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霄与何卫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才在不伤害大爷大妈们的情况下闯出包围圈。
为了不被第二次追上,何卫仁连他的小破出租车都顾不上开了, 带着景霄钻进跑车就一脚油门踩下去。
两人一连开出两个红绿灯路口,确定后面既没有大爷大妈追, 也没有大叔阿姨开车跟着了,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何卫仁叹长吁短叹道:“完蛋了,这一次, 我估计得陪你上热搜了。”
景霄顿生不好的预感,赶紧拿出手机查看。
果不其然, 热搜这个有钱的小金鼎还是单身!已经飙升到了第一名,点进去第一个视频, 正是她与何卫仁刚刚被追着跑的画面。
网友们反应迅速,观看量已经飙升到几十万,留言一片片的哈哈哈。
“天呐, 居然真的被围堵,被迫相亲了,哈哈哈哈!”
“有钱单身帅哥的烦恼。狗头jpg”
“我看到我爷爷了!他明明和我说是去公园遛弯, 居然是拿着我照片去给我相亲了?!”
“你爷爷也去了?我爷爷也去了, 我还看到他把照片怼到那个小金鼎眼前了,可那是我姐的照片啊!我姐都结婚了啊!爷爷你拿错照片了啊!允悲jpg”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同款爷爷哈哈哈哈!”
“有个奶奶的小马扎被挤掉了, 是不是之前说她奶奶拿小马扎坐协会门口的那个啊?哈哈哈哈!”
“……”
景霄:“……”
之前你们居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来堵我相亲的?!
景霄一脸生无可恋。
这年代,太帅, 有钱, 居然也成为了沉重的负担。
哦, 还得加一条,单身。
景霄缓了好一会,才把思绪拉回来。
她对着开车的何卫仁问道:“你知道魔术师k是谁吗?”
何卫仁的表情立马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不太想回答地道:“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景霄就把任孤萍曾勾搭过魔术师k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她从没听过这个人。
何卫仁似乎对魔术师k不被美色吸引这事一点都不惊奇,他表情有些诡异地道:“你不知道他很正常,这是个极为难对付的超能者,整个超能界都是鼎鼎有名的,只是他的事迹很少会传到普通人耳朵里而已。”
说完他忍了忍,没忍住,又重重加了一句:“超级难对付!碰上就减寿十年的那种!”
景霄:“……”
你到底是在人家那落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啊,表情这么一言难尽?
景霄好奇地问道:“那他隶属于什么超能组织啊?”
何卫仁:“不知道。”
景霄:“那他有什么超能力啊?”
何卫仁:“不知道。”
景霄忍不住了:“那他是什么人你总知道了吧?”
何卫仁:“不知道。”
景霄:“……”
景霄无语:“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何卫仁翻了个白眼:“别说我了,整个超能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见过他真实样貌的人,大概都不足一百个。”
景霄惊奇道:“这么神秘?”
何卫仁理直气壮地道:“不然人家能被称为魔术师吗?”
景霄:“……”
人家这称号肯定不是这意思吧?
景霄见何卫仁是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索性放弃了。
反正以后在超能界待得久了,这些事情早晚都会知道的。
两人回到别墅时,真英俊正在看景霄与何卫仁被围追堵截的视频,笑得他差点没从沙发上滚下去。
他旁边,性格爽朗的家政阿姨肖翠芳,也在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景霄顿时受到了二次打击,眼神都有点哀怨了。
阿尔·亚特忍着笑安慰她,摸摸头,然后带她去餐厅吃小蛋糕了。
……
京都,九鼎协会总部,会长办公室。
秘书敲门进来,对会长宋谦君汇报了丹林市审讯间谍任孤萍的新进展。
宋谦君听完笑了:“这个景霄,还真有一套。”
秘书也笑了:“对,本来都没抱希望,谁想她居然真从那个任孤萍那里套出话来了。”
宋谦君点头:“这年轻人确实有些能力。”
秘书立刻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提醒自己可以对这个景霄的消息再多些关注。
能被他们会长夸一句的,前途都不会差。
然后秘书汇报道:“暗中泄密的人没查到,但从善用网络舆论这点来看,高层们分析,这确实很像是盖亚的作风。”
但任孤萍偏偏还不是盖亚的间谍,也不知道盖亚是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九鼎最近也没惹他们啊。
宋谦君沉默了一下,没说什么,挥挥手让秘书出去了。
她捏了捏眉心,脸上若有所思,似乎已经知道盖亚为什么会突然插手这件事了。
办公室门被规律地敲了三下,霍弘毅推门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金鼎制服,身材高大,身姿挺拔,气势极为刚硬,一点都不像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
推门时,他刚毅的脸上还没什么表情,等看到宋谦君后,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才明显变得柔和下来。
霍弘毅关上门,声音沉稳地问道:“实验基地还探索吗?”
