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说吧,我能帮忙一定尽力。”秦大河没把话说死,方蛰也没着急,而是笑道:“听说姑苏这边有一些企业给欧洲名牌代工面料,我想从这边进一点面料,不知道秦厂长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方总,我不是很明白,同样的面料,如果没有贴牌,那可不算进口面料。方总如果要做面料生意,有的钱还是别赚的好。”秦大河说的很客气了,你不能做假面料生意啊,犯法的。这就是他的怀疑,担心年轻人胆子大,为挣钱敢作假。
同样的东西,贴牌后就是外国的名牌产品,没贴牌就是大路货。有人铤而走险很正常。
“我不需要贴牌那种,可以的话,有自主品牌的面料最好。”方蛰一句话,秦大河直接站起来了:“此话当真?”
“秦厂长别激动啊,坐下说呗。”方蛰笑了笑,秦大河却没坐下,而是盯着方蛰问:“方总,能说的明白一点么?”
“秦厂长,很简单的事情,我旗下还有个时装品牌,还没有正式开业那种。不过我有信心,把该品牌做大做强。”
“这个不重要,只要方总原因推销本土自主品牌的面料就行。”秦大河显得有点激动。
“秦厂长,我不正在这么做么?”方蛰笑着反问,秦大河突然楞一下,随即笑了。
什么意思呢?方蛰这次定制的布料,不就是秦大河所谓的自主品牌么?
“呵呵,抱歉,失态了。”秦大河笑着坐下了,脸上有点悔意。
方蛰呵呵一笑:“秦厂长不必担心,我不会坐地起价的。我一直认为,每一个坚持国产自主品牌的企业家,都是值得尊敬的。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进军纺织印染行业,倒是秦厂长,如果有机会,应该整合一家纺织企业才是啊。”
“方总的战略眼光,真是少有的高瞻远瞩。”秦大河现在冷静了,说话反而没那么干脆。
方蛰只是淡淡的一笑,看破没说破:“时间不早,面料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秦大河稍稍沉吟,起身道:“好,我送方总去酒店休息。”
去酒店的路上,方蛰坐在了秦大河的车上,距离不远,五分钟的样子就到地方了。这小镇看着不大,居然还有一家看起来还算不差的酒店。
“这里原来是镇政府的招待所,后来被私人承包,政府取消了招待所的编制后,这里就成了私人的企业。”秦大河看见方蛰抬头看招牌,特意解释了一下。
“这几年还算好的,等几年国内一些知名品牌被外企并购,最终慢慢的消亡,国人才会被刺疼。”方蛰站在酒店门口,很突然的来这么一句。
秦大河深有同感的点头:“资本家哪有好心帮助本土品牌发展壮大的?换成我是境外大品牌,我也会把本土的品牌扼扼杀在摇篮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都能想明白。”
方蛰笑了笑没说话,这个话题实在不好深入评价,不然会被404。
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地方政客思维。
当然这个企业野蛮生长的时代,国家发展经济的大方针是正确的。正确的政策延续一两年是看不出太多成果的,延续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上辈子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方蛰,感觉是这样的,突然就发现身边的有钱人真多。
其实,有钱人还是少数,只不过人们的眼神习惯性的盯着那些比自己有钱的人。
安排方蛰住下,秦大河没有多留便告辞了,回去的路上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前排的秘书回头问一句:“厂长,回家么?”
秦大河摇摇头:“回厂里。”秘书不再说话,司机专心开车到了厂里,回到办公室,秘书端来一杯茶放在面前时,低声问:“那个方总很特别么?”
秦大河的手轻车熟路的从领口钻进去,眼睛都没睁开,似乎在自言自语:“看着年轻,实则沉稳,进退有度。如果不是酒店登记的身份张是假的,这年轻人将来不是大企业家,就是牢底坐穿。”
“牢底坐穿?”秘书不解的反问一句,秦大河睁眼一笑:“方蛰这种人注定是特殊的,要不功成名就,要不下半辈子坐牢。他这种人,是不可能接受做一个普通人过一生的。”
方蛰要知道秦大河这么评价他,一定会凄厉的喊一声“冤枉”,我特么其实就想做一条咸鱼啊,问题是投胎技术太潮,只好自己朝着一条咸鱼的方向去努力。做一条咸鱼其实很简单,但是做条活的很舒服的咸鱼,就得有钱。
方蛰的思维中是这么解释的,没钱有什么资格做咸鱼?
“那个品牌的事情,就这么重要么?”秘书低声问一句,身子扭动,方便秦大河的手。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追求吧?之前我还怀疑,这小子调查过我呢?后来才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真心话。只是从我的反应中,看出我正在做的一些事情。以他的智商,不难猜到我肯定在谋求收购纺织企业,降低成本,做大做强。只不过这个自主品牌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我是没有想到的。”
“现在国内什么东西不和进口挂钩,价格都买不起来吧?”
“是啊,国人现在什么都是国外进口的好。”
方蛰这边也没早早睡下的意思,方丽华拿着合约进来,坐在方蛰对面笑道:“方总,和那个秦厂长聊的如何?”
“中原鹿正肥,秦厂长鹰视狼顾,枭雄之辈。”方蛰的眼睛盯着电视上正在放的广告,耳边传来广告词“中原之行哪里去,zz亚细亚。”
“方总,看广告也这么投入么?”方丽华随口调侃,方蛰却指着电视说:“这家企业,现在看着如日中天,最多五年时间就得完蛋。”
方丽华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没反驳的意思,尽管她不敢相信方蛰说的话。
“不早了,休息吧。”方丽华起身告辞,方蛰送门口,转身时自嘲的笑了笑:“我有什么资格评价人家?至少现在我还没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