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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希音姐妹三人都继承了仇家和谢家人的容色,单从长相上看个个出挑,其中又以仇不恃最为漂亮。

    这时候仇不恃才八岁,五官精致漂亮,一身雪也似的肌肤,晶莹剔透,能清清楚楚的看清肌肤下细细的青色经脉,让人见了就恨不得咬上一口。

    她的性子又娇蛮活泼,越发的惹人喜欢,特别是讨长辈的喜欢,从仇府到谢府,不喜欢仇不遂的有,不喜欢仇希音的更多,但几乎就没有不喜欢仇不恃的,而这种喜爱无疑又助长了她的蛮横。

    仇不恃一口气喘过来,气的直蹦,“仇希音,你别得意,不要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你可以别打扰我养病了么?”

    仇不恃,“……”

    仇不恃气的俏脸粉红,几乎与头顶的樱桃花一个颜色,瞧上去更漂亮了,怪不得人家都说美人薄嗔,果然别有味道。

    “你给我等着!”

    仇不恃气哼哼的扔下一句,扭头跑了,以她的性子,估计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全仇府的人都该知道她仇希音是怎么刻薄自己的双胞胎妹妹的了。

    仇希音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轻盈背影,想着刚出世的自己,像只剥了皮的大老鼠,奄奄一息,哭都哭不出来的凄惨模样,突然就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渴望,她想见太祖父!她想见太祖母!她要回姑苏!不再踏入京城半步!

    仇不恃也好,宁慎之也罢,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那些个江山黎民她更是半点都不关心!

    她好不容易重得一生,不是为了再陷入上辈子的泥潭!走上辈子的老路的!

    她要回姑苏去,服侍太祖父,太祖母终老,然后就找个庵堂修行,浸于山水书画之间!

    她可以不必做那个让谢氏不屑又不齿的阴沉乖张的仇家三姑娘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终于发了芽的种子,在沉寂一世后,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了掩埋它的土壤,似乎下一刻就能长成一株茁壮的大树,迫不及待的要从她身体里喷薄而出!

    仇希音猛地站了起来,她要去和父亲说,她要回姑苏,回到太祖父、太祖母身边去!

    似是老天也赞成她这个想法,她刚站起来就看到仇正深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音音,你病还没好,就不用起来了,”仇正深显然是以为她站起来是为迎接他,扶着她坐下去,吩咐丫鬟搬了锦凳来坐到她身边。

    仇正深问了几句仇希音的身子,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仇希音随口问了一句,不想仇正深就开口说了出来。

    “今儿大朝会皇上擢了为父为太子少傅,从明儿起便和陈太傅并几位大学士一起给太子授课”。

    这时候仇正深还只是个五品的翰林修撰,一朝被提拔为二品的太子少傅,虽是虚衔,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他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欣喜之意,连嘴角勉强翘起的弧度都有几分勉强、自嘲之意。

    仇希音惊讶瞪大眼睛,“少傅?”

    当今皇帝孝成宗曾在仇希音的外祖父谢昌门下读书,与仇希音嫡亲的母亲谢氏极为交好。

    当年仇正深与谢氏大婚,帝孝成宗亲临,来来回回将仇正深打量了几十遍,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这么大的胆子,倒是正好能给朕的太子做个少傅”。

    孝成宗那句“这么大的胆子”到底是在说仇正深在他的打量下还能面不改色,还是在说仇正深敢娶谢氏胆子大,谁也不清楚,也没有人敢问。

    只当时孝成宗自己还是个未大婚的少年郎,更遑论什么太子了,且孝成宗的性子着实有些一言难尽,这声“少傅”根本没有人当真,包括仇正深自己。

    后来,孝成宗长子萧寅出世,他约莫是早就忘了当初的一句戏言,没再提过“少傅”的事,众人也就引为笑谈。

    仇正深虽说雅有才名,毕竟年轻,要给皇子做师父,首先资历就不够。

    上辈子这个时候,仇正深只是被点了出入东宫,教导萧寅,虽则他也从那之后一飞冲天,青云直上,却根本没有直接擢为太子少傅。

    太子少傅虽则没有实权,却官居二品,而之前仇正深只是个五品的翰林修撰,本朝文官向来讲究资历,讲究风骨,这般直接从五品升为二品的,自太祖开国以来都没有过!

    这样的事乍然落到仇正深头上,孝成宗又是那样的性子,只怕旁人就算不怀疑他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也要将他当做笑话看了,也难怪仇正深不觉欣喜,反倒忧心忡忡了。

    许是觉得仇希音根本不可能听懂,仇正深没有再说,只又捏了捏仇希音的脸蛋,“圣旨明儿就会下,到时候音音跟父亲一起去接旨”。

    她没听错,仇正深更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来哄她!

    仇希音又有些糊涂起来,有些分不清这一刻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只是又一个梦。

    仇正深却被她懵懂的模样逗乐了,“怎么?爹爹升官了,音音高兴傻了?”

    温热真实的触感传来,仇希音努力控制着内心的翻滚,垂头行礼,“父亲得皇上重用,音音自然高兴!恭喜父亲了!”

    仇希音稚嫩甜糯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着恭喜的话,看起来格外的讨喜,饶是仇正深此刻正烦心,也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阳光点缀在他含着笑意的眼角唇边,让他年轻俊朗的脸也染上了阳光的味道。

    仇希音早就忘了他年轻时的模样,此时见了,不由感叹,她的父亲的确是极出色的人物。

    从今天起,他会更加出色,心高气傲的谢氏会折身下嫁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嗯,手里拿着什么?”

    仇希音这才恍然惊觉,她竟然一直将宁慎之塞到她手里的药玉握在手心,如梦初醒般伸展开了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是这个,我一早醒来就发现在我手里握着,不知道是谁放到我手里的”。

    仇正深瞧了一眼,却并不回答她的话,避重就轻道,“这块药玉成色极好,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戴着定然能强身健体的”。

    仇希音忽然想起,上辈子好像也是有这么回事的,好像也就是这个时候,不过她却是躺在床上的,没有要求出来晒太阳。

    仇正深兴冲冲过来告诉她,说他被孝成宗选中教,因为没有像这辈子直接擢为太子少傅,他很是高兴,说是她的到来给他带来的气运。

    然后给了一块药玉给她,说是宁慎之垂爱,知道他的爱女病了,赏的,可强身健体,叮嘱她好生戴着。

    她却不喜欢那黑漆漆的颜色,戴了一段时间,觉得仇正深不记得了,就让和妈妈收到了箱底。

    等她成亲前收拾箱笼时,和妈妈偶然翻出了那块药玉,想起了其间的因缘,兴冲冲的要她戴上,说戴着定然能让宁慎之多垂怜她几分。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