只是接近那个基地废墟,就引得誓约者命令盖亚针对九鼎协会,若是真的进去探索了,谁也不知道誓约者会做出什么事来。
宋谦君沉默了一会,才抬头看向霍弘毅。
她眼神坚毅,坚定道:“探!一时的风浪不算什么,一个不明底细的第一强者、未来强敌,才更可怕!”
没人知道誓约者到底想做什么,但从他组建盖亚、不断扩张盖亚,就能看出他的野心之大。
现在是强硬派的帝国骑士团与盖亚打得不可开交,但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与盖亚打得不可开交的,会不会变成九鼎协会。
只为了这个可能性,九鼎也必须做到对这个未来强敌知彼知己,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霍弘毅颔首。
他转身走向办公室的投影设备,几下连接了什么,随即打开投影,画面上出现了一片位于西半球海岸线上的庞大废墟。
宋谦君豁然起身,大步走过来,站在投影前冷声道:“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誓约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约在七年前,各国开始陆续发现超能者,经过商讨后,各国一致通过了超能者自治的政策,并帮助超能者们秘密组建起超能组织和超能科研基地。
那时候,超能者的等级晋升非常困难,各个超能组织为了摸索出一条正确的晋升之路,失败了无数次,最后大家决定合作研究,并最终获得了较为成功的晋升方法。
可惜,那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方法居然是错的。
这导致第一批觉醒的超能者们在修炼后,潜力被毁,身体落下隐患,超能界为此不得不暗中制定了,第一批觉醒的超能者们必须于六十岁左右退位让贤的计划。
因为没人知道,一个等级已经达到高级的超能者,会在失去理智后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超能界冒不起这个险。
三年前,全球进入超能力觉醒爆发期,超能者一事不再是秘密,全世界各地也陆续出现了更多的超能资源地,这让超能者们的晋升之路容易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不管是温和派两大超能组织的最高战力,还是强硬派、,唯一没多少人知道的,就是他支持对超能者进行违法人体实验的事,但那也只是地位不足的人没资格知道而已。
在他所处的支持者圈子里,这根本不是秘密。
如果盖特·尤文斯会因为这些话而愤怒,早二十多年前家族竞争的时候,他就输了,根本不会统治尤文斯家族这么多年。
盖特·尤文斯非常冷静地道:“先生,不妨直接说出您的目的,这对您、对我都好,毕竟,这座岛是属于我的。”
他的保镖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外发送平安信号,一旦信号中断,他的雇佣军团就会立刻开船闯进岛来。
到时战斗爆发,他的安全就真的成了问题,搞不好还会被挟持当人质,那还不如满足眼前的神秘人,让他先离开,然后他再追查报复。
他刚刚那句话,就是在提醒对面的神秘人,抓紧时间提要求,不要拖延时间。
盖特·尤文斯甚至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能被救出去是最好的,如果他死在这里,那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的儿子巴德·尤文斯,已经足够成熟,就算他忽然去世,他的儿子也足以压制住其他的尤文斯族人,顺利获得瑞思集团董事长,和家族掌权人的位置。
对面的火焰安静地熄灭了。
然后伴随着一声轻笑,火花又重新亮了起来。
盖特·尤文斯只听到那人缓缓道:“现在,这座岛是我的。”
盖特·尤文斯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心脏直坠谷底。
他努力保持住冷静地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岛上的保镖队呢?岛外的雇佣兵呢?他那几位好友呢?他的儿子呢?!
