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被他这样子气得怒火直蹿,拍着桌子吼道:“你这泼皮忒能狡辩!谁说你弄坏几张纸就有罪了?我是在问你弄坏那几张纸的动机!”
游老七不再狡辩了,跪在地上抱着头装起了委屈,不停的喊着冤枉。
听着游老七仿佛叫魂儿的声音,霍靖头疼的很,真想冲下来直接给他几巴掌。
万临见霍靖一脸的怒意,对他劝说道:“世子稍安勿躁,面对这样的无赖,你越是生气他就越是得意。咱们要换个方式来让他招认。”
霍靖气呼呼的说道:“我看也应该换个方式了。”
说完,霍靖便对邢智达说道:“刑大人,对于这样嘴硬无赖的疑犯您就别仁慈了,给他用刑吧!”
“本官正有此意!”邢智达说着就朝游老七扔过去了一根令签。
“来啊,给这嘴硬的泼皮大刑伺候!”
邢智达说完,两个官差便提着水火棍走到了游老七身边。
游老七本来还抱着脑袋喊冤枉,听到要对他动刑了,赶紧害怕的抬起了头。
“小的真是冤枉的啊!不过就是弄坏了几张纸而已!你们怎么如此是小题大做,竟然要因为几张纸就要了人命啊!”
俞鸿信都没想到游老七竟然是这样巧言善辩的人,他突然感到了后怕,竟然让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待了好几年。
邢智达对游老七怒斥道:“游老七,你以为我们愿意对你动刑吗?你若是主动招认是何人指使把你把那几张纸弄坏的,不仅可以不必受刑,还能立功赎罪!可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邢智达没工夫再跟他废话,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就下令道:“行刑!”
堂堂大理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邢智达一声令下,差役立刻举起了水火棍。
“等等!”
在沉重有力的棍子就要落在游老七身上的时候,他突然高喊了一声。
邢智达马上抬了下手,示意差役们停下。
“游老七,你肯招认了吗?”
邢智达冷眼看着他问道。
游老七此时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神色焦急的说道:“小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是了!可是有一点,小的真不知道那几张纸是怎么回事,只是照人家告诉的做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俞鸿信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真的敢出卖你的主人家!看我不打死你!”
“爹,您冷静点!”俞文耀忙拉住了激动的老爹。
游老七往旁边躲了躲,赶紧再次为自己辩解道:“老爷您听我说!小的不是要出卖您,小的当时心想不过是偷出几张纸而已,这能给主人家造带来什么麻烦呢?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万临也对俞鸿信劝慰道:“俞老爷您冷静一下,让他好好把事情全部交代了吧。”
俞鸿信想到他还身在公堂之上,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得收收,忙向众人拱了拱手,沉默的退到了一旁。
游老七接着说道:“让小的偷出这几张纸的人是个来送柴火的樵夫,小的从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他说有给小的十两银子,小的就答应了。因为小的真的没想过就是偷几张纸而已,这样的小事竟然会闹到大理寺来了!小的实在不明白,这几张纸到底怎么了?”
邢智达不管他是不是还在装什么都不知道,又沉着脸问道:“那你还记得那樵夫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说话是哪里的口音吗?”
游老七想了想说道:“他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样子,听着就是京城本地的口音。至于他的样貌嘛,就是很普通的长相,一脸花白的络腮胡子。”
得知了那人的长相后,邢智达立刻让画师画了他的画像,派出人去全京城寻找他了。
但是游老七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依旧在装糊涂还不能确定。
邢智达跟霍靖和万临商议了一下,决定把游老七暂且收押。
而现在已经几乎可以断定俞文耀是清白的了。
三个人又商议了一番,不打算把俞文耀关押在牢里,让他暂时禁足在家。
俞文耀对这样的要求没有异议,还表示自己一定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随时等候配合调查。
俞家父子对他们三个人非常感激,尤其感谢万临。
要不是他有耐心且又细心的发现了线索,俞文耀恐怕就要沦为阶下囚了。
现在的关键线索就是找到那个收买游老七的樵夫了。
但是按照游老七的描述,想要在偌大的京城里找到这样一个人实数不易。
那樵夫的一脸络腮胡子很有可能是假的,也就更给找到樵夫增加了难度。
但不管怎么说案子还是有了些头绪,因为此案主要是霍靖在负责,所以邢智达便没跟着他和万临一起进宫向皇上禀报案子的进程。
皇上已经在宫里等得很心急了,就想赶紧知道案子的结果。
万临和霍靖一来,皇上便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他们。
可听完了他们两个的禀报,皇上却还心有疑惑。
“你们就真的相信那个游老七的话了?要是满京城都找不到那个樵夫怎么办?此案岂不是又陷入了僵局?”
