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诉安这一句话仿佛水崩进了油锅,顿时噼里啪啦炸了一片。
贾晚晚立刻就叫出了声,“怎么会时哥哥你听谁说的?真的假的?!”
贾国庆脸色骤然变了,眼神盯住时诉安,然后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变得平静,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诉安啊,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时诉安只是看着贾国庆:“贾叔,您就说,是,还是不是?”
贾国庆老狐狸似的眼睛看了时诉安十秒,然后叹了口气,只喝茶,不回答。
“诉安啊,你到底想问什么呢?”
时诉安眼底隐隐露出一丝冷漠和悲伤。
这倒不是他演技好,毕竟他上辈子只是个军医,不是演员,只是想到原身的结局,想到那些真相,时诉安对贾国庆只有冷漠恶心,对于原身一家也没办法不感到心疼和难过。
“贾叔,你一直在逃避我的问题。”
贾国庆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对时诉安很失望,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精致高级的铁盒子,打开捡起一根烟。还没点上火,就听到贾晚晚在旁边道:“爸,你怎么又吸烟,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么,戒烟了,就再也不吸了,吸烟对你身体不好啊!”
“哎”贾国庆却是没听,依然点燃了那根烟。
贾国庆这副似是失望又似是难过的表情让张叔王妈等人看了,都心疼又气愤得要命,王妈直接就忍不住了,瞪着时诉安:“小时,你什么意思?你不想报恩就罢了,毕竟这年头谁没遇见过两个白眼狼不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良心,但是起码你别黑心!你说这话,你摸摸你那脸,怎么好意思!”
“小时,你可真让张叔我‘刮目相看’啊。”
管家在旁边也一副痛心疾首失望透顶的样子,“你要是不想接手刘嫂的活,直说就是,老爷又不会逼你,你这样听见别人随口造谣,就把贾家对你的多年恩情全都抛到脑后,简直是没良心!”
时诉安看着贾国庆,心里讽笑,贾国庆明显是因为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证据,所以故意装模作样,还利用这几人打前锋。
“贾叔,我一直很敬重你,感微变,瞳孔闪了闪。
“后来我妈得知噩耗,难产出血,一尸两命,那时候我妹妹手指都长全了,眼睛鼻子嘴巴也都清清楚楚,可就是死了,没了,看不到这个世界了,贾叔”时诉安故意掩藏了他所知道的真相,压低了声,声音痛苦又轻飘,落在这空空的大厅里,莫名让人有些背后发凉。
“贾叔,你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泄露给我妈的么?”
“我妈怀我妹妹的时候,状况一直就不太好,不能情绪彻底解决干净,后怕那劳什子视频里,可别拍下了什么不该拍下的东西!
“诉安啊,叔叔对不起,叔对不起你啊!”
贾国庆眼眶一下子染上殷红,右手使劲抹了一下脸。
“是,是!当年是你爸救了我,如果没有你爸,叔现在就在那江的鱼肚子里头,对于你爸的救命之恩,叔时时刻刻没忘过也没法忘,有时候叔还想,那时候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也不至于害得时大哥没命!”
“爸!!!”
贾晚晚完全没想到这事儿居然是真的,惊诧地看着贾国庆,“爸你之前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事儿?”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
贾国庆老泪纵横,左手握拳砸向自己的膝盖,“当年时大哥为了救我,人没了,时嫂子得知噩耗后,也出事儿了,就剩下诉安这么一个孩子,我就想啊,想着把这孩子带回来好好养,我得报恩啊,但是我又害怕,害怕诉安这孩子会恨我,我怕诉安心里会有疙瘩,就”
贾国庆似乎因愧疚而无地自容,攥拳狠狠捶打自己的腿:“我就把这事儿瞒了,都怪我,怪我啊!因为我太喜欢诉安这孩子了,怕诉安恨我啊!”