阴影里的人平静地道:“字面上的意思,尤文斯先生。”
话音落下,那人手中的火焰忽然更亮了一点。
坐在床上的盖特·尤文斯瞳孔一缩。
他看到了一双海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大海一样广阔,天空一样无垠,化作一片蓝色的海洋,瞬间包围、冻结了他的灵魂。
“不……不!”盖特·尤文斯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终于意识到了对面的人是谁。
“修·伯特·奥格斯格!”盖特·尤文斯恐惧地喊出这个名字。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又立刻改口。
盖特·尤文斯用卑微祈求的语气,颤抖地叫着:“誓约者,誓约者阁下,您当年遭遇的事跟我没有丁点关系,我祈求您,我卑微地祈求您,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即将老去的可怜虫,不配脏了您的手,求求您,求求您……”
盖特·尤文斯哭泣着,他颤抖着身体,想要跪伏在床上祈求对方,却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感到大脑开始一阵阵昏沉,连哀求声都在一点点变小。
阴影里,誓约者无动于衷。
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依旧平静地注视着盖特·尤文斯。
盖特·尤文斯努力想要保持清醒,想要从昏沉中醒来,可意识却仍然止不住沉沦,变得迟钝,最终缓缓消失。
在最后一刻,他听到对面的人平静地宣布:“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盖特·尤文斯“砰”一声倒在床上。
虚掩的房门外,一直安静地守在外面的人群中,立刻有十位穿戴着白色长袍和兜帽的研究者涌进房间。
剩余的二十几位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戴着黑色兜帽,佩戴黑色镶银边面罩的执行者,依旧警惕地分布在套房的各个位置,进行守卫。
在他们脚下,能看到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一具具尸体迅速被一片黑色浓雾笼罩,随即,所有尸体一起化作飞灰,被风带到窗外,消失不见。
涌进房间的十个白袍研究者,先是对着阴影里的誓约者躬身行礼,随即,他们从绑在小臂上的一个小黑盒子里,匪夷所思地拿出各种大型设备,很快就把床边改造成了一个临时实验室,开始对床上的盖特·尤文斯进行手术。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和大兜帽,佩戴全银色面罩的监察者走到阴影前。
他弯下身,恭敬地对坐在沙发上的誓约者汇报道:“按照您的吩咐,岛上其他家族的掌权人都已控制住,但他们孩子,包括盖特·尤文斯的儿子在内,之前已经出海,预估两个小时后才会回来,是否同样对他们进行改造?”
阴影里,誓约者依然在不紧不慢地熄灭、点燃,又熄灭打火机,就仿佛是在熟悉它,适应它,了解它。
“不。”誓约者淡淡地道:“总要为其他超能组织留几个间谍的位子,不是吗。”
监察者恭敬应是。
他直起身,按住耳边的通讯器,开始有条不紊地把领袖的命令交代下去。
几分钟后,监察者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消息,他再次汇报道:“执行者已成功潜伏到景霄身边。”
誓约者颔首:“让她静待践诺者的传讯。”
“是。”监察者继续传递命令。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后,围在床边的十位研究者,重新把手术设备塞回了小臂上的小黑盒里。
他们站成两排,由一位领头人上前,对阴影中的誓约者躬身汇报道:“按照您的吩咐,盖特·尤文斯已经完成改造。”
誓约者松开手指,打火机的火焰立刻熄灭。
领头人马上会意,他转身走到床边,把盖特·尤文斯扶起来,然后对他打了个响指。
盖特·尤文斯紧闭的双眼木然地睁开,他呆滞地望着前方,就像是一具丢了魂的人偶,没接到指令的机器,呆木得看不出一丝活人的灵动。
阴影里,誓约者轻轻按下打火机。
一朵火花燃起,他海蓝色的眼睛,对上了呆滞的盖特·尤文斯。
盖特·尤文斯见到那双蓝眼睛的瞬间,就仿佛接收到了什么命令。
他黯淡的眼睛逐渐有了光彩,呆滞的表情丰富起来,整个人都仿佛从待机状态转换到了运行状态。
盖特·尤文斯眨了眨眼,他灵活的从床上跃下,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个六十多岁,身体因早年重创而日渐虚弱的老年人。
他走到衣帽间的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打量了一番。
紧致光滑的皮肤,再没有道道皱纹,仿佛年轻了二十岁的脸庞,掀开睡衣,还能看到腹部紧实的肌肉。
盖特·尤文斯不由愉快地笑出了声,他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随即,他转身走到阴影前,对着沙发上的誓约者单膝跪地行礼。
他的姿态无比虔诚,就像一个卑微的祈祷者,终于得到了他信仰的、高高在上的神祇的回应。
盖特·尤文斯抬起头,眼神狂热地看着誓约者,况。
然后他松开了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火焰熄灭。
盖特·尤文斯就像是瞬间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赞美的话都消失了。
他紧张地低下头,惶恐不安着自己是哪里惹怒了主人。
然后他听到他高高在上的主人说:“接下来该做什么,你知道。”
盖特·尤文斯兴奋地抬起头,他狂热地注视着他阴影中的主人,殷勤道:“是的是的,我知道,请您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您卑微的追随者,我将把整个世界为您双手奉上!”
