末才收拾妥当上床了,她这两天实在是累着了,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

    ……

    流云苑的院墙上,白锋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花越昔几人离开,不想很快仇希音就熄灯睡了,他现在也算是摸清了几分仇希音的脾气,知道这是累着了,哪里敢去扰她睡觉,在院墙上又坐了一会,垂头丧气地走了。

    夜已经深了,谢家上下一片寂静,却处处点点皆是灯火,白锋敢打赌,其中至少有一半的灯火是为看书习字。

    这家人真是不可理喻,这大冷的天不早点上床睡觉,个个这么用功,连丫鬟仆役都不例外。

    他在谢家待了半年,闲极无聊时就会四处闲逛,主子们就不必说了,那些个丫鬟仆从都是得了空就拿本书出来看。

    据说,谢家弄有条规矩,只要过了什么考试,就可以直接放了奴籍。

    白锋百无聊赖,漫无目的的在谢家四处逛着,他来京城半年,唯二熟悉的地方就是宁郡王府和谢家。

    现在,他不想去宁郡王府,就只能待在谢家,可怜他明明救了谢家的命根子,这大半夜的连个落脚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他正自伤自怜间,忽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念念有词,乍一听倒像是念什么咒语,仔细一听,好吧,他完听不懂,可能真的就是咒语!

    他闲极无聊无可无不可的凑了过去,不想竟是谢嘉檬,她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一只小马扎上,对着夜空不停地念叨着,在这深夜,不觉诡异,只说不出的滑稽。

    白锋忽地就起了逗她的心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实在没看出来她在看什么,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谢嘉檬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认出了他的声音,高兴道,“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将将初三,月牙细如丝线,却有着漫天繁星,星光下,谢嘉檬的笑没有一丝防备。

    真不知道仇希音那鬼精鬼精的小丫头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憨的表姐,好像她们关系还不错!

    白锋感慨,“我随意走走,你在看什么?”

    谢嘉檬一指,“竹林啊!表妹说格物致知,要想画出竹子的灵魂就要观察,选不同的季节,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天气去观察,天长日久,自有顿悟那一日,到时便可下笔有如神了”。

    果然是个呆子!

    白锋不敢置信,“她自己应该还不可能做到下笔有如神吧?她的话你也信?”

    谢嘉檬振振有词,“小叔说表妹于丹青之道上的天赋是我们谢家最高的,她的话自然能信!”

    白锋对这个不太懂,也不感兴趣,换了个话题,“那你念经做什么?”

    “我不是在念经,我是在记竹子的形态,我不如表妹记性好,只能念一念,记得牢一点”。

    白锋噢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给你大哥和母亲念经祈福,哎,说起来,你大哥现在在牢里,我功夫很好的,要不要我替你把他劫出来?”

    谢嘉檬认真摇头,“不用,大哥做错事了,就该受罚,就算他是我的大哥,我也不能包庇他,更不能牵连你,叫你去做触犯律法的事”。

    这小丫头倒是心如赤子,白锋微愣之后,索性一屁股坐下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伺候的丫鬟婆子呢?”

    “她们又不想观察竹子,天冷,我让她们都去睡了,在我自己的院子里,没事的”。

    白锋笑了笑,“那我陪你一起看吧”。

    “你不睡觉?”

    “睡不着”。

    谢嘉檬恍然想起来,“对了,你说你来京城时来找人的,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白锋神色越发萎靡,谢嘉檬疑惑,“找到了你还不高兴?”

    白锋看着她俏美懵懂的脸蛋,忽地就很有倾诉的**,“我找她就是想娶她为妻,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那种,可是他兄长和我说,她是不外嫁的,只会招婿。

    我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娶她或是招进她家做女婿,那不是一样吗?”

    谢嘉檬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叔说要是真心喜欢什么,就是倾家荡产,就是付出性命也是值得的”。

    白锋顿时如遇知音,“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兄长听了,当即就说,只要她同意了,他立马给我们操办亲事,还说会帮我说服我的父母”。

    谢嘉檬高兴道,“那不是很好吗?你你那个心上人的兄长很好啊!”

    白锋的声音却又低落了下去,“可是她不同意,她说她不喜欢我,另有喜欢的人了,可明明她很喜欢和我待在一起的,也很喜欢吃我搜罗来的吃食!”

    好不容易仇希音那死丫头肯告诉他凤知南喜美食,他厚着脸皮跟宁慎之借钱借人,到处搜罗美食送过去,明明她吃得很开心的,怎么昨天一下子就变了?

    谢嘉檬认真的想了想,“许是她也喜欢你,只是还不够喜欢,又或许是她更喜欢她那个意中人”。

    白锋呆了呆,随即激动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再加把劲,也有可能她就足够喜欢我了?”

    谢嘉檬,“……我不知道啊,这个要问你那个心上人吧?”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白锋放开谢嘉檬猛地站了起来,“我又不是个娘们,有敌人,一刀砍了就是,在这叽叽歪歪的伤感个什么劲!”

    谢嘉檬,“……”

    她刚刚说什么了?

    白锋来回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谢嘉檬奇怪的看了他一会,也就随他了,又去盯着竹子看。

    不知过了多久,白锋又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了,嘟囔,“小阿檬,今天多亏你了,我说过的话算话,我陪你看那些破竹子”。

    谢嘉檬扭头看了看他,打了个呵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