“爸,时哥哥怎么会恨你呢,时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贾晚晚眼睛也红了,扑过去抱住贾国庆的手,又急忙看向时诉安:“时哥哥,时哥哥你不会恨我爸爸的,对不对?对不对?!”
“老爷,你这么些年对小时怎么样,咱们都是有目共睹,别说一条命了,就是十条命的恩情也报完了,老爷你不用自责啊,你完全不用自责啊。”
王妈抹着眼泪,说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铿锵有力。
“是啊老爷,当初小时他爸因为救你而死,那谁都不想的嘛,老爷你这十年对小时那么好,就是报恩了啊,老爷你别有心理负担”刘嫂也跟着劝。
“对,老爷,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管家张叔更是“体恤”贾国庆,红着眼眶子道:“其实,这对小时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要不是因为这事儿,他也不能在贾家生活十年,不能接触到那么多优秀的”
“呵——”时诉安突然冷笑了一声。
胃里被这些人的厚颜无耻颠倒黑白恶心得厉害。
这带着讽刺的笑声在这样“感人至深”的大厅里太过突兀,一下子让众人纷纷顿住,王妈还有点不高兴地看向时诉安,皱眉,“小时啊,你这什么意思?”
时诉安不看她,忍下恶心看向贾国庆。
“贾叔,其实我一直都很尊敬你,感牌,这事儿很容易就能被原谅、被解决,所以他才会直接承认,毕竟他看出来时诉安是真的看到了确切证据,没法再瞒
却没想到——
这结果居然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时诉安没有原谅不说,竟还刻意揭短,专挑最疼的地方扎,专捡最要遮的地方掀,让他现在仿佛被人活生生撕下脸皮!!!
时诉安压根没理会贾国庆所喊的“误会”,眼睛发红攥着手指:“贾叔,你说你想报恩,所以才收养我,那为什么又一直话里话外指责我是不知道向贾家报恩的白眼狼呢?贾叔,凭良心说,这些年在贾家,任何佣人干的活我都干过,贾家缺佣人时一般都是我来顶上,我没有白吃白喝,更没有当什么少爷,但是贾叔你因为我不愿意在毕业后继续当贾家的佣人,就给我扣忘恩负义白眼狼的帽子!是不是”
时诉安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贾国庆呼吸逐渐粗重,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撕下脸皮踩。
这时诉安简直
简直就差指着他鼻子问他忘恩负义的到底是谁了!
“时哥哥!”
贾晚晚突然大喊出声,眼里泪光闪现:“时哥哥,你现在心里不平衡,怪我爸,我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我爸啊,你太过分了!”
“就”王妈等人见势也要指责时诉安,被时诉安冷冷一扫,却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他们还从没在时诉安眼里看到过这么冷漠可怕的情绪,这还是以前那个一直任他们教训嘲讽揉圆搓扁的小时?!
“我过分,还是你们过分?”
时诉安冷漠地看了贾晚晚一眼,让贾晚晚心脏咯噔一下,眼泪刷地留下来了,委屈至极:“时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时诉安不理会贾晚晚,看向脸皮不知因为暴怒还是窘迫而胀红不已的贾国庆,又道:“贾叔,在贾家这些年,我感,贾叔你以后更不必在我身上消耗,我承受不起。”
贾国庆鼻翼快速翕动,似乎要被气晕。
但时诉安还是没有就此算了,又抛出一个大炸弹。
“但是有一点,贾叔,你明天要在谢家举行的拍卖会上拍卖掉的花瓶,得还给我,毕竟我想起来了,那不是贾家的,而是我妈曾经在花鸟市场买二手家具时淘来的,可惜还没摆到家里,我爸就出事了,没想到贾叔给带到这边了,保存了十年,我得谢谢贾叔。”
“当然,如果贾叔你觉得拍卖花瓶的事儿不好撤销,我去也可以,毕竟拍卖我家的东西,我怎么能不到场?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很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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