霍靖顿时犯了难,万临却淡然自若的说道:“陛下不用太过担心。那游老七口中的樵夫虽然有乔装易容的嫌疑,可是只要打听一下他的行踪,也是有可能找到他的。您别忘了,游老七在说到那樵夫的时候,说起了一个细节。”
皇上一皱眉,“哦?他说了什么细节?朕怎么没注意到?”
霍靖也向万临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万临淡淡一笑,“呵呵,原来陛下和世子都没有注意到游老七所说的细节。其实这的确是一件容易让人忽略的细节。那樵夫能告诉游老七去去书房故意弄坏有文耀笔迹的几张纸,而且还能知道哪几张纸上的字可以被挑拣出来写成密信。这就说明那樵夫对俞文耀非常了解,甚至是去过书房的,所以才知道让游老七偷哪几张纸。如此一来,这个樵夫的身份是不是就能缩小些范围了?”
“万大人,你可真是心细如发,竟然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
霍靖先是对万临敬佩道,随后又提出了疑问。
“可是即便是这样,岸樵夫的身份范围又该缩小到哪里去呢?”
万临没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那陛下和世子是如何认为的呢?”
皇上和霍靖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片刻后,皇上兴奋的说道:“朕知道了!依朕看,那樵夫定是个飞贼。他提前来俞文耀家里踩好了点,然后才叫游老七去偷纸的。”
皇上说完,万临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霍靖又接着说道:“陛下,您说那樵夫是个飞贼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依臣看,那樵夫更有可能是俞文耀身边的人,或者是对他非常熟悉的人。起码是去过他书房,且知道他平日里把书信文章都放在什么地方的人。”
霍靖说完,皇上顿时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马上向万临求证道。
“万临,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万临笑着点了点头,“世子说的正是臣的猜测。其实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否则既然那飞贼有本事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俞家,为何不当时就把哪几张纸偷走,还要去收买俞家下人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也容易打草惊蛇吗?”
听了万临的这番话,皇上突然警觉了起来。
“如此说的话,这人就一定是俞文耀的朋友了!朕听说他跟窦先续的小儿子走的很近,不过这件事应该可以排除是窦家人所为了吧?”
万临赞同的说道:“陛下说的是,臣现在也不大怀疑窦家人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跟俞文耀来往密切,尤其是去过他书房的人都调查一番。”
案子又有了头绪后,皇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好,你们尽管去查!金牌在手,如朕亲临,如果哪家人不配合你们,你们就让他来找朕!”
“是,臣等明白!”
有皇上撑腰,且有了新的线索,万临和霍靖都更有斗志了。
他们先来到了俞家,仔细问了俞文耀他的朋友中到底有谁来过他的书房。
俞文耀被问的有些发蒙,“二位大人,你们难道是怀疑在下的朋友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万临毫不避讳的说道:“我们的确是这样的想的。所以还请俞公子知无不言吧。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此事事关朝堂安稳,可不是小事啊!”
俞文耀缓缓点了点头,仔细的回忆了近段时间来过他书房的朋友。
俞文耀回忆了一会儿后,便露出了一副质疑的神色。
“在下想起了一个人,他从前跟在下的来往并不是很多,但是最近跟在下走的很近。我们这些朋友经常在一起讨论诗文,所以他来找在下的时候,我们也多是在书房待着。”
“那人是谁?”万临和霍靖同时着急的问道。
俞文耀答道:“他是郭将军的侄子,郭邑。”
听到俞文耀的回答,万临不由一怔。
“郭将军?你说的郭将军可是娴贵妃的哥哥,捷王的舅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