誓约者微微颔首:“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他站起身,领着一群人走出卧室。
外面乍然照进来的明亮光线,描摹出他深邃的面部线条,英俊至极的容貌,和平静无波的海蓝色眼睛。
外面,地面上的血迹已经消失,黑色的浓雾也已然消散。
早就化成灰的保镖队和特助、秘书们,又奇迹般的出现了。
他们整齐地站在客厅中央,在誓约者出来时,沉默地躬身行礼。
誓约者并没有看向他们。
他走向宽大的阳台上,那里正有一架直升飞机在缓缓降落。
迎着明亮的阳光,誓约者登上飞机,那张英俊至极的脸,又再次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跟随在他身后的人群,监察者、研究者、执行者们,也很快登上不同的直升机,飞离了岛屿。
盖特·尤文斯和保镖、特助、秘书们站在阳台前,一直躬身相送。
直到直升机彻底离开,他们才直起身,对视了一眼。
盖特·尤文斯脸上再不见之前的狂热,他又恢复到了平时冷静的模样,看上去和从前一般无二。
他对着众人交代:“注意隔离巴德,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的行动。”
他说起儿子巴德·尤文斯时,眼中再也看不见曾经的温情和骄傲。
保镖、特助、秘书们点点头,沉默地分散开来,各自开始忙碌。
盖特·尤文斯思索了一下,转身回房换衣服。
他喃喃着:“奥,我该去和我的朋友们好好聊一聊,接下来该怎样为主人,不不不,是为誓约者阁下效劳。”
他的卧室门“咔嚓”一声关上。
阳台上,清爽的海风吹来,隐约带来了游艇的运转声,年轻人们欢快的笑闹声,以及动感的音乐。
前一刻还安静得没有声息的小岛,随着游艇的归来,又恢复了正常。
侍者们前来码头迎接归来的客人,酒店里走出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和女人,他们说笑着走向沙滩,准备去海中畅游。
酒店里,刚刚不见踪影的客人们,又开始出现,侍者在忙碌,客人在交谈,仿佛一切如常,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遥远的海面上,誓约者所乘坐的直升机里,已经只剩下他自己。
其他人都已换乘到其他直升机中,紧张又。
他轻轻地抚摸宋谦君的脸颊,承诺道:“好。”
……
托斯曼帝国,帝国骑士团总部大楼,顶层。
特助敲门进来,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团长伦道夫·霍克汇报道:“温和派探索那座实验基地的行动失败了,智囊们推测,盖亚接下来会更加况发展,等到任孤萍出自索达加联邦的消息被大众知道后,九鼎协会和超能联盟只怕会不好收场。
这件事已经不止是牵扯到双方民众的火气了,双方超能者的冲突,只怕也无法避免。
快到晚上十点时,阿尔·亚特见景霄还忧心忡忡的,便温柔安慰她:“会没事的,您要相信,作为温和派两大领袖,九鼎和联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他轻轻抚摸着景霄的发顶,柔声道:“那么多风风雨雨他们都走过来了,这次事件也会平安度过,您无需担心。”
景霄点了点头。
她锁了手机,决定去睡觉,不想了。
阿尔·亚特对她神秘地笑了笑:“您好好睡一觉,明天拍卖会前,我送您一件礼物。”
景霄眼睛一亮:“什么礼物?”
