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是在一片温暖中醒过来的。
当然不是说之前的时间就过的很艰苦, 只是作为忍者,尤其是叛忍, 大多数时候是跟温暖蓬松的被褥扯不上太多关系的。
他们总是很忙, 总要很警惕, 无论是一时的同伴, 还是那些追杀而来的忍者们。
再加上再不斩大人也不是个会讲究这些的人。
这样浑身松软的躺在温暖的被褥中的安心感,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似乎只有很久很久以前, 当他还没办法用语言好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的时候, 曾经感受过。
这让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甚至控制不住的偏过头稍稍蹭了一下蓬蓬松松的枕头。
“咚!”哒哒哒哒哒!
随着大门被粗暴的摔在墙上和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白终于回过神来。
“你醒啦。”
注意到床上的人有了睁眼之外的动静, 春野樱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
她已经做了七八个小时的资产统计了, 现在实在是提不起劲儿去高兴或者警惕了。
反正镜也在这里……左右自己是安全的。
春野樱终于找到自己比镜强的地方了——虽然考虑到年龄其实没什么好自豪的, 但在数学、统计这方面, 自己确实是比镜要强一些。这也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困了趴着睡一会儿, 睡的差不多就爬起来继续干的原因。
大量的数字使得她都没有时间去想佐助君的事情了。
这太可怕了。
但做还是要继续做的……别的事还是等做完再说吧。
“这里是卡多的地盘——至少之前是的,不过现在是属于缘小姐的了。”
春野樱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我还活着?”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年猛地精神了起来,他一翻身就想要跳下床, 却在背部刚刚离开床的下一秒就又倒了下去。“再不斩先生……”
“他也还活着。”
给春野樱打下手的镜抬头回答。
“不过今后是否还能好好活着,就要取决于你们的表现了。”
同春野樱这样和平的孩子不一样,对镜来说‘现在让人活着’和‘今后杀了他’并不矛盾。只要姬君有命令, 他立刻就可以把这两人的头提给姬君。
啊……直接提过去好像不太好看, 还是放在盒子里吧。这样也不用让姬君见到实物, 也能体现自己确实按照要求执行了命令。
少年沉默了片刻,立刻乖巧的又躺了回去。
他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这些人,更不要说那个一秒都没有就把自己按在地上的男人,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轻举妄动,不仅不能救再不斩大人,还可能会害的大人丢了性命。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被漩涡鸣人叫来的阿缘随口回答。
至于为什么睡这么久——当然是她让医生给他们用了药。
忍者的生命力她还是略有所知的,甭管胳膊断了腿断了还是内脏挫伤吐血,只要不是动不了全身粉粉碎,他们都可以保持这种重伤的状态挣扎着爬起来。
甚至可能再用拐杖什么的跟人打一架。
为了防止他们热血过头再打起来,阿缘干脆让医生给他们用了药,直接睡个一天一夜,总比半夜醒来又被锤个十八处骨折吐两升血要好。
但话又说回来,医生给他们的药,明明应该能让他们睡个三天三夜再说的……忍者的体质,真是可怕。
“正好隔壁的人也醒了,那我们就准备进入下一个议题吧。能起来么?能起来就让镜……让樱推你过去,一次性说完了。”
她本来习惯性的想让镜来做的,但看到镜的身高……还是让小樱来吧。
卡卡西被派去看再不斩的情况了,总不能让斑先生去推……
“我没问题,请带我去见再不斩先生吧。”
白急切的回应,并且自己挣扎着就先开被子站了起来。只不过才站直身体就一个踉跄,还是被漩涡鸣人扶住才没有直接摔倒在地。
“别这么急啊。”春野樱刚把轮椅摆好就看到这样一幕,她赶紧把轮椅推过去,然后把人按坐在上面。
“请好好地坐着,别再吓人了。”
“……对不起。”
白乖巧的道歉。
不在战斗状态,也不涉及再不斩的时候,他的本性是非常温和的——温和到了说是温顺也不为过。
“行了,那我们就过去吧,”
阿缘率先转身。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人醒了,那能一口气说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而另一边,卡卡西也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再不斩‘要听话’。
“木叶的忍者已经退步到连小姑娘都害怕了么。”
被捆在床上的再不斩嗤笑。
“那个男人就算了,你们连个小姑娘都忌惮是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木叶的忍者已经这么尊老爱幼了。”