阿尔·亚特笑道:“可以代替我陪您去拍卖会的礼物。”
景霄叹气:“唉,这个邀请函是真难买。”
主要是她也没什么富豪圈的门路,想为她的管家再买一张邀请函,都办不到。
阿尔·亚特温柔地安抚她:“没关系,我去不了,礼物陪您去也是一样的。”
他哄着景霄回了卧室,等她睡着,才悄悄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阿尔·亚特拿出了当初系统奖励的那根生命树的树枝。
他坐在床边,安静地摩挲着这根来自故乡的树枝,定定看了它很久很久,才缓缓紧握住。
阿尔·亚特把树枝尖锐的一端,对准心脏,一点一点,缓缓刺入。
当他的第一滴心头血染上树枝的尖端时,整根树枝都迅速爆发出绚丽的光芒,就如同死物被瞬间赋予了生命。
阿尔·亚特闷哼了一声,脸色快速苍白下来。
但他依然没有停止,他右手紧握住生命树的树枝,缓慢、坚定地插入自己的心脏。
胸腔内,他跳动的心脏开始一点一点被越来越绚烂的树枝吸收,逐渐融合为一体。
阿尔·亚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这如亲手剜出自己心脏的痛苦,让他必须强撑着才不会昏迷。
最终,他胸膛里本该是心脏的部位,只剩下一团代替心脏功能的金绿色光芒,那颗心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阿尔·亚特剧烈地喘息着,直到树枝上的光芒慢慢收敛,他才把它拔出来。
他胸膛上的可怖伤口迅速愈合如初,但他的脸色却一直非常苍白。
阿尔·亚特休息了一会,然后专注地开始用魔法雕刻、修整树枝,融合进无数珍贵的材料,甚至是他的血液和发丝,以及一个又一个精灵族特有的精灵魔法。
整整一夜,当朝阳即将从天边升起时,呈现在阿尔·亚特面前的,再也不是一根简简单单的生命树树枝,而是一根漂浮在半空中的,精致华贵的手杖。
笔直的,带着细细树纹的华丽银色杖干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精美的墨绿色藤蔓,杖首则是带着树纹的银色杖干弯曲,与墨绿色藤蔓虬结在一起,托起最顶端一颗铂金色的大宝石。
仔细看,能看到这颗和阿尔·亚特发丝同色的大宝石中心,是一点绿如精灵之森的翠绿,就像阿尔·亚特的眼睛。
整根手杖精致华贵到极点,彰显出一股沉稳大气,却又带着闪耀空灵,美丽得就像一件希世珍品。
阿尔·亚特缓缓摩挲着手杖,眼神无比温柔。
他轻轻低语着:“心之所在,瞬息可达,你是我生命的意义,若有死亡地狱,请让我代你去。”
他优美动听的精灵语缓缓消散在房间里,手杖开始闪耀光芒,就仿佛是在回应制作它的人,与他一同立下坚定不移的守护誓言——精灵的献祭。
在古老的传说中,生命女神曾对苦苦哀求她的精灵说:“精灵啊,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用你的生命去救回你已死去的爱人。”
“但你需要亲手把自己的心脏剖出,换给你死去的爱人,才能让你所爱之人重生。”
“当你的爱人归来时,你将化作星光,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你的灵魂会消亡,世界将抹去你的痕迹,所有与你有关的记忆,都将消散,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生灵记得你,这,就是阻挡死亡的代价。”
精灵落下泪水,他说:“我愿意。”
我愿意以我之命,代替我所爱之人,去往死亡地狱,至死不悔。
阿尔·亚特轻轻握住手杖,温柔低语:“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
所有伤害,我都将替你背负,若有危机,由我替你赴死,只愿你,从此再不受惊惧。
没有悲伤,没有别离。