“我这可是肺腑之言啊。”旗木卡卡西抓了抓蓬松的白毛,“斑先生是很强啦,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还是缘小姐的杀伤力更强一些。”
斑先生的‘强’,对他这样的忍者来说是可以理解的,直观的强。
而缘小姐的强……是你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死了的强,甚至到死的时候,都不会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甚至你的死在对方看来,只是一件因为‘理所当然’所以‘不足挂齿’的小事。
这就很可怕了。
因此出于同为忍者的那么一丝丝同行情谊,他好心的劝再不斩最好选择听从。
旗木卡卡西瞥了一眼身旁沉默的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宇智波佐助。
往日喜欢发表几句评价的少年此时却是一言不发,就足以证明他的态度了。
他也是赞同的。
就算他不惧怕缘小姐,却也不会想要因为一些小事就与这样的存在做对,那就太蠢了。
“说到底你还是害怕了吧。”
硬汉老爷们哪儿会畏惧小姑娘,再不斩咧了咧嘴。
“堂堂旗木卡卡西,竟然会这么害怕一个小姑娘?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是呀,我是害怕的——某种意义上来说。”
旗木卡卡西没有争辩的意思,而是爽快的承认了。
他确实害怕缘小姐把那些手段用在自己,用在自己的学生身上。因为他知道他也好他的学生也好,大概率是招架不住的。
“我要是不听呢,她能拿我怎样?”
再不斩挑衅的目光看向门口,那里正站着他们谈话的对象。
那个在他看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小姑娘。
不难看,但也说不上美丽——一定要说的话,比白这个男生还要差那么一点,身上也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没见过血,没见过残酷之事的样子。
“也不会怎么样。”阿缘没有生气的意思,“最多……也就是卸了你的下巴,然后再封了你的穴道,让你动弹不得,不能自尽的情况下挂个‘我再不斩是因为爱四代水影而得不到回应才愤而叛变的’的牌子,然后全世界范围巡回展出吧。哪里热闹就去哪里,这期间也会给你好好吃东西洗澡让你活着,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还不行就一年……等到你适应这样的生活,意志被消磨的差不多之后在给你松开,接着等你考虑开始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再灌你一杯让人痛个三天三夜才会死的毒药?”
四代水影的事情是之前听卡卡西说的,这样虽然有点缺德,但戳人痛脚总要找最痛的地方不是?
阿缘语气轻快,脸上还带着和善的微笑,就好像谈论什么流行时尚话题似的。
然后房间里的人却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杀、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比起对卡多的时候,这一招显然更糟糕,也更加恶毒啊。
简直让人怀疑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恶毒之法。
“……开玩笑的,那么现在可以听我的安排了么?”阿缘走进房间里,顺手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双手交握搭在大腿上。
“你想怎么样?”
再不斩警惕的看着这个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刚刚说了多么恐怖的事情的少女。
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旗木卡卡西会这么忌惮这么一个小姑娘了。
这么有条理的恶毒想法,绝不是什么灵光一现,而是她确实明白怎样才能凌虐、摧毁一个人。他再也说不出‘我可不会陪你这样的大小姐玩儿过家家’的话了。
“你这样的身份,也不会缺像我这样的叛忍的忠心吧,如果是有什么工作要做,直接吩咐就好,怎么样的脏活累活都无所谓。”
反正本来做的也就是这样的工作,只不过是暂时换了个雇主而已。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一死了之肯定会更痛快些,但他不觉得这位‘大小姐’大费周章找人给他们用药治疗,还特地来说这些话是想下一刻就要了他们的命。
这点判断他还是有的。
工作上的事情,他都无所谓,只是白……
他看向坐在轮椅上,焦急的看着自己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美貌少年,心理暗暗叹了口气。
只能让他继续做这些违背自己意愿的工作了。
“忠心这种事,我确实是不需要。”也没什么必要。
作为一个‘外来人’她这指不定什么时候又biu一下就回去了呢,就算在这里收了小弟若干……也派不上用场不是?
“不过对你们两个,我确实是有些安排。”阿缘顿了顿,“我准备晚些时间带你们去拜访这个国家的大名,给你们弄个合法身份。”
“……哈?”x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